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他暴富了(63)
虽然以貌取人不好,但看惯了顾轻舟高高帅帅的样子,冷不丁来个秃顶老头,实在让人有些适应不过来。
江絮昨天晚上没睡着,大清早来公司眯了会儿觉,此时正趴在桌上画图,闻言头也不抬的道:“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不是应该觉得李思傲最帅嘛?”
“就你话多。”方洽轻瞪了他一眼,然后抽过江絮手边的图纸看了看:“画什么呢,华际的项目不是早就完工了,你最近也没接客单啊。”
江絮转了转马克笔:“随便画的,反正闲着没事。”
纸上是一副手绘的家装效果图,方洽隐隐记得之前好像看见江絮画过,不过当时还没上色,现在仔细看看,走的是极简北欧风,用了很多中性色进行柔和过渡,主打蓝调,一眼看过去简约又舒服。
方洽莫名合了眼缘:“哎,要不等我和思傲结婚的时候,婚房就照这个图装修吧,你来给我们当设计师。”
江絮见李思傲脸通红,险些笑岔气:“你俩自己就是设计师,请我干嘛,白瞎那个钱。”
方洽心想也是,把图纸还给了他:“你风格变的还挺多,不过感觉比以前好看。”
江絮埋头继续画:“我能有什么风格,婚房还是自己设计的好,没有人比你更懂自己的需求,嗯?”
他们这一行的,都是甲方要什么风格,他们照着设计就完了,除非等以后混出名了,不然是没有什么自主选择权的。
方洽思索着道:“也不是,以前画图吧,都只追求设计感和好看,但家是住人的地方,我还是想弄的温馨一些。”
李思傲闻言看了她一眼,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收回了视线。
文员小妹进去帮着新来的刘经理收拾办公桌,等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脸都黑了,抽了两张纸巾嫌弃的擦手,有男同事不禁问道:“哎,你这是怎么了,让那老东西揩油了?”
文员小妹见办公室门关着,没好气的道:“什么揩油,他不就是个部门经理嘛,摆什么谱,进去又是让我收拾这个,又是让我收拾那个,搬东西弄了一手灰,还说让我以后每天早上给他泡一杯咖啡,真拿我当他私人秘书了。”
众人先是啧了一声,又安慰道:“知足吧,幸亏没让你去他办公室打扫卫生,那更呛,连保洁的活儿都包了,做两份工作,拿一份的钱。”
文员小妹翻了个白眼:“大不了我辞职,领导怎么了,领导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顾经理在的时候,办公室卫生他都是自己打扫的,也没见让我去收拾啊。”
江絮在一旁听见,心想顾轻舟还挺勤快,不过这个新来的看着就不是善茬,八成得搅风弄雨一阵。
新官上任三把火,刘康明这个人实力不怎么样,却深谙官场之道,打定主意要树立树立威信,隔上几分钟就得从办公室出来巡视一圈,然后装腔作势的说几句话,方洽都懒得搭理,直接带上耳机听歌,然后用长发遮住耳朵。
刘康明注意到了角落里摆着的芭蕉叶:“这盆芭蕉叶都蔫了,摆在这儿多难看,顾客看见怎么想,一会儿来个人搬下去丢了,换盆别的。”
江絮心想大冬天的能不蔫吗,开春不就绿回来了,到底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希望顾轻舟赶紧回来,他一想到要在这种领导手底下讨生活,跳槽的心都有了。
顾家这边的情况也说不上乐观,甚至称得上一团糟,毕竟什么事跟钱牵扯在一起就说不清了,顾轻舟下了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都没来得及回老宅,就直接风尘仆仆的赶去了医院。
彼时顾老爷子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这几天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眼见着是不行了,无论旁支嫡系,认识或不认识的亲戚都虎视眈眈盯着遗产想分一杯羹,原本还算宽敞的高级病房挤满了人,一下子就显得逼仄起来。
医院长廊寂静,地板折射着顶上亮堂的白炽灯,映出一片冰凉的苍白,只能隐约听见脚步声回响,司机带领着顾轻舟走到病房前,然后停住了脚步:“小顾总,里面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律师也在,我不方便进去,夫人正等着你呢。”
顾轻舟闻言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一秒才推门进去,霎时间里面的十几双眼睛都齐齐看了过来,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交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网,背后都充满算计打量。
