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雁ABO(43)
虽然没有下文,但结果可想而知。
茹恩做事向来杀伐果断,对于背叛者自然是格杀勿论,就连身边的亲信都没有放过。
她说话的时候手指微微颤抖,仔细看还能发现眼眶湿润的红意。
虽然是茹恩是母亲,裴晚晴刚出生那会,当时的茹恩还不是Omega亚洲协会的会长,只是一个说得上话的高层,由于事务繁忙很少能腾出空陪伴子女,外加上裴老极少回家,裴晚晴童年所有的时光几乎都是在龙管家那里度过的,他的存在无异于半个父母。
“龙叔一生未嫁,也没子嗣,为的就是一辈子奉献在裴家,没想到他就这么没了……母亲她,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裴鹤之沉默地看着轻轻抽泣的女人,他用力的握了握拳,这才勉强抑制住体内凛然的杀意。
若说裴家他唯一放不下的两个人,一个是爱他育他的母亲,另一个就是待他如己出的龙管家,此时先后死在裴家的茹恩之手,他可还有忍气吞声的必要?
Alpha的信息素刹那之间爆出,海潮一样铺天盖地地打来,首次见识到裴鹤之真面目的裴晚晴打了个哆嗦,恐惧涌至心头,差点儿就要尖叫出声。
她抬眸惊恐地看向面前人,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怪物。
裴鹤之开口,声音冷凉:“说说,你想怎么合作?”
裴晚晴勉强忍住了泪水,她用手背擦拭,抬起头时收整掉所有脆弱与破绽。
“我知道你因为二夫人的事一直记恨与裴家,母亲现在一直试图除掉你,应该有准备同那怪家伙联手的打算。我可以为你提供一切动向,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尽力而为。”
“你想要什么?”
“你想把裴家祸害成怎样都无所谓,就当是我们欠你的。但我只有一个请求。”裴晚晴木然道,“就是希望你能最后能留我母亲一口*气。我们母女远走高飞,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
当她发现裴鹤之的真实身份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明确意识到,以裴鹤之现在的根基与能耐,茹恩是斗不过他的。
这个男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凌的私生子,他从小到大的伪装里积累着庞大的能量,为的就是给予裴家这个摇摇欲坠的外壳致命一击。
小小年纪就懂得笑里藏刀,圆滑世故,将整个裴家都玩弄于鼓掌,这么多年下来,这些究竟塑成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如果现在不表明立场,早晚有一天她们母女会双双折在他的手里,挫骨扬灰。
裴鹤之没有接着回答,他正在权衡利弊。
他对裴晚晴不信任,对裴晚晴的合作提议不信任,唯一信任的,大概就是龙叔死后面前女人放下尊严的失态。
他不轻不重地嗤笑:“你就不怕茹恩知道这件事,把你也处理掉?”
“如果母亲真的要杀我,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裴晚晴平静道。
她心底苦笑,又何尝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她的父亲,兄长,龙管家先后过世,她身边除了茹恩以外再无他人,如果连亲生母亲都要她的命,除了认栽以外毫无办法。
裴鹤之似乎明白了她的所念所想,眼眸里那抹淡薄的戾气收敛,淡声道:“就算以后你母亲想要杀了你,你也要继续护着她吗?”
