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头条(80)
贺思嘉只学了几句基础手语,他抬起头,望着漫天星辰,竟然轻易解读出吴臻想要表达的意思——来自一首经典老歌的歌词,几乎人人都听过——
想和你一起看大海,说声我爱你。
摘颗最亮的星星,说声我想你。
只有第二句。
吴臻在说我想你。
自这天起,贺思嘉每晚都会出现在阳台,与吴臻隔空约会。他们用半自创的手语交流,沟通起来也没什么困难。
白天,贺思嘉仍和往常一样训练,原本的焦躁不安被吴臻的到来驱散,再次变回平常心。
既然不能提高量,他就尝试提高质,每个动作尽力标准,一开始虽有些不习惯,但几天过去,训练时愈发游刃有余。
转眼试训期已过半,第二周周末,贺思嘉迎来一场临时考核,以打分形式排名。尽管没有任何奖惩措施,但人人皆知,考核主要针对贺思嘉和戚子绪。
贺思嘉表现得很好,积分排名第一,尤其在攀岩项目上甩开了戚子绪五分之一的距离,可他并没有被席麓另眼相待。
公布完成绩,席麓只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走到戚子绪身边,鼓励性地拍拍后者肩膀,“不错,继续努力。”
戚子绪有些失落的表情瞬间充满活力,冲着席麓微微鞠了一躬,又关心地问:“席导嗓子有点哑,是感冒了吗?”
席麓浅淡一笑,“这几天降温,可能着凉了,大家都要注意一点。”
于是这天晚上,戚子绪冒着小雪,端着一碗汤,敲开了席麓的房门。
“席导,我闲着没事熬了点冰糖雪梨汤,您喝点儿吧。”
席麓盯着他看了会儿,错开身让他进门。
导演的房间是单独一间,戚子绪将碗放在室内唯一一张桌上,窥见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正在播放一部电影,屏幕上吴臻所饰演的角色从三楼直跃而下,摔在辆装满番茄的卡车上。
电影名叫《致命轮盘》,是吴臻的回归之作,也是席麓的出道之作。
“不好意思,打扰您看电影了。”戚子绪面上却不带愧疚,反倒腼腆一笑,“我很喜欢您这部电影,看了好多次。”
席麓合上电脑,笑了笑说:“只是想找找感觉,做点笔记。”
戚子绪注意到电脑旁确实有本牛皮封笔记本,好奇地问:“回看自己拍过的电影还能为新片提供灵感吗?”
席麓略一沉默,慢声说:“这部电影意义不同。”
《致命轮盘》是席麓第一部 作品,拍摄技巧相对青涩,但拍摄情绪非常饱满。
不论演员表现、剧情结构或者影片最终成效,几乎都是他想要的样子。
此后几年,他又拍了两三部戏,成绩都还不错,可再没有当年的感觉。
席麓经常回看《致命轮盘》,每每能从中发现新的惊喜,甚至自恋地怀疑,这真是我的作品吗?我居然能做到这一步?那为什么后来不行了?
他冥思苦想,找到了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或许因为吴臻。
吴臻是他的缪斯,是他源源不断的灵感来源,也是他最理想和最默契的搭档。
他很想和吴臻二次合作,想知道技巧愈发纯熟的自己与对方能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可吴臻不肯给机会。
席麓心里生出一股烦躁,原本就不多的聊天兴致趋减为零,态度显而易见变得敷衍。
戚子绪感觉到了,知趣地告辞,出门后,他望着走廊外飘飞的细雪,眼底掠过一抹深思。
当夜,雪越下越大。
等早上雪停,地面铺上一层至少二十厘米厚的积雪。
室外没法训练,部分体能课临时调整为文化课。
贺思嘉坐在靠窗的位置,听教练解说地形的同时认真做着笔记,期间端起水杯喝了口热水,无意中看见位手持铁铲的清洁工路过窗外,顿时一阵猛咳。
“呛着了?”旁边的叶闻飞小声问。
贺思嘉发现很多人都望了过来,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别管我。”
等其他人收回视线,他才暗暗吁了口气,又斜着眼珠子瞟向窗外,重新捕捉到刚才那道身影。
穿着藏族服饰的青年戴着毡礼帽,非常认真地在铲雪。
贺思嘉弧度微小地挑了挑唇,似是不经意将掌贴在玻璃窗上,眼睛直视前方,余光却始终注意着青年。
他看见对方一点点靠近,走到窗边时,飞速与他贴了下掌。
尽管隔着玻璃,贺思嘉仍感觉掌心被烫了下,那点炽热渗入皮肤,自四肢百骸蔓延而上,在他心里燃起一丛火。
他迫不及待想要下课了。
贺思嘉神不守舍地听完后半节课,却没有立即出门,他拒绝了叶闻飞一起去食堂的提议,慢吞吞收拾东西,想等其他人先离开。
可忽然间,他听见门外有人惊呼,“我靠,哪位扫地僧画的?”
