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大佬的偏执宠爱(53)
吴点七默默给自己点赞,他语文课代表不是白当的,叶生表情下的心声都叫他分析得妥妥的。
他看叶生,就像看着璞玉一点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打磨出光彩来一样,一时惊艳,一时又厌恶那个操刀的人。
那个想自私占有叶生的的人……
操,那家伙今天没来吧,靠,看到了,还是在前排!
吴点七冲着前排的沈昱咬牙切齿。
沈昱眼里却完全没有他。
沈昱此刻正亲身体会一把,气到血压爆表是什么感受。
明明得知叶生被女生告白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恼怒。
相反,他很冷静地思考和安排,如何扼杀一段即将开始的恋情,如何完美解决觊觎他人的女生,而又不动摇到叶生对他的感情。
他知道他让秘书做的事,容易让叶生沮丧,陷入自我怀疑中,可他就是要让叶生知道,没有人还会爱他,除了他。
除了他,叶生没有其他选项。
他一定是叶生生命里最独一无二的人,没有人可以动摇。
那些妄想动摇叶生,觊觎叶生的人,从来罪无可恕,可是这些热烈的掌声,这些投射到台上的炽.热目光,是礼堂众人对叶生表示的喜爱,也是对他的挑衅。
叶生愈耀眼,他就越不能忍受。
那种如洁癖发作不能容忍一点污秽,他的人就不能被任何人觊觎;如独占欲爆棚受不了自己的任何东西被人抢走,宁愿毁灭也要占为己有的感觉——
都令他他头脑发胀,几乎不能呼吸,手微微颤抖发麻,他努力平静着如擂鼓的心跳,以模糊的双眼去看舞台上的人。
还有叶生和女生的眉来眼去,对他的忽视,站在台上望下看,眼里却没有他的存在。
这怎么能叫他忍受。
叶生演唱时是全身心投入的,眼里不说沈昱,连合唱对象牟新月和台下的观众都没有。
等一曲完毕他才回神,谢幕时特地往台下沈昱的位置看,却看到沈昱若有所思打量他凝睇半笑半不笑的神情。
然后毫不犹豫起身就走。
叶生慌了。
不等换下衣服,和同学们道别,从台上跳下去就去追。
沈昱腿脚虽然不便,却比他绕来绕去避开人来的快。
叶生眼睁睁看着车子不等他,绝尘而去,只得打个车回去小区。
他和沈昱前后脚进门。
沈昱决绝的背影像是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叶生只得主动去拉他,不注意被沙发脚绊倒,险险扯到沈昱衣摆跌倒在地。
“沈先生,你这是什么——啊!嘶……”叶生摸着膝盖吃痛。
沈昱回过身,居高临下道:“何叶生,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人?”
不待叶生回答,他拎了西装裤侧边,屈膝半蹲下,这对他受伤的右腿是个不小的负担,但他仍然保持着优雅的风度:“你是个骗子。”
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叶生慌乱一瞬,他在沈昱面前是透明的。
沈昱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他对他存了疑心,心底……更是生了异心。
有一瞬间,他是对这份关系打了退堂鼓。
可紧随其后,是对自己深深的唾弃。
沈昱亲昵地摩挲着他的脸颊,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以缠绵的咏叹调念出:“my boy……”
接着用更温柔的中文说:“我的男孩,这是情窦初开了吗?”
当初欢.爱温.存时的同样的话,每个字都不改,却在此刻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叶生立时无端生惧,遍体生凉。
沈昱不会原谅他的,他必须挽救!
叶生定定神,启唇道:“我不是……”
又是一个不听他说完话的人。
“一出浪漫的校园恋爱剧,”沈昱摩挲到了他的嘴唇,指腹按住下唇,“一个热情追爱的勇敢女孩,一个单纯害羞的男孩,在空无一人的体育馆,上演倾情表白的戏码,然后在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掌声和祝福……我都不知道,我们叶生还有这样美妙的歌喉,和那女人的合唱很尽兴吧。”
沈昱的手渐渐下移,紧紧捏住了叶生下颌。
排练期间男女暗生情愫,舞台上的眉眼对视,暗送秋波,在亲眼见过告白的女生选择和别人在一起后,渴望用歌声传达不甘的心意。
“叶生很懊恼吧,为一个三心二意,这么容易变心的女人痛苦?想挽回她?是了。”他笑道,“班上这么多人,她偏偏找你和她领唱,你也答应了,看来是我充当了不好的角色,阻碍了你们。”
他嘲弄的唇角轻轻翘起,斩钉截铁的口吻。
叶生恐怖地发现,面前的人跌入了一种可怕的偏执状态,他认定怀疑了的事情就不想再听人多言,甚至无端揣测了许多。
可他还是要说:“我不是,不是为了她,我是想唱给你听的!”
