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朋克(46)

    秦可心喜欢上施然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星期左右的事，这么短的时间他都能说施然跟秦可心玩儿暧昧，那他自己呢？
    虽然施然要跟他谈的肯定不是这件事，但他想跟施然谈的事，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已经跟廖归鸿坦白身份，廖归鸿跟他会越来越频繁的接触，这是可以预期一定会发生的。
    施然，以及这群同期的学员，他们心中的疑惑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递增，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可能毫无破绽，施然的立场也会越来越尴尬。
    带着内心的疑惑帮他圆谎，以及对廖归鸿这个人也会建立起越来越强烈的敌意。
    在施然心心念念要来的寄语里，让他把自己的老板当成假想敌，那么他的职业道路还怎么往下走？
    结论还是需要划清界限，包括施然在内的这一批人，江云歌都必须要做个了断了。
    上大巴坐稳，施然把江云歌的保温杯塞给他，“我找服务员要了几个姜片泡了新的姜糖水，你喝吧。”
    “嗯。”接了杯子抱住，江云歌看着施然脸上的笑意有些恍惚。
    秦可心过来给施然送外套，然后就坐在了同一排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她留出了靠近走道的座位，满怀期待的对施然微笑。
    施然把外套穿好又看向江云歌。
    江云歌朝秦可心的方向抬抬下巴，“过去坐吧，绅士。”
    施然这一扭头视线跟秦可心对上就不太好再视而不见，他起身坐在秦可心身边时，后面的于敬源吹了声口哨。
    视线放在窗外，江云歌靠在椅背里。
    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远处有一盏路灯忽明忽暗，身上都是烧烤和火锅的气味，耳边叽叽喳喳讨论的是晚上的副本，以及寄语网络微博和公众号最新发布的副本攻略。
    打完副本之后，寄语还有两百多号人始终堵着副本跟闻语科技的人厮杀。接近凌晨1点的时候，闻语科技动手了，把这两百多个寄语的号全给踢下线，封号。
    没有给任何运营公告，没有进行任何的警告，直接封号。
    玩家自主组织的正常游戏行为怎么能封号？
    闻语科技犯了大忌。寄语发完攻略之后，直接出了寄语的申诉公告和律师办公室的追责声明。
    最新消息是，闻语出了公告，说寄语的号是利用游戏bug造成了影响游戏生态和平衡的行为，给游戏运营方闻语科技造成了重大的经济损失。
    估计再过不久他们就能查到江云歌使用GM命令的日志记录了。
    即便查到，他们也不敢公布。
    使用GM命令的游戏角色叫“归鸿”，为什么廖归鸿能够使用游戏本该被禁用的GM命令？难道他如传闻所说，是《末世枷锁》真正的制作人？
    闻语科技的老板，丁诺。他一定不希望听到类似的声音。
    所以即便查到，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而寄语这边，迅速发布的各项声明和公告都直指闻语科技的运营失误，这个责任，闻语必须承担，以丁诺的脑子他恐怕是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了。
    三号计时器，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被触发的。
    江云歌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就面对两家公司剑拔弩张的争斗，他本想再过一阵子，等培训结束，或者再等等，等所有人对他的怀疑都渐渐淡去。可他忽略了事件当中最不可控的一个因素……廖归鸿。
    好烦。
    打开保温杯喝了口姜茶，压抑不住的烦躁。
    回酒店进了施然的房间，江云歌伸手，“药。”
    施然上下上看了他一遍，“一天一片，不能多吃，我在烧烤城找二哥把药拿回来时问了，你今天吃过了。自己控制一下。”
    扑倒在靠近门的洁白的单人床上，江云歌把脸捂在叠放整齐的被子里闷声吼：“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我要杀人了！”
    施然脱了外套挂好，把他手里的保温杯接下来放在床头柜上，又到冰箱里拿了罐酸奶回来塞在他手里。
    坐在另一张床边，施然膝盖支着手肘，手支着头，歪头笑着，“不然你再打我几拳，看看能不能让你平静。”
    江云歌从床上爬起来跟施然面对面盘腿坐好，“我道歉，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我也会疼，疼了也会急，会生气，会让你滚蛋。”施然不疾不徐带着笑意，“你真的滚蛋之后，我又会后悔，也会觉得对不起你。”
    “别。”江云歌捂着脸，“你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都是我的问题。”
