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94)
作者:卿淅
时间:2020-08-06 15:00:11
标签:刑侦 年下
孟雪诚握了握拳头,一只手继续拎着信封挡住关键部位,另外一只手往裤兜里探去。
完了。
裤兜里空空如也。
出门时走得太急,忘记问傅文叶拿房卡了。
孟雪诚:「……」
女孩见他迟迟未能出示房卡,心里笃定孟雪诚是喝醉了准备闹事的人,不然脸色为什么那么可怕!女孩在输入密码解锁手机,正准备报警,眼皮底下忽然亮出了一张房卡。苏仰走到两人中间,将自己的房卡递给了女孩,温文有礼地说:「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我们住一起的,今晚他喝得有点多……」苏仰不再解释,只是露出一个带有歉意的笑容。
核对后,女孩把房卡交还给苏仰,她低着头声细如蚊:「对、对不起……」
女孩走后,他们坐电梯上了八楼。
孟雪诚提起精神,走到802号门前,正准备按门铃,赫然看见请勿打扰四个红色的字体出现在门铃下方的屏幕。
这种情况,无论他怎么按铃,里面都不会响起一点声音。
孟雪诚只好靠在走廊上,给傅文叶拨了个电话,等来的却是关机提示。
「这头猪!」要是可以的话,他真的想直接拍门把傅文叶叫起来。
苏仰拿着房卡刷开806号房间,他一回头,精准地对上孟雪诚的双眼。
苏仰看着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睛里浮现淡淡笑意,问:「你准备在走廊打地铺?」
孟雪诚被那股火折磨得半生不死,偏偏苏仰还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唯恐天下不乱!孟雪诚狠下心咬了咬舌尖,用猛烈的刺痛感唤醒那点残存的理智,他将目光投向地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急躁:「我这就下去另外开一间房。」
苏仰观察着他隐忍的表情,靠在门框上问他:「你不嫌麻烦?」
孟雪诚的脑袋只剩下一团浆糊,即使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都要花上半分钟才能从这团白茫茫的浆糊里面找到其中的蕴含着的意思。
等他思考完毕,心中一阵愕然,苏仰这是什么意思?
苏仰推开门,插卡取电,磁性温柔的声音一点一点撩拨着孟雪诚最后一根紧绷着的神经:「我这是双人间,有两张床,你快去洗个澡吧。」
孟雪诚站在原地,一时想不明白苏仰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带了手机的,苏仰明明可以让他下去重新开一间房,扫码付款,这并不麻烦。何况苏仰是个明白人,这种情况下还敢和他住在一个房间……
那些幻想与梦,曾经在无数个夜晚将他幻化成野兽,尽情地释放自己一直隐藏着的臆想。因为那只是一个梦,醒来之后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最多也就洗洗床单洗洗内裤。可是现在不一样,那些一直压抑在深处的欲望,像死鱼一样浮在海面,一览无遗。
他不想用这种糟糕的状态去面对苏仰。
苏仰嘴角噙着笑,他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明白,于是他简化成一句:「进来吧。」他转身开灯,提醒身后的孟雪诚:「进来记得关门,我——」
话音未落,苏仰被孟雪诚从后揽住腰,然后翻身将他压在被关得严实的门板上。孟雪诚炽热的胸膛紧紧贴着苏仰的后背,急速地喘息着,炎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一同烧起来。孟雪诚将下巴搁在苏仰肩上,鼻尖蹭着对方的颈部,呼出的热气悉数落在他的耳廓。
孟雪诚的声音嘶哑低沉,嗓子干得连说话都艰难:「苏仰,你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应该心软的……」
苏仰被孟雪诚禁锢在门板和他的身体间,动弹不得。他垂下眼,表情冷若冰霜,和刚才完全是两个样子。
孟雪诚一手掐着苏仰的腰,将他牢牢拉向自己,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血脉当中:「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那些被孟雪诚贴着的部位全都变得滚烫,燎火丛生,寸草不留,苏仰旋即闭上眼,没有说话。
孟雪诚在他肩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留下粉色的印记:「苏仰,我——」