沈昱不信,他漠然都眼神好像在说,他不信,你没有证明。
捏紧他下巴的手化成一声轻嗤,沈昱毫不犹豫转身,进了那间尘封许久的卧室。
叶生挣扎着爬起来,爬不起来,腿软,膝盖疼,还有肚子的坠痛,这些他都要忍受,努力思考如何解释。
快点想,何叶生,不能这么没有用,让沈先生对你生气。
叶生跪坐在客厅,抱紧脑袋,轻柔的歌声缓缓流淌出来,他想到了用刚才的歌传达自己的心意。
一个笨方法,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笨拙讨好方式。
沈昱不是嫉妒他和女生的合唱吗,那他现在就唱给他一个人听。
可是还是不行,他今天练了一天的歌,嗓子早就撑不住了,还因为感冒不住咳嗽,没唱两句就咳两声,仿佛泣血的夜莺在垂声哀啼。
越想止住咳嗽,越停不下来,脑子一抽一抽的疼,眼前一片湿润模糊时,他听见高低不齐的脚步声走出来。
沈昱用力地甩开门,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就近放在沙发上。
“你……”沈昱气恼道,“你很好。”
他以为他故意卖惨博同情呢,怎么可能,叶生心想,只是刚好不凑巧而已。
沈昱略显粗暴地,给沙发上虚弱的人怀里塞进暖手袋,盖紧毛毯,又快速自制了一杯热乎的蜂蜜水,强行给人灌了半杯润喉。
他忙活时,叶生反而越发清醒,仿佛看清了沈昱还是担心在乎他的笑了。
“够了,真的够了,沈先生。”叶生抬手隔开水杯,目光闪躲道,“你不会不理我就好。”
但他还在生他的气。
“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会,我……我出去待一会。”叶生抹把嘴角,推开沈昱就跑。
沈昱维持着被推开坐在茶几上的姿势,手里紧紧捏着杯子,后牙槽疯狂颤动,几乎要叫出一声“回来”,最终变成玻璃杯“咔嚓”在手心裂成碎片。
玻璃片嵌进掌心肉,划破指腹,滴滴答答淌血,染红地毯,他依旧无知无觉,仿佛没有痛感似的攥紧,白皙的手背绷出清晰的青色血管。
——
天气这么快就变了,叶生跑出去时,外面阴风怒号,乌压压得吓人。
他一时想不到去哪,除了后面那个有沈昱的温柔窝。
半小时后,他投奔了刚搬出去住不久的于洋。
那也是他们团队平时熬夜工作和聚会的地方。
现在因为元旦放假,其他人都回去了,就剩下一个鳏居孤独的光棍于洋。
于洋见到他,弄明来意,夸张地诧异一声:“啊?”
下一秒,两个人围着被子在床上吃火锅。
于洋原本一个人吃着还嫌不得劲,见到他来还挺高兴,有伴儿!
就是这个伴儿别发这么多牢骚就更好了……他又不是真的知心大哥哥,还能给出中肯建议。
“村长,我是不是变坏了,我是不是变得不好了?”
旁边的人托着小脸,说些孩子气的话,于洋恨不得给他灌两瓶啤酒,催他长大。
“我是不是……”变成了他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
叶生怔怔嗫嚅。
他的准则应该是,交朋友做事凭心不凭利益,处感情也应该光明正大,而不是与人虚与委蛇。
可他现在都做了一些什么呢。
“咋的,这是又要疯一个的意思!”于洋敷衍引发不行,简直抓狂。
想当年他高考怎么就发挥失常了呢,他要是不发挥失常,也就不会考上这个大学,不上这个大学也不会带叶生去春城旅游,不去旅游也不会遇到沈昱,这样鹿鸣也不会有机会遇到秦也,不遇到秦也,鹿鸣也不会走上一条流浪的路……
所以一切的源头都在他身上吗?!
于洋的懊悔劲就跟武林外传的佟湘玉一样,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洋痛苦地放弃了他美味的小火锅,准备把人应付过去再尽兴地吃。
叶生要是能这么简单讲明白,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他皱紧眉头盯着热腾的火锅,迟迟说不出话。
老实说,戏演到最后,谁也不能不投入几分真心,即便开头的目的不纯。
他是能感受得到的,切身的体会远比外人的劝告来得真实。
现在的问题是,是他在演戏,用纯良乖巧的外表,欺骗沈昱对他的感情。
叶生陷入自我谴责的无端痛苦中。
他在畏惧沈昱,忌惮一个想爱他的人。
一方面保持着对自我认知的绝对清醒,一方面割舍不下与沈昱的联系。
在这个衡量的天平上,他的心软始终占据着重要的份量。
仅仅是学着衡量,就已经叫他痛苦。
所以他永远不可能做到,如别人眼里那样,在认清沈昱的真面目,了解事实的真相后,谴责对方,以拔高自己受害者的地位。
他甚至想,让沈昱再次跌进偏执漩涡的罪魁祸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