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大佬的偏执宠爱(65)
“玉树!!”
枪响时,玉树却突发奇想,原来除了他鹿鸣与叶生他们,还有人记得他的真名。
他不叫白礼树,他是玉树!
“不要说话!深呼吸,不要紧张,没有伤到大动脉,我会为你治疗!”玉树发挥了他比平时更甚千百倍的冷静淡定,还有医学生的专业素养。
楼衡这个不怕死的却还要与他争一回口舌之利:“果然你染血的手指……很性.感。”
换了别人这时候就得哭笑不得了,玉树脸上却仍然冷淡,瞥他一眼,置若罔闻地继续为他做紧急止血的措施,又脱下衬衫,给他包扎右肩。
楼衡坐在地上,白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以上,手上是黑色的皮手套,领带松散地系着,一点不慌,反而看着玉树笑。
他两肩勒的枪肩带可不是装饰性用的,不只勾勒出了他发达的胸肌,关键时刻还为他卡住了一颗子弹。
直到回到酒店,有专业人士为楼衡取出子弹,玉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贴着墙壁滑落坐地,仿佛他自己死里逃生了一回。
子弹不是冲他们俩任何人来的,是误伤,楼衡也不是为了救他而受伤。
但他仍然感激,枪声响起那一刻,楼衡第一时间想着他的安危。
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被一个人放在心上,独一无二。
他半生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归属,除了他。
狩猎度假的旅途很快结束,楼衡受伤,所有人都没有了打猎的闲情逸致。
玉树陪同楼衡登机回去,面对在场送行人中,唯一一个不在意楼衡伤势的人,他必须开口一次。
“沈先生有没有想过问题所在呢?”
飞机梯下的古典男人抬了清冷的眉眼看他。
“无论是放纵还是克制,都不能解决问题,既然如此,沈先生有没有想过正面治疗。”
“玉树。”机舱内的楼衡半是呵斥,半是护短的声音。
沈昱看看他佯装生气的朋友,第一次正视起楼衡身边这个瘦弱的少年人。
好像是跟某人差不离的年纪,还在读大三啊,也快大四了。
“下半年确实是大四了。”玉树道,他可以回学校,他的两个朋友呢。
一个还探索着他漫漫无期的流浪路,一个在偏远山区吃苦独熬。
——
从猎场回来后,楼衡兴致勃勃在准备他所谓的奖赏礼物。
然而玉树早就已经不在意了,或者说,他才没期待过。
楼衡的礼物啊,想必是他自以为是的对他的好。
那是楼衡第二次给玉树办的生日宴,不同于上一次的二人庆祝,而是在白家豪宅公开举办的宴会。
这也是玉树的认亲回归宴。
完全是楼衡一力促成的,让白家正式公开他的存在,也许还有白礼谦的手笔在其中。
毕竟没有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哥同意,他也进不了这个家门。
同时,更是白家想让玉树用专业换取身份的成果,虽然被玉树阳奉阴违没有实际贯彻,但以后,想必他要用更多的东西去换取白家人的身份。
那不是玉树想要的结果,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
“我啊,是个没用的私生子,保护不了母亲也算了,连自己也保护不了。靠着一段连办公室恋情都不算的畸形关系寻求庇护。这种可笑的人生,连自己都接受不了,实在不好意思得到各位的认同,所以……这个认亲宴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白家的人也不想接受我吧,正好,我也没有改姓的打算。”
玉树站在众人中心的台上往下看,所有人是惊愕的又好像是不在意的,端看他这个跳梁小丑表演。
楼衡面容暴怒的,想冲上来,被白礼谦死死拉住,后者的面容也是冷的。
玉树微微一笑,好久没有笑得这么畅快。
“那么,就这样吧,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了。”
他下来台,来到玉蔻身边。
柔柔弱弱的女人摇摇欲坠,欲言又止,仍然依偎在白父怀里。
他径直对白父说:“保护母亲是儿子的担当,爱护妻子也是男人的担当,请不要辜负一个女人还对你保留的信任。”
既然母亲已经不需要他了,他也可以走得毫不留念了。
有只结实的手臂过来拉扯他,他毫不犹豫甩开……
步入大四,玉树却请假去了山区,那里连个正规的诊所都没有,他不得已,只能和赤脚医生一起为叶生进行剖腹产。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叶生惊叹:“好帅啊小哥。”
他一边兴致勃勃询问生日会的细节,一边因为扯到腹部的伤口倒嘶凉气。
不住问他,接下来呢,他们一定很生气吧,被自己原本瞧不起的人拆了台,就像活生生的打脸。
玉树认真回忆那天的场景。
可也没什么好回忆的,像一场梦一样。
他随波逐流,他奋力击水,妄想着逆流而上,又被人生的洪流裹挟着直冲而下。
