殷歌看着眼前的手机,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眼里是压不住的恐慌,但最终他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那天,穆焕安静地陪着殷歌,殷歌把自己团的紧紧的,一边哭一边看着视频。
西斜的太阳落在窗棂上,穆焕就那么望着被夕阳染红的树叶,很久很久。
后来,殷歌将手机递给他的时候,眼泪已经干了,一言不发地收拾自己的用品,离开了练习室。
穆焕苦笑,觉得自己是有点渣。
……
“殷歌主动退出了集训队。”
这样的消息,像风一样,转眼间就刮遍了整个国家队。
每个人传完这样的话,都会特意看一眼穆焕。
不管穆焕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总归是和他脱不开关系。
穆焕懒得理会这些闲言碎语,默默地吃饭。
选择总会伴随着一部分的遗憾,在所有人似乎都在同情殷歌的时候,穆焕很清楚自己放弃的并不比殷歌少。没有殷歌,他的信息素就是废物,从此以后只能在职业赛场上搏命,商演和他就此绝缘。
他告诉自己,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哪怕这条路很难走。
“怎么了?”黎昕突然端着餐盘出现,神经质地左右看一眼,“殷歌怎么走了?你和他说什么了?”
穆焕回过神来,迅速整理情绪,反问:“你和温教谈过吗?”
黎昕点头:“聊过。”
“答应了?”
“他说看我。”
穆焕感动,唏嘘:“温教是个好教练。”
“呵呵,好教练啊?”身后传来温淳的说话声,两人惊讶转头看去,温淳并没有端餐盘,看模样倒是特意寻过来的,往空椅子上一坐,说:“我这是被发了好人卡了是吧?”
穆焕:……
黎昕:……
温淳将两人反应看在眼里,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双人滑是个好项目,但我就想问一下,你们两个人的信息素怎么办?以后只滑职业的了是吧?那三十岁左右就得退役,除了大赛奖金,你们是一点儿钱都赚不到。这样的结果你们是都想明白了吧?”
温淳说的也正是穆焕和黎昕组搭档最大的问题,更是于一曼坚决反对的理由。
国家队的教练和队员既是师生关系,也是长辈,眼下的成绩固然重要,但更要考虑到队员未来的发展。
温淳轻易放手黎昕让他滑双人,就是因为双人的发展更好,但眼见两个注定波折重重的孩子,他又不得不替他们担心。
黎昕说:“嗯,明白。”
穆焕心里唏嘘。
穆焕不过慢了半拍,温淳凶神恶煞的视线就“扎”到了他的脸上:“你犹豫什么呢?还敢犹豫?我告诉你,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小子!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什么?我家的大白菜被你拱走,你这什么表情!”
穆焕:???
穆焕:!!!
穆焕恍然大悟。
穆焕:……
自家老爹突然变成恶岳父的感觉好心塞。
温淳的手指像是戳在穆焕鼻子上似的,在桌面上戳来戳去:“我首先要明确一点,你们首先是事业伙伴,你们之所以组合在一起,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在这个目标没有达成之前,少给我想些乱七八糟的,就你小子的长性,谈个恋爱月抛,我跟你说,什么理想梦想都是个屁!你俩最好现在就拆!”
穆焕:……
“说话!”
穆焕开口保证:“只是搭档,一直搭档。”
“再多说点。”
“我……”
“等等,等我拿手机录下来。”
穆焕不得不等着温淳掏手机,中间看了黎昕一眼,就看见黎昕托着下巴笑,笑容悠远,却是在出神,继而猛地回神,给了穆焕一个坏笑,说:“你看,我家长出面了吧。”
穆焕想想这位护犊子的家长曾经也是自己的,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最后穆焕不得不在温淳的手机面前发下毒誓,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以事业为重,不会对黎昕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温淳这才饶过他。
温淳心满意足地收了手机,起身的时候揉了揉黎昕的头,说:“好好加油吧,这小子人不怎么样,实力还是够的,再加上于一曼一心一意捧他,你们这对儿组合我看好。”
黎昕笑着,也跟着起了身:“温教,我和你一起走,有事和您说。”
剩下穆焕一人扶额,再一回过神来,四面八方都是目光。
就坐在他身边不远的张鑫与穆焕目光对上,下一秒就跳到了穆焕的面前,笑的眉眼皆弯:“穆哥!我现在特别激动,有种看见未来双人滑世界冠军正在诞生的既视感。”
穆焕:???
张鑫紧张又激动地搓着手,说:“就是,你知道吧,咱们国家的双人还行,但也就轩辕华韵那一对儿的世界排名进过前三,这两年大概是年纪大了,她们的重心转到商演后,钱是赚的够了,可是咱们国家的双人滑怎么办?
就你和黎昕吧,都是我儿时的偶像,一个A单世青赛第三名,一个O单世青赛第二,就这强强组合,我还想过你们怎么不组一起呢?
后来才知道是信息素的事儿,给我怎的老失望了。
现在啊,现在!”张鑫胸膛一挺,使劲地戳着胸口骄傲地说,“在知道你们组合就是为了职业双人滑之后,你不知道啊,我这里,这里,酸,想哭呐!”
穆焕:……
第26章 国家队双人滑大神们
穆焕和黎昕组搭档的路人期待值意料外的高,甚至当天在网上就有了各种各样的消息,几个花滑大网站的论坛里类似的帖子全都飘红。
【期待强强组合!】
【什么?我男神和男神终于要组上了?】
【嗷嗷嗷!!咱们的双人滑又有希望了!!】
穆焕和黎昕的实力在单人滑都很强,两人年纪相差也不算大,当年穆焕进入国家队的时候,网友就像帮他选妃似的,选出了一溜儿的Omega,照片、实力、经历应有尽有。
其中“日出组合”呼声最高。
穆焕的焕,有光明的意思,黎昕则有黎明时分,太阳即将升起的含义,从名字上就配的不得了。
还不要说这两人在青少年组表现出来的实力,一度让“冰迷”有着华国会在双人滑彻底崛起的期待。
有人曾经留言:我从现在开始每天攒10元,就为了去现场闻着他们的香气,看着他们站上领奖台,升起国旗。
那备受期待的日子,即便黎昕这种只关心成绩的人,都一度生出过未来的憧憬。
时隔一年,穆焕和黎昕组队的消息在网上爆出,有“冰迷”喜极而泣。
【呜呜呜~梦想虽然会迟到,但绝对不会不到,我攒了三年的钱终于可以用上了!!】
不过在一片期待声中,也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不过是两个丧家之犬抱团取暖罢了,两个人的信息素臭在一起,除了他们两个人组队,他们还能和谁组队?】
【等等,双人滑最期待的地方不就是现场闻信息素吗?只是干滑有什么意思?】
【这种组合我是不会花钱去看的,难怪说要滑专业,也知道自己的双人滑门票卖不出去吧?】
总体来说,纯技术流的“冰迷”对新组合的出现充满期待,而以欣赏为主的“冰迷”却对这对儿组合的出现嗤之以鼻。
除此以外,就是熊总对此的态度则比较成迷。
殷歌请辞,他不说话。
穆焕和黎昕组搭档他也不说话。
就像个钓鱼的老翁,旁观一切,稳坐钓鱼台。
穆焕很清楚,这件事还不算彻底结束,熊总和于一曼的赌约还在继续,无论他和黎昕组合,还是与殷歌组合,在集训队结束那天,他的表现如果得不到熊总的认可,他就会被国家队开除。
脑袋里面的神经还紧紧地绷着,不但没有丝毫的松懈,反而又紧了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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