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怎么打人呢(22)
“陆朗这个人手上不干净,原来就是混混,还坐过牢。前些时候听到有人说他去买了点不该买的。以前跟他好过的不计其数,也没长久的。你小心点他报复。句号的工作能辞就辞,你找着新的了跟我说,赶紧走。”
第19章
因为徐丽的强烈要求和明令禁止,裴冀丁往后几天再没去过句号。
正好有几天空闲着,可以去看看苏春桃。
苏春桃惦记裴冀丁惦记好久了。每天跟他吐槽秦尚,说出了院了就没人权了,秦尚这小没良心的来看看她都不来了。
其实离苏春桃出院也没过几天,裴冀丁知道苏春桃就是说笑,乐得跟她一起骂秦尚。
苏春桃知道他明天要来说今天就要蒸点包子,炖肉,要拿出她看家的本领,保证让裴冀丁来了不想走。
裴冀丁看屏幕看得都笑傻了,心里暖洋洋的。秦尚那边也跟他约了吃饭的事。只是白汎那边似乎一直忙着,还没定下来。
陆朗这人慢慢在裴冀丁生活里淡化,却没想到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上裴冀丁了。
这人是章学茂。
章学茂四十多了,一向端着老绅士的架子,这个电话打过来,是求和的。
“陆朗还存着气呢,搅和的你丽姐和我的生意都快做不成了。徐丽为这事吧台几天没开业了,手机也关机了,这事你知道吗?”章学茂说话不急不慢,听的人舒坦。
这事裴冀丁真不知道,徐丽说了让他另找工作以后再没联系过,后来裴冀丁发的微信都没人回,没想到竟然被他给连累了。
他一大男人,不能让徐丽一女人替他抗事,回到:“这事丽姐没跟我说,您打过来是有什么法子吧?”
“挺聪明的,这法子跟你丽姐商量过了,她现在不好出面,让我来。这有你一合同,我们算个解约,就算你跟句号两清。陆朗真找上门来也不能怎么着。”
裴冀丁合计着是个法子,谁知道陆朗跟个疯狗一样,还咬到徐丽那了:“行,什么时候吧?”
“今晚上你看成吗?我九点能在店里”
裴冀丁答应了,他给徐丽发了条微信,说给她添麻烦了,他解约了这边会尽快搬出去。
下午三四点到句号,句号果然贴着停业的牌子,章学茂给他开了门。合同是摆好了的,章学茂给他倒了杯酒,自己也拿了一杯,面色憔悴不少,他指指合同说:“你看看,没问题签了就行。”
裴冀丁翻完了合同,第一份是他和徐丽的,签名字迹都没错,第二份条款也没什么问题,就签了。
章学茂收起合同,松了口气,朝裴冀丁笑笑:“说实话,本来不该让你担这个责任的,陆朗这人太野,不好惹,对不住。”
他举起酒杯:“来了一个多月,也没怎么跟你说过话,喝一个?当给你赔礼了。”
“没有,”裴冀丁跟他碰了一下,“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裴冀丁从店里出来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天黑了个全。
句号这条街看着破,夜色一遮,就剩点颓废的美感了。
裴冀丁抬头,天上零星几颗星星,没有在城那边的小胡同里多,空气也没有胡同里好,那种生活的忙碌和朴实的味道,比句号混乱甜腻的气味好闻了不止一倍。
他慢慢悠悠走着,踱步到老小区后面的街道,这路他走了一个月,如今却有点陌生。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酒吧不是个什么好选择,但切切实实是这么些天来他呆的最能应付过来的地方。没有一无所知的不安,所有场景,人群,他都熟悉。
本以为找到了折中点,混了这么些年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无,结果只是再次证明他以往的生活是真的不可取。
打开手机想给徐丽发条微信,却看见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和一条微信消息。和章学茂谈解约的时候,他手机静音了,没听见。
打电话的是徐丽,小街道信号不好,微信转了半天才蹦出来。
丽姐:裴冀丁你在哪呢!?什么解约,你他妈说什么屁话呢!?赶紧给我回电话!
