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性(54)
他眸色沉沉地看了眼卧房的门,朝徐薇动动手指,低声道:“你这样做,别让他知道……”
……
宁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身体的酸痛减轻了些,但依旧连骨头都是酥软的,陷在床褥里也有一种失重的眩晕感。
“嗯……”
“醒了?”他刚哼吟一声,燕淮就快步走过来,先俯身狠狠地在他唇瓣上吻了一口。
“脱力了一晚上,又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只输了点葡萄糖,是不是没力气?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燕淮看着这张瓷白的脸上怔怔发呆的表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手臂伸进被子,把绵软温暖的身子给托起来。
“燕淮?”宁初还有些愣,脑子迟钝地发懵,晕晕乎乎地喊了他一声。
“哟,失忆了?故意的吧?睡完就不认识了?”燕淮把他放在怀里左揉一下右捏一下,温软的身体摸着手感比揉面团还好,上瘾得都不想停了。
“睡……睡完?”宁初被他弄得头晕目眩,手腕软塌塌地搭在那双环着他作怪的手臂上,一些零碎的画面逐渐连接成片段,稍微清醒点的脑子终于想起了一些事儿,苍白的脸上晕出一抹淡粉。
“好像是、是睡了……”他磕巴地低喃,软着身体,连抬头抬眼都有些费劲儿,“我喝了杯酒。”
“别想了,反正你睡的是我,得对我负责,”燕淮扶住他的后脑,让他晕得不那么厉害,“现在先吃饭,不然你又要睡过去了。”
床头的海鲜粥一直煲着,飘散而出的味道是宁初喜欢的,身体除了酥软昏沉,没有其他黏糊的感觉,还穿了件不知道哪儿来的棉质睡衣,干爽得很,他仔细想想,现在该做的事的确是先吃点东西。
可稍微一动就犯了难——手腕连抬起来都费力,这怎么吃?会洒一身吧?
他看了眼燕淮,偏偏对方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心情颇好地噙着笑,把他抱起来靠在床头,舀了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粥,好整以暇地捧到他面前:“吃吧。”
宁初动了动手指,看着他不说话。
面前这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目光交织,像夹杂着电流,宁初看着看着,就觉得耳根又开始发烫,那些缠绵悱恻的瞬间仿佛还在上一秒,身体上浅浅的红痕也在提醒着他都发生了什么。
他借着台灯的光,看着燕淮眼下淡淡的青黑,垂眸低声道:“故意的吧,是不是就想我求你?”
“什么?”燕淮淡笑着摇头,“听不懂。”
“……要哥哥喂。”
“你说什么?”燕淮听着这声轻软的嗓音,一时间有些发愣,似乎没想过他会这么容易妥协服软。
宁初伸手勾了一下对方端碗的手,直视过去:“要哥哥喂我,我没有力气。”
那眼神干净得像是被水洗过,燕淮在这波安静的注视下,心里无端地生出一种罪恶感来。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叹气:“喂就喂吧,以后身体不好的时候记得少撒娇。”
“为什么?”
“因为更想欺负你。”
“可你以前大多数时候都能忍住,以后也可以。”宁初无辜地眨眼。
“……闭嘴吃饭。”
宁初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勺粥,看着厚重的窗帘,蹙眉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只给剧组请了两天假。”
“圣诞节,晚上九点多,”燕淮等着他咽下去,又慢悠悠喂了一勺,“我会让人帮你请假的。”
“可是……”
“不着急,耽误的时间我会赔钱。”
一开口就被打断,宁初古怪地看他一眼,忧心忡忡:“还有……”
“你昨晚被人害的事情我也会处理,你别瞎操心。”
机械地咽下一口粥,宁初怔怔地顿了一会儿,又松了口气地喃喃道:“还有你……”
“还有我弟弟过生日被放鸽子那事儿是吧?放心,燕球球昨天就四岁了,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应该提前感受一下人生中被鸽的痛苦。”燕淮说得漫不经心又理直气壮。
“……”
“天啦哥哥,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你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宁初缓了一会儿,歪着头笑盈盈地看他。
“什么本性?”燕淮也跟着笑,他喜欢看宁初笑,会让他整颗心都暖暖的。
“蛮横!”
第47章 好乖啊
喂完了饭,宁初又开始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里,身体软着就往被褥里滑,等燕淮洗完澡出来时,那双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又已经闭上了。
燕淮调暗了卧室的灯光,屈膝上去,蓬松雪白的天鹅绒被子霎时压得塌陷了一块儿下去。
他动作顿了一下,琢磨着为什么宁初躺在里边的时候,就跟没有重量似的,层叠松软的被子像座雪山,都要把这人给埋进去了,自己上去时,这雪山就塌了。
他在面对宁初的时候,似乎总爱想这些无意义的事。
晃了晃脑袋,燕淮沉着脸,把微信里一小时前重新收到的一条心理医生的信息扫了一遍,给徐薇发送了‘可以’两字,接着摁灭手机,掀开被子,小心地撩开宁初小腹上方的衣摆。
雪色的皮肤上印着一块块斑驳红痕,昨晚疯闹到后来,燕淮自己也失控了,这人皮肤又白,被他按着咬着揉捏着,留下了不少痕迹。
虽说后来上了药,但过了一天,淤血化开,依旧非常显眼,就像雪堆里落了几片红梅花瓣。
特别是腰腹和大腿那一圈,极为情涩诱人。
“你干嘛?”宁初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的动作。
“看你的伤,昨晚被我掐狠了。”燕淮挪动着身体,脑袋躺到枕头上,伸手将宁初捞进怀里。
温温软软的身体,抱着就更想要用力搂紧。
“腰上也有?我没看,怪不得……刚刚感觉有点痛呢。”身边刚洗完澡的身体氤氲着潮湿热气,即使对方穿着睡衣,那些气息与热量也笼在宁初的皮肤上,他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那一点点痛,他刚刚还以为是以前的小毛病,反正都痛习惯了,懒得多想,这会儿知道来路,脸颊都微微烫了点,脑袋更晕,却因为燕淮有力的拥抱而少了一点失重感。
“你今晚要睡这里吗?”他忍不住问出口。
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就要进行到同床共枕那一步了是不是?
“对啊,你不是怕冷吗,我得给你暖着。”燕淮说得理所应当。
“……被子明明比你暖和。”
“真的吗?我不信。”
“……”
“而且你刚刚撑着没睡过去……”燕淮低头轻啄他的侧脸,一边勾起笑,“是不是在等我?”
“……造谣,举报了,”宁初被他一动,顿时又开始头晕目眩,身体软得厉害,失重感与胸口的憋闷感又卷土重来,他蹙眉伸出手指,软塌塌地抵在燕淮的嘴唇上:“太困了,哥哥别弄我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指尖微凉,声音又绵又轻,跟睡梦中的呓语似的,燕淮整颗心都仿佛泡涨了水,满得要溢出来了。
“好好好……赶紧睡,睡饱了就不难受了,乖。”
他收紧手臂,将怀里柔软的团子揉进身体。
……
又昏睡了一夜,宁初空荡荡的身体才恢复了些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直拉着的厚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点缝隙,光线透进来,恰好照在他的眼睛上。
眼睛之前哭了一整晚,又睡了那么久,酸疼得厉害,被光一照,刺激得立刻就有了泪意,他反射性地缩身子埋头,正正撞进燕淮的胸膛。
轻笑声在头顶响起,燕淮揉着他的后颈,把人按向自己,宁初的嘴唇猝不及防贴上温暖的皮肤,脸颊一烫,却软着身子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