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洲头疼地想。
“宁洲!咱们队居然先得分了!”
舍友聂飞昂激动得和头牛一样,从鼻孔向外喷气:
“你和余柏配合真好啊,你难道知道他扣球点高,专门把传球加高了吗?”
宁洲抿了抿嘴,谦虚道:
“嘘,低调一点。”
聂飞昂双眼放出崇拜的光芒:
“好宁洲,给我也传几个球吧,现在是在教练们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宁洲装作没听见,走回发球区。
此时,观众们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余柏身上:
“这是何方神圣?保守估算刚才的扣高,有三米五吧!”
“见过不少能跳的,但这位的起跳气势绝对数一数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是不是吃弹簧长大的?”
副教练宁旭也赞赏道:“好苗子!罗教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
“不,论眼光,你没输过。”
罗教练目露精光,笑容更深:
“虽然余柏的表现抢眼,但绝对不能忽略宁洲传球的精妙。
他能长时间保持这种广视野状态吗?”
宁旭摇头回答:
“据我观察,宁洲视野是天生的能力,可他体力一般,比赛后半段专注力下降后,传球和视野配合会失误。”
“这样啊……”罗教练手指互相摩挲,精神奕奕,“足够了!”
……
场边在讨论,场上球员们也在复盘这一球。
暂时落后的邵秋队浪费了一个进攻机会,但队伍气氛不算低落:
“刚才那球我一传没接好,我的!”
“没事,下一球下一球!”
“对面那个新人主攻太猛了,防不住正常。”
全队只有杜骏脸色不太好看,他抚平翘边的膏药:
“对方二传的传球比我想象的快,咱们拦网阵型变一下,别集中在中间,分散开。”
副攻挑眉:“刚才是运气传球吧……行,听你的,其实二传没什么好提防的,等我拦下几颗你就懂了!”
“哔——”
发球哨响,余柏队拿到上一分,保住发球权,所以仍然由宁洲发球。
宁洲掌心贴在排球上,回忆刚才的手感。
他抛球动作沉静,跳跃击球的瞬间,手腕的角度进行细微变动——
这一球堪堪从球网上掠过,方向与上球一样,朝着后排主攻。
但不同的是,过网后,球的轨迹迅速下沉……
中区下沉的发球!
“妈的!”
那个主攻体会了上一颗压后场发球后,站位专门比平时靠后了一些。
没想到紧接着就是落点浅的中区下沉!
他脚下移动已经赶不及了,一个鱼跃扑向前方,艰难把球接起来……
可他用力过大,排球飞回了对面。
进攻的机会,再次转移到余柏队!
观战的其他主攻们后背发凉,满脸嫌恶:
“完了,连续两个一传出问题,还接的是二传的弱发球轮……”
“我宁愿接丢大力跳发,也不想被这种飘球折磨!”
“都不许代入自己!我有个朋友心态快崩了!”
余柏队的自由人垫起这一球,感觉天上掉馅饼:“机会机会!”
宁洲移动到二传的站位。
他微垂眼帘,隔网相对的六人印在他脑海中的平面上:
三个拦网人已经转换阵型,分散在各自的位置。
这种拦网很难像刚才一样晃出空门,不管传向哪边都至少有一个人追过去……
宁洲跳传姿势非常舒展,球出手前,无法预料是前传还是背传。
对面副攻猜不出传给谁,打起十二分精神,在中间等着……
宁洲眸光一闪,快速出手,把球传到舍友聂飞昂(副攻)起跳的位置——
打快攻!
宁洲手指发力后,球弹出去的速度很快。
一般,二传不敢和第一次搭配打比赛的副攻打这么快的进攻,还是在没有商量暗号的情况下……
然而宁洲了解聂飞昂——
聂飞昂最出众的莫过于他的弹速。
同时起跳的情况下,他跳到最高处花费的时间比别人短。
更何况……
宁洲眼角柔和,把自己对聂飞昂的回应寄托在球上——
喏,你要的球来了!
聂飞昂和打了鸡血似的,猛地跳起来,对方的副攻拦网起跳慢了一拍……
鸡血剂量太大,聂飞昂一心表现自己,手没包住球。
蕴藏着二传赤诚回应的球,就这么被他扣出了界外……
“啊这……”聂飞昂小眼神慌张地瞟着宁洲,梗着脖子嘴硬,“打手了!绝对打手了!”
扣球如果碰到对方的拦网再飞出界外,也叫打手出界,便是扣球方得分;
但直接扣到界外,算扣球失误,判对方得分。
是否打手,决定了这一分的归属队伍……
邵秋队的副攻一脸憋屈:
“打什么手啊,我都没跳起来!”
观众们笑着插嘴:
“大声喊出自己拦网稀烂的感觉,一定遭透了吧~”
“扣球的心里也不好受,到手的分扣丢喽!”
“啧啧,双方副攻谁也别嘲笑谁,一同在教练组前公开处刑hhh!”
裁判没有受他们争论的影响,坚定地认为扣球直接出界,把这一分判给了邵秋队。
宁洲拦住还想争辩的聂飞昂,隔着球网向对方副攻表示歉意:
“抱歉,他太激动了,没有恶意的。这一球没有打手,我看得很清楚。”
“……没事。”
那名副攻神情纠结,抵不住好奇,盯着宁洲的眼睛问道:
“你刚才看出我准备拦边攻,才传的副攻位吗?”
“原来你计划拦边攻啊!”
宁洲指着他的腿:
“怪不得你刚才腿部重心高,没有弯曲起跳的意思。所以我判断你应该跟不上快攻。”
副攻戴上痛苦面具:“不是吧,传球前连一秒都不到的功夫,你连我腿的动作都研究了一番?”
宁洲还在认真补充:“而且你们后排防守的站位靠后,我猜都在防范余柏的重扣吧……”
“!?”
副攻脸色大变,双手扒在球网上,嘴巴开合几下,没能发出声音……
宁洲以为这段对话结束了,转身去安慰自闭中的聂飞昂:
“没事,下次扣回来。”
聂:“好宁洲,你下次还会给我传球的对不对?”
宁:“看情况。”
聂:“你果然生气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球打手,擦到了他的指尖!”
宁:“……”
球网对面。
邵秋队聚在一起庆祝得分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人。
他们转头一看,副攻正挂在球网上,像一只被渔网捕捞的鱼……
杜骏去戳了戳他的后背:“还活着吗?”
“杜骏你说得对啊!”
副攻垂死病中惊坐起,抓住杜骏的肩膀猛摇,答非所问:
“对面那个二传,才是咱们最需要关注的!”
……
球馆接待室中,一名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翻看着男排大集训的个人介绍,愁眉苦脸:
“球队主二传真的不愿意录节目吗?拍摄行程和时间都可以商量!”
“张导演,我们找邵秋再三确认过,他不愿意浪费集训中任何练习时间,您还是另找人吧……
要不去隔壁田径训练中心试试,那边也有国家队成员……”
“等等,这张脸!?”
张导演骤然站起,对准简介一寸照的手指颤抖:“能帮我问一下这位队员愿不愿意来我们综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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