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陨罪书(319)
“不说了吗,我的通行证!”昭凡说:“这偏远小镇,地痞流氓是真的多,给我办这个通行证的人叫王兆勇,他让我叫他勇哥。我说我从外地来旅游,对对面挺好奇,想过去看看,他说他带我过去,不管回来那就一口价3000块。”
“我靠!”海梓跳起来,“你为这张破纸花了3000块?”
“嘁,听我说完啊。”昭凡又道:“我表现得不是很相信,万一他不能带我过去呢?他就给我写了这张通行证,等于是带我试一下,看能不能过去,200块。”
海梓说:“那你过去了?”
昭凡点头,“就西北那儿有个林子,没人看着,他直接就带我过去了。”
花崇将通行证拿起来,“所以从汛野镇来往R国确实很方便,没有任何约束。你们还聊了什么?”
“他跟我打嘴炮,说想贩、毒也可以找他。”昭凡当年在西南缉过毒,和毒、贩打了多年交道,好些兄弟长眠在那片不见天日的丛林,此时提到毒、品,他身上那股吊儿郎当劲儿马上没有了,眼神变得狠厉,“我问他有人利用这条线贩、毒吗?他说多了,还说他怀疑我就是想去对面吸、毒的。”
海梓往桌上一拍,“操!”
“R国对毒、品管得不像我们这么严,汛野镇对面那个小镇又在边境上,更是天高皇帝远。汛野镇上有人毒瘾犯了,就过去,在对面吸,黄赌毒一家,洗完了还可以嫖娼、赌博,玩够了再回来。”昭凡说:“这个王兆勇带过毒,从R国带过来,但他带的可能不是很多。总之就我今天的体验,‘银河’想把人带到R国,从汛野镇走的话肯定很轻松。而汛野镇只是边境上一个很普通的镇子,同样的镇子肯定不少。对‘银河’来说,这就是畅通无阻。”
花崇沉默了会儿,“把王兆勇带来。”
王兆勇三十来岁,人高马大,虎背熊腰,额头上有一道骇人的刀疤。
他说什么也没想到,下午那个找到他,说要去对面看看的漂亮年轻人居然是个警察。
和昭凡聊天时,他觉得对方和他一样,做的都不是什么正当买卖。对面的“窑子”不仅玩女人,还玩男人,男人卖的价格比女人高很多。面前这男的长得比女人还美,还说什么只是对对面好奇,这不明摆着就是想溜过去卖?
“你,你……”当昭凡披着警服,抄手看着王兆勇时,王兆勇彻底懵了,“你他妈是警察?”
昭凡厌恶道:“带一个警察非法出境,还跟他显摆贩、毒走私,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王兆勇满脸冷汗,马上狡辩:“那条路是别人打通的!我们只是跟着喝口粥!”
花崇等的就是他这个反应,“谁打通的?”
王兆勇沉默了,低垂着头,像是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花崇说:“人贩子?”
王兆勇肩膀颤了下。
“你说你只是跟着喝口粥。”花崇盯着他:“那吃肉的是谁?”
“是,是……”
“R国的人口贩卖组织?”
王兆勇狠狠咽了口唾沫,作起揖来,“我也是这几年才开始做带人去那边的生意,那些人有武器,具体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弄人出去,弄人进来都很容易的,我们这儿的警察根本管不着,也不敢管。”
花崇又问:“那最近,你说的那些人是不是又带过人出去?”
王兆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正在花崇逮着人审时,沈寻接到一条消息,和安江市同省的锐城、鉴城也发生了连环失踪案,失踪者身份以及社会地位与吴镇友、乔应声等人相似,怀疑又是“银河”搞的鬼。
特别行动队已经派人前往锐城和鉴城,目前调查结果还没出来,程久城在电话里说,上级部门目前还在激烈讨论柳至秦牵扯出的这一系列和“银河”有关的问题。
“这是顾允醉的催促。”花崇挺久没抽烟了,此时指间夹了一根,一缕很细的烟绕着他的手指向上散开,“他埋了太多‘工兵’,这些‘工兵’早就被‘银河’洗脑,只要接到命令,马上就会行动,防不胜防。我们一天不对‘银河’采取行动,他就一天不会停下,到时候,受害者会越来越多。”
昭凡说:“这些人都是通过汛野镇这种地方,被带去R国?”