    “我就随便说说，还以为这么说你会跪下来忏悔，看来是我想多了。”施然支着脸的手指头在他自己脸上点了两下，“喝酸奶吧，要我给你打开么？”
    江云歌自己拿吸管戳开酸奶，他非常难得的换了个严肃而认真的神情对施然说：“施然，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第61章 咱们的账两清了
   
    施然渐渐收起笑容，慢慢站了起来。
    江云歌紧张的吸着酸奶，他觉得如果自己再慢一秒，自己和酸奶一起都会被施然揍翻在地。被揍无所谓，浪费酸奶就不好了。
    “结果？”施然挑了下眉，指着江云歌的鼻子尖，“我，什么时候，跟你要过？”
    “我的意思是……”
    “你闭嘴！”施然用力弹了一下江云歌的鼻子。
    “唔！”江云歌酸奶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他放下酸奶盒子，捂住鼻子，看着施然在自己这张床和另一张床当中的空地上走了几圈。
    脚步踩地的力道就很愤怒。
    拧着的眉头也很愤怒。
    然后他又一伸手指着江云歌的两个眼睛当中的位置，愤怒的说：“你他妈今天差点打断我的鼻梁！现在，你跟我谈什么，没结果？！”
    鼻尖跟着心跳一下一下的疼，鼻涕好像也有忍不住往外流的趋势。江云歌从床头柜抽出一张纸捏着鼻子，“我今天打了你对吧，以前也打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每次我犯病动手，你为什么总能轻易的就不跟我计较了？”
    “谁说我不计较？”施然手一甩，气的牙齿都有点打颤，“一笔笔我都给你记得清清楚楚，以后再跟你算总账！”
    “怎么算？打我一顿？卸掉我的胳膊腿儿？我觉得你这账早乱套了，你真知道怎么跟我算么？”
    “我今天不想跟你谈这件事！”
    “那你想谈什么？”江云歌攥着擦完鼻涕的纸，“你要跟我谈的一切事情都建立在你还要继续跟我纠缠不清的基础上，如果今天我们分道扬镳，你还谈么？”
    “谈！为什么不谈？！我对你的关心难道就只限于想让你跟我……跟我……”施然语塞了一下，闭上眼睛深呼吸两次。
    他走到通向阳台的落地窗前背对江云歌，缓和了半天才换上平稳的语气，“你今天是怎么了？跟我兜圈子耍花腔这么久，突然开诚布公，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什么事。”江云歌靠在墙上拉过被子抱着，“兜圈子兜久了，累了，也怕累着你。”
    “我不累。”施然看着窗户上映出的人影，“我没逼你什么，你可以做你自己，也可以只拿我当你的一个普通朋友。这样，你还是觉得累吗？”
    “你姐说过，我会放大一切亏欠别人所带来的心理压力。现在这种压力已经让我很难消化了。”
    “我姐那么说是要告诉你，这是你心理上的一个问题，你需要调整，需要克服。她的意思，并不是让你逃避。”
    “可我消化不了。”
    “那是你的问题。”
    “可你放在我身上所有的求而不得，就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了吧？施然，我……”
    “我就是喜欢你而已。”施然打断江云歌，无奈的叹息，“我喜欢你，我错了吗？”
    “我这种人。”江云歌抱紧了被子，“我这种并非单一问题的心理。你随便网上搜一下，这个症状的人能有什么正常的感情？不是逼疯自己，就是逼疯别人。施然，你是个很正面的人，不应该把自己陷进来，我也承受不了我会耽误你这种自我谴责和自我厌恶的情绪。”
    施然转过身靠在玻璃上苦笑，“所以你不接受我，症结在这里。你一直强调你是直男。”
    “我不是。”江云歌把半张脸都埋在了被他抱住的被子里，“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正常情况下我对男人女人都没什么兴趣。”
    “不正常的情况呢？你亢奋的时候会有欲|望吧？姐姐让我观察你这方面，我怕你忌讳我，一直没说。我知道，你躁狂或者抑郁之后，都会兴奋，那个时候你想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江云歌垂下眼皮，“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
    施然的脚步靠近，他坐在江云歌身边抢走了挡着他们的被子。
    “想的是男人，对吗？”施然的声音很近。
    他的声音，缓慢的时候很暖，快速的时候很热烈，现在温言慢语，柔软的气息就在江云歌耳边萦绕。
    在他温热的拇指抚上江云歌嘴唇的时候，江云歌艰难开口：“男人，女人，都想过。但是，没有你。”
    手指一瞬停滞，很快又用更重的力道去揉着他的嘴唇，施然再靠近一些在江云歌耳边问：“我认识的人里，你想过谁？”
    “……”江云歌试图别开脸。
    施然捏住了他的下巴，他没有成功。
    好吧。
    扬起一个嘲弄的笑容，江云歌抬眼看着施然，“按你这个逻辑，那我现在应该是喜欢上了二哥。”
    施然咬牙狠狠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往旁边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