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信息素上位(92)
娄恒没发现林昼的异样,问了一句:“阿昼,这几个月你辛苦了,拍完电影后,好好休息一下。”
“嗯。”林昼声音有些闷。
娄恒:“天这么热,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帮你去拿?”
“不用。”又是简短的一声。
娄恒讲了很多句,林昼都只回了几个字,他终于发现林昼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
“阿昼,身体不舒服?”
林昼深吸了一口气:“可能是天太热了。”
热得他心烦。
林昼重新看向剧本。
《在云端》现在的戏份进行到边崖和顾别的分离,林昼要拍的是顾别独自一人在国外生活的场景。
一整天林昼拍戏的时候,他都拼命压抑烦躁,但只要一离开戏份,那股躁意就又来了。
下午拍完戏,林昼看着宁纵,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蓦地站起身,走到刘传羽面前。
“刘导,可以让我看看之前拍的内容吗?”
以前他从不看自己拍的戏份,是为了不想看到他和宁纵在屏幕上亲密的场景,但现在,他忽然想知道。
在两人拍戏的时候,在宁纵的面前,他是什么样子?《在云端》里,顾别在为边崖一点点沉沦。
那他呢?看着和他对戏的哥哥,他是什么样子?
宁纵看了林昼一眼,他明白林昼的意思,他下颌微绷,没有说话。
刘传羽同意了,带林昼去剪辑室。林昼坐在剪辑室里,刘传羽离开,只留他一人留在这里。
灯光变暗,林昼置身在昏昏沉沉的光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他看得那么仔细,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望进眼底。
顾别和边崖相识。
边崖试探顾别,一个试探意味的吻。
黑夜里,边崖第一次触碰到了顾别,两人皆是悸动。
边崖把顾别抵在镜子前,毫无顾忌地吻他。
两人的第一次争吵。
分别前夕,边崖和顾别真正地融合。
……
感情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强烈。
林昼看着顾别的心动,看着顾别的动摇,也看着顾别的一次次沉沦。
声音和画面铺天盖地朝林昼压来,却在抵达的那一刻,轰然破碎,最后,所有飘散的光点都汇聚成了另一个场景。
电影仍在放着,这明明只是一场还未拍完的电影,林昼看到的应该是顾别和边崖的一生。
但林昼死死盯着屏幕,他恍惚看到了。
屏幕上,正上演着他和宁纵的人生。
林昼看到了两人十年间的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他也看到了宁纵回国,两人起初进组,形同陌生人的相处。
这时,林昼呼吸微滞。
然后,林昼看到了他态度的一点点软化,他看着他原本一身的刺,为他哥化成了柔和的骨。
他更看着,他现在仰望着他哥的神情,掺杂了那些他看不分明的复杂情绪。
此时,林昼胸膛翻涌着连他也不清楚的躁动,他努力想让这些情绪赶出脑海,情绪太过复杂,几乎要吞噬了他。
他竭力想做到,不问、不答、不思、不想,可是过去十年的种种仍旧一幕幕向他压来。
越是深想,越是不敢去想。
宁纵对于他,像是一场注定会焚城的长火,或许,种子从一开始就已悄无声息地埋下。
他是城墙,宁纵是无声燎原的火,城墙再高,火势却见风愈烈,直到今天。
每一处缝隙都是宁纵存在的影子。
就算最后成了灰,灰烬也和火星至死不休。
蓦地,林昼身子后倾,他有些无力地跌落在那里,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冷白又寂静。
像是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林昼并不知道,从他进组的那一瞬开始,命运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拨乱原有的人生轨迹。
在这场未知的情感里,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当个局外人。却不知道,有人早已步步为营,有人至此伴随着一生的悸动。
林昼忽然有种错觉,他和顾别一样,都无路可逃了。
第52章
林昼在剪辑室里坐了很久才离开,他怔怔地往前走,外头已是漆黑的夜。
他没有发现,他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夜色勾勒出那人的身影,月色淌过眉角,沉寂静默。
宁纵。
林昼在剪辑室里坐了多久,宁纵就在外面待了多久,现在林昼走了出来,他就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他没有和林昼说话,因为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林昼面前,林昼的心会更乱。
林昼一直没有察觉到宁纵跟着他,他们的影子在地面上拉成了寂静的影子,一前一后。
却仿佛连着一条隐形的线,相偎相依。
林昼今晚做了一整晚的梦。
梦里全是他和他哥相处的片段,他哥的冷漠,他哥的转身,他哥的轻笑,他哥的沉默……
一幕幕反复在他脑海回荡。
第二天,林昼惊醒,望向窗外,才发现天亮了。或许是天热的原因,他额上覆了一层冷汗。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身去吃早饭。
林昼来到片场,他认真看着剧本,今天要拍的戏份,是顾别从国外回来,和边崖时隔三年的重逢。
这场戏是转折点,刘传羽提前交代过,让他细细感受顾别的情感。
林昼缓慢地长出了一口气。
《在云端》快拍完了,这是他拍的第一部电影,他想给这部电影一个完美的收场。
任何会影响到他心思的事情,他都要暂且挪后。
林昼想清楚了,就觉得那些烦躁好像散了些。
他望着宁纵,心情也变得平静。这场戏不用清场,现场除了导演,工作人员也在。
刘传羽给林昼和宁纵讲戏的时候,灯光师把灯光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化妆师给两人补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刘传羽开口:“Action。”
顾别站在那里,边崖定定地看着这个离开他三年的少年。
三年的分别,把顾别骨子里隐藏的所有锋芒,全都完完全全地展露。
顾别18岁来到他家,从无所依靠的青涩少年,成长为现在这个骄傲完美的人。
边崖轻轻地笑了。
边崖看着顾别的时候,顾别也在打量着边崖,眼角酸涩。
顾别知道,他这身皮囊下是空的,因为这三年里,他身边始终缺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他的爱人。
顾别忽然抬步,一步步朝边崖走来。站定在边崖面前,他启唇,声音却很哑。
“抬头。”
边崖身子一震,他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他看着顾别,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两个字。
边崖敛下心思,望向顾别的眼神,毫不遮掩。
寂静中,顾别又开了口,风里他的声线微颤:“名字。”
边崖极轻地牵唇:“边崖。”
和初见时相同的场景和话,似乎什么都没变,但又似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顾别贪恋地打量着边崖,这一次,他的嗓音带涩。
“我们多久没见了?”
闻言,边崖薄唇抿得很紧,他克制着吐出几个字。
“三年。”
顾别的视线一刻不移,他的心跳再一次变得纷乱。
从认识边崖以来,他尝到了最苦的涩,也尝到了如蜜的甜。
即便这场情感始终在钢丝上行走,时刻步履维艰,也好过水中捞月,空落一场大梦。
似初见那样,他们对视,靠近彼此,顾别用力地抱着边崖,在他耳侧开口。
“我回来了。”
寂静了几秒,顾别重复说了一遍,声线有些颤抖。
“我回来了。”
蓦地,边崖更深地拥紧顾别,抱得那么用力,他偏头道了一句,哑着嗓子。
“欢迎回家。”
顾别和边崖的相遇,起初就像是云端里轻袅袅的雾,一步步试探,一步步靠近,情感难辨,未来不明。
可他们却心甘情愿地,踏入这场冷暖涩甜未知的云端之上。
幸好,生命不负深情,初见的悸动,却清晰如昨,这场宿命般的爱情,会经年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