顾母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擦眼泪,见顾轻舟到来,下意识唰的站起了身,面上表情如释重负。
顾庭是原配的儿子,大顾轻舟五岁,早就成家,连孩子都有了,却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见状意有所指的道:“轻舟,你来的可真够早的,爸刚才醒了一次,还问你呢。”
顾母攥住顾轻舟的手腕,不动声色推开人群,将他拉到了床边最显眼的位置,务求老爷子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他,听见顾庭的话,她一面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一面道:“你弟弟一听见消息,立刻连夜坐飞机赶回来了,看看他都瘦成什么样了。”
顾轻舟看了眼病床上容发枯朽的老人,定格几秒,又移开视线,他虽然和亲生母亲不怎么亲近,但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她台,淡淡阖目,一言不发。
一旁还有几个妹妹,但因为是嫁出去的姑娘,加上生母不详,反倒没什么话语权,只能静坐在沙发上或真或假的哭泣,全场人除了顾轻舟和一位宣读遗嘱的律师,基本上眼圈都是红的。
老爷子没醒,他们就只能等着,等着他醒过来,或者等着他咽气。
病房位置有限,有位置就坐,没位置就站,但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丝毫不耐,他们望着墙上一刻不停的挂钟,静到极致时,甚至能隐约听见时针走动时滴滴答答的声响,仿佛象征着病床上那位老人生命的流逝。
窗外夜色涌动,月亮高挂在树梢,却只照射下一片惨淡冰凉的寂寞。
凌晨三点的时候,顾老爷子醒了,他睁开眼,浑浊的目光亮了一瞬,看起来十分有精神,不明就里的暗自担忧他怕是还有一些日子好活,心中了解的,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了。
老爷子说话仍有些糊涂,声音沙哑,像破旧的封箱,他没办法起身,顾母便帮着把床摇起来些许,只听他糊涂的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顾母闻言立刻把顾轻舟扯了过来:“老爷子,都到了,轻舟知道你身体不好,一路上担心得跟什么似的。”
顾老爷子闻言费劲的偏头看了一眼,却对上顾轻舟神情淡淡的脸,二人的双目一个清澈干净,一个浑浊苍老,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细看内里的淡漠却隐隐有些重叠。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到齐了就好……”
仿佛是为了做戏给他看,一旁的几个子女都刻意哭出了声,顾庭也跟着挤了两滴眼泪,凑到床前哀哀戚戚的叫了一声:“爸……”
顾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又把其余的人都挨个看了遍,最后才看向律师,然后有气无力的耷拉着眼皮道:“我日子不多了,剩下一些东西,好好分一分,免得你们兄弟几个打架,遗嘱就当着我的面宣读,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要争,不要抢,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断断续续的说完,几道目光都不着痕迹聚集在了律师手中那一份薄薄的文件上,对视间竟有无形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顾轻舟鼻翼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左手被顾母紧攥着,女人过于紧张,连指甲陷入儿子皮肉了都没发觉,一片火辣辣的疼。
顾轻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乱七八糟,充斥着许多东西,他见律师在顾老爷子的默许下打开那一份蓝色的文件,然后开始宣读遗嘱,股份的分配,房产的分配,生意的分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像冰冷无感情的机械音。
顾母最在意的还是公司股份,老爷子现在明面上承认的儿子一共有四个,但只有顾轻舟和顾岩进了公司,顾庭虽然是原配的孩子,但从来都不成器,每年只能坐等着分红,老爷子应该不会那么眼瞎把公司交给他吧。
顾母不自觉把顾轻舟的手攥得越来越紧,冷汗涔涔往下冒,一动不动盯着律师张合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