长夜漫漫,星子闪烁,偏远的大山里有都市没有的繁星夜空,静谧美好。
睡意朦胧的月色里,他听见叶生吟诵:“虽说路途遥远,但已经上路,正在走来,告诉你,它决不会后退,也不会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二今天份的更新提前~
注解:
不要着急,最好的总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纵使伤心,也不要愁眉不展,因为你不知道谁会爱上你的笑容,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而对于某个人,你是他的整个世界。——狄更斯的《双城记》
“虽说路途遥远,但已经上路,正在走来,告诉你,它决不会后退,也不会停下。”——狄更斯的《双城记》
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沈从文《从文家书》,也是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情书。
第52章 继承
叶生回乡那天, 是辞旧迎新的小年夜, 也是乡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何老师去世的日子。
老何老师解放前是本地的名门乡绅,造桥修路,致力于家乡教育。
到他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人, 家道中落, 徒留一座祖传围屋,依旧热心办教育,办学堂。
无亲无后, 更是把乡里的孩子们当自家孩子教育,又把围屋改成了半个幼儿园、半个托儿所,起名为绿茵幼儿园, 专门收留和照养本地的留守儿童。
叶生小时候有幸得他老人家照顾, 启蒙教诲莫不敢忘。
一家子寄居在围屋的后院里,又兼多年的恩德。
叶生这次回来,便算老人家的半个孙子,替他摔盆送葬。
他扛着灵幡走在队伍的最前头,神色肃穆清冷,身量颀长,纤痩而又肌理分明, 于寒风中岿然不动, 稳稳当当, 似乎可见他的沉稳可靠。
本地白事风俗繁琐,叶生独自应付处理,待人接物, 将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
连轴转下来,面上依旧平静温和,不见烦躁,从这点来看,何大姐确实可知晓她小弟的改变。
三年不见,叶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成长起来了,竟然让她和何母一点不用操心,可以放心依靠。
只一点让她觉得不太妥当,叶生还有天真的好心,竟然答应了老何老师临走前的委托,接管绿荫幼儿园。
园里的十九个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与老何老师多年的邻居,她清楚这个幼儿园是怎么维持运转的。
连正规的营业执照都没有,全靠老何老师的无私奉献,一个人硬撑着,说是会收学费,其实一直用着自己微薄的积蓄和养老金贴补。
仅因为看不下去最近的幼儿园都在十几里地之外,村里大半的年轻人出去外地打工,孤儿寡老,七岁以下的孩子不到上小学年龄,只能跟在大人后头下地里刨土瞎转悠。
老何老师就想,把孩子们都接到他这里来照看,中午管一顿饭,顺便教几个字,能成几个才是几个才,他不在意回报。
他曾经说过的一席话,不仅叶生记得,何大姐到现在也还记得特别清楚。
“你们都是农村孩子,本来起步就比别人晚,何老师能做的不多,我们这边的师资力量不够,只希望你们以后有考上大学的,出人头地的,也不要忘了自己的家乡,不用你们多做什么,记得回来当三年老师就好。”
教育事业就像一个美好的循环,教师教书育人,总能感动一些学生,将那份美好的期望传递下去,为此,桃李不绝,天下亦兴。
但理想美好,何大姐还是不希望那个奉献的人是自家的,生活的重担早磨平了她的棱角。
她想劝叶生三思,一个没有回报的幼儿园,和一份有收入的工作,叶生怎么能这么简单就选择了前者。
他下半年才从支教的山区回来,重新进了一中教书,这高中老师的岗位多难得啊,他才教了不到一个学期,正是转正的关键时候,哪有空管幼儿园的事。
还是说,叶生要放弃一中的工作……!
“小弟,你想清楚,别剃头挑子一头热。”
“我要怎么想。”天井下,叶生解了身上的白麻丧服,抖开甩干净,和栏杆上挂着的白布一起叠好。
何大姐看他平淡的神情就知道,她劝解不通,目光转而落在叶生身边一个五岁左右的男童身上,后者正主动帮叶生叠白布。
他小胳膊小腿的,能帮什么忙,不过是因为寄人篱下,想讨好最亲近的叶生罢了,叶生也随他去。
这是叶生从他支教的地方带回来的孩子,小名槌槌,大名符辰。
刚来时何大姐还觉得有几分刺眼,离开几年,回来就多了一个自己的儿子就算了,怎么还要多养一个非亲非故的呢。
可这半年下来,叶生要工作经常不在家,槌槌这可怜孩子都是她带着,倒是带出了几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