花崇低着头,过了半分钟才说:“不一定,‘银河’的网络遍及全世界,顾允醉有很多方法带他们出境。”
“但立即对‘银河’采取行动,对上级部门来说,这个决定不那么容易下。”沈寻叹了口气,看向花崇。
有一瞬间,他觉得在花崇的眼中看到了什么,这让他感到不妙,但一眨眼,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消失了。
深夜,柳至秦正在与信息战小组紧急连线,信息战小组有人去锐城和鉴城了,他此时必须要知道的是,失踪者周围的监控是不是也被动了手脚,能不能追踪到“工兵”,查“工兵”的通讯工具,能不能像找到汛野镇一样找到另一个地方。
这很有可能是顾允醉留下的新线索。
花崇兑了两杯咖啡,都用派出所的纸杯装着,一杯自己拿着,一杯放在柳至秦手边。
时间太紧,信息战小组那边的追踪进行得并不顺利,柳至秦现在也不可能赶到那两座城市去。
他抬起头看向花崇时,眼白上的红血丝让他看上去双眼通红。
“歇一会儿?”花崇说:“来干个杯。”
柳至秦拿起纸杯,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疲惫。
这阵子他绷得很紧,高强度工作奈何不了他,但心理上承受的压力时不时让他喘不过气。
他和花崇碰了碰杯,沉着嗓子道:“快去睡觉吧,不早了。”
花崇看看笔记本,又看看他,“那你呢?”
“我再等一会儿。”柳至秦说:“我等他们给我出数据。”
花崇点头,“行。”
小纸杯装的咖啡,几口就喝没了,花崇将两个空纸杯叠在一起,正要带出去扔,又听柳至秦说:“明早如果我没醒,你叫我一声。”
花崇笑道:“叫你干嘛,你熬了夜,不该多睡会儿?”
“要去邢小伟的死亡现场啊。”柳至秦说:“顾厌枫的家,他杀人的地方,总有一处有线索。”
“好好好。”花崇说:“叫你。”
特别行动队一行人住在派出所对面的招待所,花崇从派出所出来,径直朝对面走去,但过了不到一刻钟,又换了身衣服,再次下楼。
派出所的警车他们可以随便用,他钻进一辆,在几乎看不到人的马路上疾驰,在镇中心的转盘处打了个弯,向东边开去。
小镇的夜晚,光污染很轻,星星非常明亮。
离转盘越远,路边的光亮就越少,花崇开到后来,周围几乎已经没有路灯和建筑透出的光了。
他放慢车速,靠着车灯辨路。
这一截是土路,下过雪之后,泥泞满地。车在上面摇摇晃晃,不断颠簸。
前方就是目的地,花崇绕了一截路,将车停在一个勉强能够下脚的空坝上。
打开车门,冷空气扑面,刺激着每一根神经。他半眯着眼,呼出一片白气,将围巾往上拉了拉,略微遮住口鼻。
这里就是当年的命案现场。
邢小伟被当时还叫做甘小枫的顾厌枫杀死在废楼,废楼虽然极少有人去,但属于瓷砖厂。周围则是其他小厂。
这些厂在十多二十年前维持着汛野镇不少人的生活,但近年来渐渐被淘汰。东边这一块被边缘化,成了偏远小镇的偏远角落。
不过即便是汛野镇这种小地方,也有人受到大城市的影响,生出些许商业头脑,在命案现场搞了个密室俱乐部。
但这密室俱乐部由于太简陋,镇上能够理解密室文化的人很少,生意没做多久就做不下去了,几个合伙人夹着尾巴跑路,这一片再次变成少有人迹的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