「我只是不明白。」苏仰沉着嗓子,故作镇定地打断了孟雪诚,他偏着头,任由孟雪诚越来越放肆的动作:「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苏仰的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其实他是故意让孟雪诚进来的,他原本打算让孟雪诚洗个澡冷静冷静,再跟他好好谈一谈。
谈一谈今天酒吧里的事,应该说,是谈一谈他们的事。可明显孟雪诚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理智,苏仰眸色微敛陡然用手撑着门板,一个借力,用手肘将对方顶开。
不能反抗和不想反抗是两回事。
苏仰最理想的谈话画面是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两杯热茶,他会认真地提出自己的问题,然后耐心地听孟雪诚给出的答案,或许是意料当中的,或许是始料未及的。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不管是什么样的答案。
如果孟雪诚只是对他感到好奇、新鲜,他甚至有一系列的应对方法可以补救。
力挽狂澜。
即便谈话破裂,也可以以最体面的方式散场。
第76章
无论如何,苏仰都不想出现这样狼狈的画面。
孟雪诚心里的焦躁一直细细往外冒,他涩涩地开口:「你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
「你先去洗澡。」苏仰凉凉地打断他,然后坐到沙发上,拉好自己被扯得不成样的上衣,眼神幽深:「洗完出来再聊。」
孟雪诚呆了两秒,苏仰想跟自己聊什么?
是不是用他惯常平淡的声线告诉自己,酒吧里的事只是一场意外,实在是无奈之举,不要多想?
孟雪诚看着苏仰阴漠的侧脸,借着体内的躁动,将那些在心里辗转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话全盘托出:「不需要,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一瞬间,苏仰的心揪了起来,自他出生到现在,从未听过这样一个无理取闹的问题,一度让他产生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想法。反观孟雪诚,他问得坦荡,问得理直气壮,满脸潮红站在灯光之下,似乎是真的是在等待自己的问题。
苏仰冷笑,漆黑的眼里渗出丝丝难以压抑的狠戾:「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为什么要招惹我?」
从小到大,苏仰一直肩负起父母的责任,照顾一个比自己年幼的妹妹。到了大学,又被老师寄予厚望,刻苦学习。那段时间媚姨给他介绍过不少优秀的女孩,曾经他也有过新奇感跟憧憬,想要尝试一下恋爱的感觉。只是仔细一想,他并没有一个喜欢的人,这种感情无所寄托,直到苏仰出来工作,他都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加上后来发生了很多变故,这种微不足道的悸动早就被他丢进风里。
但他知道,感情不是学习、也不是理论,更没有公式。
所以不能无所顾忌地把感情当成一场实验,用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实验失败了可以重来,可感情碎裂了,就再也拼凑不起来。
苏仰觉得,孟雪诚像极了当初的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只要过了这段热爱又好奇的阶段,一切就会重归平静。
可他不想成为孟雪诚的实验品。
苏仰很少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今天也算是为孟雪诚破了好几次的例,他的气息开始不稳,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孟雪诚站在原地,内心极度煎熬。
苏仰以为自己是在逗他玩?
孟雪诚笑了笑,眼睛在橘黄的柔光下变得清亮,他往前走了几步,死死钳制着苏仰的手臂,将他摁在沙发里,然后屈起一条腿半跪在旁边。
这个富有压迫感的动作让苏仰的烦闷升到一个极点,正想抬腿将身上的人顶开。
忽然,他抬起的膝盖顿住了。
籍着微弱的光线,苏仰好像看见了孟雪诚眼里的雾水,一点一滴聚集起来。
孟雪诚专注地盯着他,红着眼说:「我认真的,没在玩。」
苏仰看进他的眼底,想要拨开云雾看清这背后到底藏了些什么:「那你图什么?新鲜?好奇?想试试和男人一起是什么感觉?」他抬手抚了抚孟雪诚紧蹙着的眉心:「你把我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