裴晚晴不言,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不动分毫的坚定。
“真是可怜可悲。”裴鹤之微微阂眼,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这样,我接受你的合作。”
听他这样讲,裴晚晴发自肺腑地舒了口气,一时间肩膀上沉甸甸的重物不存,从内到外轻快了起来。
裴鹤之摩挲着手指,眼底一片阴郁的鸦色。
以他以前的目标来看,他要玩垮裴家,让茹恩基业尽毁,事业全无,让她也尝尝一败涂地的味道,他要当面问清楚母亲当年的死因,如果有必要当然还有要茹恩的命。
即便是现在口上与裴晚晴谈成了协议,但如果时机成熟,他依然会毅然决然地向茹恩出手。
“对了,还有件事。”裴晚晴突然皱了皱眉,“关于顾念寒,他前几天来了一趟裴家,专程为你来的。”
裴鹤之倏地抬眸,眼角的血痣也像是燃了火。
“怎么个为我法,仔细说说。”
B市医院。
白浩扶着墙从手术室内走出的时候,双腿发软,近乎虚脱。
护士推着陷入昏迷的病人从他身边经过,径直推入了透明墙壁的观察室。
白浩颤抖着手摘掉口罩,这才发现整个额头都被冷汗打湿了。
顾念寒的手术不简单,原本屏蔽器就离得腺体极近,长时间下来几乎跟腺体长在一起,切割时不敢出分毫偏差,以顾念寒曾经的腺体受损情况细微的刀口都足以致命。
金牌医师白浩亲自操刀,这个医院除了他自己的技术以外他信不过别人。
他救人无数,却头一次知晓原来心爱之人躺在那张手术台上时是如此痛苦不安的一件事,精疲力竭心力交瘁,就差没死在手术台上。
“白医生,病人已经推进观察室了。”护士对白浩莞尔,“手术成功,辛苦你了。”
“你们也辛苦了。”白浩心底苦笑,对护士摆了摆手示意明了,慢慢的在观察室门口的长椅上入座。
虽然顾念寒完成了手术,但从腺体异变到坏死要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之内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否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不得不再观察一阵。
年轻的医生一遍一遍默默祈祷着,微颤的指尖冰冷,好像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
在顾念寒真正脱离危险之前,他都会一步不离地守在此处。
也正在此时,顾念寒放在他身上的手里突然响了起来,白浩垂眸,不禁怔了一下。
来电显示的姓名是如此的瞩目和扎眼,更加令他感到愤闷。
是裴鹤之。
第45章 以性命发誓
在挂断电话以后,白浩一直在自我催眠:他不生气,他完全可以忍耐住怒火,他是个医生,不可以对外人动手。
可当那个如毒花般艳丽的男人神情阴郁地走来观察室的时候,白浩心里那根紧张压迫的弦终于彻底崩断,他站起身,大步向裴鹤之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揍了面前人一拳。
在医院无法大声声张,他只能压抑着声音道:“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他吗?昨天他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又在哪?!”
裴鹤之从最初目光便始终粘在观察室的玻璃上,挨了一拳也浑然不知,直到听见白浩的话语,身体才顿时为之一凛。
他嘴唇僵硬地抿成一条线,薄唇轻启,语气凉薄:“滚开。”
不知是否是白浩的错觉,面前这人虽然依旧仪表雍容,但与上次游刃有余的感觉截然不同,竟然隐约透露出了一丝失魂落魄的恍惚之意。
顾念寒一个人躺在空无一物的苍白房间里,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就连观察室像是为他精心打造的一口棺材,他安静地长眠于其中。
这个认知使裴鹤之四肢发冷,他正想要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白浩便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你现在不能进去!”
裴鹤之转头,眼底泛起的血色看得面前人心头一震。
白浩咬牙:“你现在全是味,他腺体受不了刺激,你这样贸然进去是想他死吗?”
裴鹤之身上的Alpha信息素浓烈到普通的Alpha都忍受不住,更不要提腺体受损的顾念寒。
他这一句话似乎浇灭了裴鹤之的心头火,使他整个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他呆滞地在原地站了半晌,然后慢慢地移步到观察室的玻璃上,怔然的盯着室内之人,将手放在上面。
耳畔回响起裴晚晴说过的所有话,在这一刹那,他终于理解,当时顾念寒为什么要露出那副表情——那副泫然欲泣,好像整个世界都为之毁灭的寂然之情。
是自己将他抛弃了。
顾念寒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无所依靠的真空世界里。
裴鹤之双手紧攥成拳,胳膊上的肌肉紧绷,细微地打着抖。
顾念寒的伤有多重?他的心里有多么纠结不安?发情期来的时候是如何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