裴冀丁愣了,左上4G早变了2G,微信上面有个红色的警示框,显示网络未连接,徐丽可能不止发了一条微信,但他收到的就只要那一条了。
如果徐丽不知道解约,那这事就是章学茂自作主张,为了什么?为了躲陆朗?
脑子冷静下来,这事逐渐变得不对劲。章学茂如果这么怕陆朗,这句号能开成吗?那人一看就是老狐狸,真说陆朗能把控住章学茂,裴冀丁还真有点不信。
他慢慢往前走着,思来想去,心里有点不安生,手上编辑了条短信,刚到小区门口,听见后面有人叫他。
“好久不见啊,裴二少。”
裴冀丁飞快的在收件人列表出来的时候点了第一个,没看是谁,把手机揣起来,吐了口气,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好久不见,陆朗。”
其实拔腿就跑是最好的选择,陆朗这人和白汎不同,身上带着暴躁的,出格的气息。徐丽说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那是什么,毒品,军火,还是人命,每一个词想起来就让人牙齿发酸。
他不过一个玩得开的富二代,这些真正越了界的,在灰色地带里蠕动的东西,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了的。
这条后街没什么人烟,是去句号的近路,不临街道,商铺都荒废着,下午两三点可能还有人来遛弯,天一黑,就彻底没了人气,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是个绑架杀人的好地方。
裴冀丁的心脏狂跳,他懒了这么些年的心脏从没有这么狂躁。陆朗不是一个人来得,他刚就瞧见了,远处还有一两人站在阴影里,手里看不清拿着什么东西,但总归不是来英雄救美的。
陆朗带来的是未知,对危机的预感让裴冀丁整个人都调动起来,像受惊的野兽。
他浑身冷汗,陆朗却游刃有余,挺欣赏满脸戒备的裴冀丁,打趣:“这么生硬干什么,打架的气势都哪去了,那会怎么不见怕我呢。”
“找我干什么?”裴冀丁看他一眼,没心思跟他斗嘴。
“不干什么,问问裴二少能不能赏脸喝杯酒,交个朋友。你爹我们都熟悉,你一小儿子被这么赶出来,还沦落到句号给徐丽那女人打工,不觉得憋屈吗?就那老小区的房子,亏咱们裴二少也住得下去,看得我都心疼了。咱们是什么人心里都清楚,一晚上的事,玩玩而已,两边都尽兴。你要钱,还是要帮忙我都可以给。怎么样,考虑一下?”
陆朗语气轻浮,每一句搁在裴冀丁耳朵里都让他反胃。
玩玩而已。
这话他听过不少次,从那群狐朋狗友嘴里,从夜店酒吧的各个角落里,从各种生日聚会里,最刺耳的一句,是从陶鸥嘴里。
感情到底是廉价还是高贵,怎么明明是个珍宝的东西,这么多人都不屑一顾,满脑子都是身体怎么缠绵,夜晚怎么暧昧。
那些临时的关系,冲动的行为,脱口而出的爱语,没有任何保障,不需要任何责任,所以肆意而大胆。
这是自由吗,这是开放吗。
裴冀丁想拽着所有人大喊,这他妈不是什么破烂自由,这叫不负责任!
没有负担的感情只能是块快要融化的浮冰,总有一天要融化,碎裂。看着晶莹剔透,其下却没有任何根基。
有人敢把一颗真心放在浮冰上吗?
没有。
所以所有人都一边保护着自己,一边等浮冰融化,好去寻找另一块看起来还结实的浮冰。
不是没有长久的,美满的家庭,只是这些不属于他罢了,摊上了陶鸥和裴文德这种父母,他的家庭必然不会美满。
像秦尚一家的裴冀丁不是没有见过,那么多家庭和谐,事业有成的例子在他面前晃着,瞎子才看不见,只不过都不属于他罢了。
脱了裴家次子的衣裳,忍了这么些天的贫穷和落魄,不是为了重蹈覆辙,变成一个留恋酒吧,为了他陆朗一个忙一把钱就颠颠上赶着献身的破烂玩意。
避之不及的东西,被人拿到面前来大肆夸耀,还一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嘴脸,是个人都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