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头条(31)
余枫本就是随口问问,转而谈起正事,“既然你来了,我想让你亲自演这段戏。你和子绪不论肤色或者手部轮廓都有差别,虽然观众不会注意这点细节,但我不希望电影里有穿帮镜头。”
明白,强迫症。
贺思嘉点点头,“行啊,我不怕打针。”
余枫拍拍他的肩,“不错,演完让你哥请你吃糖。”
吴臻不知何时过来了,就站在贺思嘉身后不远处,闻言微微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
贺思嘉猝不及防与吴臻对上视线,立马转回头,等意识到自己的逃避行为又后悔。
但他并没有选择做点儿什么来描补,而是径直去了化妆间。
换好戏服,贺思嘉走到镜头前,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吴臻则站在他身旁。
场记打板,吴臻抬手按住贺思嘉的肩膀,而贺思嘉也遵照余枫的指导,将脸埋在吴臻心口。
耳廓里传来吴臻沉稳而规律的心跳,贺思嘉闭上眼,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情绪渐渐下沉,他在心里默默计数,精神逐渐放松。
手腕刺痛的一瞬间,他感觉吴臻双臂多用了几分力,将他抱得很紧,对方下巴轻抵在他头顶,低声说出剧本中没有的台词:“别怕。”
下一刻,导演喊“卡”。
毕竟只是拍戏,不会真的做皮试,贺思嘉第一时间抬起手,见腕间溢出一点血珠。
上午气温不高,贺思嘉只穿着件衬衣,小栖立刻为他披上外套,绵绵则递来棉签。
贺思嘉不轻不重地压住出血点,就见吴臻蹲在他面前,问他:“疼吗?”
不得不说,亲密的肢体接触确实有助于缓解贺思嘉的困境,原本滋生的尴尬隔阂,也在拥抱中消减不少。
难怪演员总被要求解放天性。
贺思嘉摇摇头说不疼,半开玩笑地问:“不是拍完要请我吃糖吗?糖呢?”
吴臻站直后忽然压低身,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探入他左衣兜里,将他困在狭窄的空间中。
贺思嘉感觉吴臻的发丝若有似无扫过自己下巴,有些痒。
他呼吸一窒,不自觉往后仰,背抵着椅背:“你做什么?”
“找糖。”吴臻撩起眼皮看他,“今天没带吗?”
贺思嘉眼皮微跳,没好气地说:“没带!”
“哦。”吴臻直起身,口吻漫不经心,“那先欠着吧,回头补你。”
贺思嘉嗤笑一声,正想说点儿什么,却见吴臻微微歪着头,一错不错盯着他。
他警惕地绷直背脊:“干嘛?”
“你在紧张什么?”
“我没——”
吴臻倏然一笑。
“思嘉弟弟,你为什么要脸红?”
作者有话要说:小脑斧:吞吞哥哥,你梦里的脸红。
第22章
贺思嘉矢口否认。
他也不相信。
事实上,他的确没脸红, 无非是吴臻又一次的戏弄。
或者, 一次试探。
可听见吴臻戏谑的笑声时,贺思嘉却真有些紧张了, 耳朵悄然浮上一层薄红。
每当他害羞,总会先红耳朵。
幸好, 老余及时拯救了他。
余枫让吴臻去趟小棚,吴臻则问贺思嘉要不要一起。
贺思嘉本来不想去, 可不去岂非显得他心虚, 于是扔掉棉签, 硬着头皮站起来。
原来,余枫只是让吴臻回看刚才一段戏。
透过监视器, 贺思嘉发现吴臻对这段戏的处理比和戚子绪搭戏时要外放一些,肢体互动明显更多。
如果之前旁观时贺思嘉只是挑不出错, 那么如今监视器里的一镜, 则让他感觉到沉重。
并且, 他真的有在吴臻眼睛里看见罪孽与信仰。
余枫见贺思嘉看得认真, 问:“思嘉什么想法,说说。”
贺思嘉挑着眼笑, “我真帅。”
余枫盯着监视器里贺思嘉的后脑勺,陷入了沉默。