贺思嘉一愣,猛地站起身。
透过窗,他看见雪地被划出一颗巨大的星星,每个边角都规整得像经过精密计算一般。
那是来自吴臻的情书。
只有自己能读懂的隐蔽情书。
——摘颗最亮的星星,说声我想你。
第58章
吴臻并未给出见面信号,但贺思嘉还是趁着午休去了配电房。
推开门, 人果然在。
贺思嘉不像上次那样难以自控, 反而双臂抱胸,矜持地仰着下巴, “让我看看是哪个清洁工在这里偷懒?”
吴臻闷笑两声,作势要抱, 却被无情地挡开手。
贺思嘉端详着他脸上贴的胡子,语带嫌弃, “哪儿来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天鹅在哪?我就看到一只开屏孔雀。”
贺思嘉忽而一笑, “那你知道孔雀为什么开屏吗?”
吴臻挑了挑唇, 慢悠悠摸出一把钥匙,拎在贺思嘉面前。
半夜, 贺思嘉按照吴臻的指示,偷摸进无人的323房。
室内一片漆黑, 他眼睛还未适应黑暗, 就被人压在门上。
“洗过澡了?”吴臻头埋在他颈窝, 嗅到了淡淡的沐浴乳香。
贺思嘉情急地去扯他裤子, “废话!”
两人纠缠着倒上床时,贺思嘉已是衣衫半解, 素了半个月的身体被勾得又软又热,只差最后一步,吴臻却忽然停下。
“怎么?”贺思嘉微喘着气,茫然地问。
“你明天还得训练,体能跟得上吗?”
“……”
箭都在弦上了, 装什么绅士?!
贺思嘉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跟不上,要不算了吧!”
“好。”
见吴臻真的翻坐起身,贺思嘉不可置信,“你是王八吗这么能忍?”
吴臻也不恼,甚至带了点笑意说:“毕竟是你儿子的亲爹。”
贺思嘉微怔,忽然想到家里的龟儿子,气得抬腿就踹,却被握住小腿。
吴臻再度压下来,声音清冽而温柔:“嘉嘉,到底做不做,我都听你的。”
“不做你是来找我盖棉被纯聊天吗?”贺思嘉自然知道吴臻在逗他,可他原本就很容易屈从于欲望,都这时候了哪儿还有什么耐性,挣开小腿就缠上对方的腰,“你要是不做够一千个俯卧撑——”
“记得报数。”
贺思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压着他的人腰腹一沉,空虚霎时被填满。
他没忍住叫了一声,恍惚听见吴臻在他耳畔说:
“报错了,我们就重新开始。”
于是前半夜,贺思嘉就沦陷在混乱的数字中,到最后也没能数清楚。完事后,他汗涔涔靠在吴臻怀里,满足又遗憾地说:“要是你天天都能陪我就好了。”
吴臻收紧双臂,轻吻他侧脸,“还有半个月,很快。”
半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第三周周末,贺思嘉迎来了第二次考核。
他训练状况很好,对成绩有信心,却没想到在最擅长的攀岩项目上出了点意外。
贺思嘉原本稍微领先,突然窥见身旁一人掉了下去,他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捞,导致肌肉轻微拉伤,以不太理想的名次结束了二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