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并不在。
景眠有些疑惑,问:“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科笑了:“您稍等。”
随后探过身,从前座拿过一个黑色类似旅行包质感的方形箱子。
陈科把最顶层的拉链拉开,掀起,内芯是银色的保温层。
接着,从里面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小碗。
碗里面装着景眠不认识的食物。
淡紫色的、冒着热气的芋泥底,上面淋上了一层糯叽叽的诱人麻薯,中央点缀着无数白色Q弹的小丸子。
小丸子上方,淋上了细碎的桂花屑。
景眠瞳孔微震。
陈科顺带着拿过小勺,递给景眠:“景先生,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这个东西趁热吃口感好,才叫您下来的。”
“您吃完可以再回去。”
景眠喉结动了下,道:“没关系,已经办好了。”
陈科:“那太好了,待会顺道就送您回去了。”
景眠抱着热气腾腾的小碗,问:“是任先生送来的?”
“对,芋泥麻薯小圆子。”陈科笑着说:“本来是苏州的糖水铺才有,但今天品牌方送来的甜品里有这个,随口问了下,才知道有个来自苏州的师傅。”
“这个东西热的时候最好吃,所以赶快给您送来了。”
青年诧异地听着,难怪男人刚才给他发了微信,而且临城吃不到的东西。
景眠懂了。
任先生又给他开小灶啦。
景眠低下头,拿勺子盛了一小勺,送入口中,口感软糯,香气扑鼻。
甜而不腻,好吃到无法形容。
因为有些烫,似乎刚出锅不久就被送过来,所以一点都没影响口感。
景眠一边吃着,一边想。
任先生……真的在把他当成小孩来宠。
景眠吃完了一碗,擦擦嘴,有点意犹未尽。
接着,陈科当着他的面,又从保温箱里拿了一碗。
景眠:“?!”
他问:“不止带了一碗吗?”
陈科笑:“不止一碗。”
“任哥的意思大概是,景先生如果说不喜欢吃,也先带过来一碗,试试口,给景先生反悔的机会。”
景眠浮现诧异。
小碗不大,两碗的量刚刚好,景眠吃下后,感觉胃里暖洋洋的,无法形容的舒适。
陈科说:“任哥那边活动估计也要结束了,说不定比咱们还早。”
景眠点点头。
如果任先生活动结束,证明陈科不用急着回去了,于是他放松下来,由司机送他回去。
路程不远,枫叶距离光耀公司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
进入小区时,因为曾经报备过,再加上认识后座的景先生,保安直接放行了。
陈科稍稍侧目,看着安静的景眠。
心中该死的好奇心逐渐扩大。
原来任哥老婆这么漂亮!!怪不得从来不露面,也不和外界任何人透露。
看样子还是大学生?
陈科心里暗想,任哥竟然老牛吃嫩草。
这明显就是位小朋友啊。
那时候的订婚宴,自己有事没去,余年倒是去了,那小子回来也没和他透露一分一毫,太不够意思了。
所以,这位就是任哥的爱人。
也就是说,任哥早上的领带,也就是这个青年系的。
陈科轻咳一声,在把人送到目的地后,他再也忍不住,开口道:“那个……景先生,早上任哥的领带,是您……”
话音刚落,陈科发现,景眠明显一愣,没过几秒,耳根肉眼可见地红了。
陈科确认了。
就是景先生。
景眠抿了下唇,颤颤巍巍地问:“任先生后来上活动,没自己重新系吗?”
陈科摇摇头:“没有。”
景眠:“……”
他能带着任先生一起逃离地球吗。
其实他自己系领带的时候,成果还挺正常,但是给别人系,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概念。
陈科忍住笑,道:“景先生,其实你系得没问题,就是中间有一个步骤,你留的太长了,所以最后成品会多出一截。”
景眠立刻来了精神,问:“请问是哪一步?”
陈科把自己脖子上的解下来,用手捏着,给景眠空中演示了一遍。
景眠接过。
凭着记忆,步骤有些迟疑地和陈科复述了一遍。
“对。”陈科把外套递给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开门,送景眠下车:“不愧是景先生,学得真快。”
景眠暗窘,如实道:“不是学得快,其实我没看出差别,因为和印象里的步骤差不多。”
陈科笑了:“没事景先生,要不您拿我试一遍,反正也闲着没什么事,就当给您练手了。”
景眠点点头:“谢谢陈哥。”
景眠琢磨着,拿好领带,分别找好了起始位置,一边听着陈科详细的解说,实践操作了一遍。
这一次,虽然还多出一小截,但明显短了一半。
看到成功的曙光,景眠心中一喜,重新解开,又系了一遍。
助理很有耐心,性格好,还安慰景眠没事,他们大学毕业找工作,刚开始穿正装那会儿也都学不明白,景眠已经学的比他们都快了。
景眠一手握住领带,指尖抵住领结,向上一推。
这一次,领带下方没有了多余的布料。
“……”
景眠欣喜的同时,
不远处,忽然听到由远及近却戛然而止的脚步声。
第21章
脚步停下后。
周遭也显得安静下来。
景眠莫名感觉身后有股难以形容的低气压, 甚至可以称为冷意,却不知道来源于何处。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陈科,看到任哥的一瞬间,他表情便凝滞住。
工整的领结之上, 脖颈的喉结微微滚动。
陈科咽了下口水, 缓声道:“任哥……”
景眠握着领带的手一顿。
连带着发梢和背影,也跟着僵住。
顺着陈科所惶恐望去的方向, 转过头。
——任星晚正站在不远处, 深色大衣衬得男人高大颀长,鼻梁高挺优越,睫毛纤长卷翘, 淡色的眸子隐匿于细碎的阴影之下。
任先生一向是好看的, 不需要挂上任何标签或是贴合人设, 也照样如日中天,甚至让各家粉丝统一审美。
而此刻, 男人面庞深邃俊美,薄唇微抿起,只是略冷的视线如同冰霜凝结。强大且富有侵略感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景眠心跳堪堪一滞。
被注视着的目光笼罩, 即使不明缘由, 也能令人敏锐地察觉到氛围骤冷后的低气压。
陈科闭上眼睛。
他想就地躺平。
世界上最倒霉的事是在老板家门口碰到老板吗?
不是。
是老板老婆在老板家门口给你练习系领带的时候, 正好被赶回来的老板撞见。
暂先不提年终奖的事。
这工作……还能不能保住了?
陈科后退一步, 迅速和景眠退出一段安全距离。
他咽了咽唾沫,干笑了一声:“任哥,真巧!嫂子已经平安送到家了, 那我就先和老于回去了。”
一边说着,陈科努力降低存在感, 迅速撤离现场。
只是,没等陈科从男人身边静悄悄地擦肩而过时,任先生忽然开口:“等一下。”
陈科汗都要下来了。
任星晚道:“领带留下。”
陈科:“……”
任哥平时也看不出来是独占欲这么强的人啊。
老婆给自己以外的男人系个领带,这领带都得被单独拎出来销毁。
陈科眼都没眨一下,立马把领结一扯,两下解开。
动作行云流水,留下罪证就跑路了。
景眠:“……”
压力直接给到了自己这边。
青年喉结滚动了下,尽管原地未动,却感受到了任先生不同于以往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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