当天贺思嘉拍完“背景戏”,收工时已经六点多,被吴臻问到要不要一块儿吃饭,他边穿外套边说:“我和小叶子约了吃烧烤, 吴老师自己享受盒饭吧。”
金山县计划的拍摄日程不到一周,贺思嘉戏份很少,接下来两天都休息,可以稍适放纵。
他和叶闻飞先去吃了河边烧烤,又偷偷去酒吧喝了几杯,尽兴后天色已晚,打不到车,只好走回宾馆。
哪知半路却遇上下雨。
雨来的毫无预兆,又急又大,在路灯下溅出朵朵水花。
这会儿到宾馆只剩下几分钟路程,两人不知雨何时停,又都有点上头,索性冒雨狂奔。
等到了宾馆,他们已淋成了落汤鸡。
贺思嘉急着回房洗澡,从电梯里出来,就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正面朝吴臻房门。
等他走进后,发现又是戚子绪。
“阿嚏——”
贺思嘉没忍住打个喷嚏,引得戚子绪看过来。
“贺老师。”
戚子绪匆匆打了声招呼,微低着头就要走。
两人擦身而过时,贺思嘉敏锐地嗅到股沐浴乳香。
“你怎么淋成这样?”吴臻倚靠着门框问他。
贺思嘉反问:“他来找你做什么?”
吴臻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提醒说:“赶紧回去洗个澡,房间里还有药吗?”
借着酒劲,贺思嘉几步上前,执拗地问:“他来找你干嘛啊?”
吴臻沉默了一瞬,“借剧本。”
“他自己没有吗,为什么要借你的?”
替身也有自己那部分剧本,只是不如主演的完整。
吴臻微叹口气,索性拉开门示意贺思嘉进屋,又将贺思嘉带进浴室,“你先等着,我去你屋里拿衣服,房卡呢?”
贺思嘉被指使的晕头转向,几乎忘了自己的目的。
等他站在淋浴头下,温水流过身体,贺思嘉惊觉自己居然在吴臻房间洗澡了,对方可是喜欢同性的,理应避嫌才对。
可转念一想,吴臻早就帮他洗过澡了,还避什么嫌?
贺思嘉脚趾微微蜷缩,仰起脖子任流水冲刷他的脸庞。
洗完澡,贺思嘉换上睡衣,他深知高原上感冒有多难受,丝毫不敢大意,吹干了头才出去。
吴臻闲闲地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了,随手扔给他一摞纸。
“什么?”
贺思嘉低头,发现是剧本。
他不明白吴臻的用意,还是翻开来看了看,发现每一页都写着密密麻麻的角色分析,哪怕不是金立夏的戏,也同样有备注。
“影视剧里很多人物都有关联,分析相关角色的行为逻辑,有助于梳理表演思路。”吴臻淡声说:“在拍对手戏时,能够更全面、更清晰地意识到该怎么配合。”
贺思嘉问:“你以前为什么没告诉我?”
吴臻似是讥诮地笑了笑,“你以前也没问,平时来我房间,剧本就随意放着,从没见你翻一下。”他轻推茶几上的水杯,“先把药吃了。”
贺思嘉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药盖子,里头装着三四颗药。
别人吃药都是几颗直接倒嘴里,但贺思嘉不知是心理问题还是嗓子眼太小,只能一颗一颗吃,否则就会吞不进去。
见他跟小鸡啄米似的,吴臻微微翘了下唇,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瓶安神液,插上吸管喝了。
“你失眠?”贺思嘉认出了安神液的包装。
“换了地方有点认床,过两天就好。”
“那我先回——”
“没事。”吴臻扔掉空瓶,从糖盒里拿了颗糖剥来吃了,“反正我也睡不着。”
贺思嘉便继续看剧本,重点注意自己那部分。
隔了会儿他抬起头,“如果我的理解和你不一样,那你怎么演?”
“一般会根据临场反应做调整。”吴臻说:“毕竟只是我个人的理解,不代表正确,有时出现偏差反而会有新的灵感。”
“我给过你灵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