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每天都在病危(33)
这就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
任川当场就呆住了,连呼吸都忘掉了。
两个医生走到了电梯前,按了一下按钮,相互看一眼,“你说现在吃小龙虾是不是晚了?我觉得交通情况不太乐观,不行的话,咱们明天再吃。”
任川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冷掉了,他的世界从未有过这么惊慌的时候。
他呆愣愣地站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不行,他要看江桓最后一眼……
他背后响起了奶里奶气的声音,“叔叔!”
任川置若罔闻。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儿跟着他,一直在喊,“叔叔!”
任川现在实在是没有耐心陪小孩儿玩,胳膊朝后挥了一下,“哎呀别烦我!”
谁料小孩脚下趔趄了一下,他的手直接打在了小孩的鼻子上。
小孩无措地睁着一双眼,两行鼻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他啊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医生说……我不能流鼻血……”
任川一下子就慌了,他将小孩抱起来,冲入医生办公室,“医生!”
小孩的主治医生一眼就认出小孩,一看见他流鼻血就慌了,“怎么流鼻血了!”
任川磕绊了一下,“是……是我……”
小孩抢先一步说,“对不起医生,是我不小心摔的。”
任川一下子就呆楞住。
医生将小孩放在了病床上,用药棉给他止血,又开了凝血针,让护士来给他扎吊针。
任川看了一眼小孩病床床尾的卡牌,姓名:雨桐,年龄:八岁,病症:急性白血病。
急性白血病的征兆之一就是凝血变差,普通人割伤一道小口子,几分钟就愈合了,但是白血病人却会血流不止。
医生护士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总算把小雨桐的鼻血给止住了,医生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小雨桐的额头,“下次小心一点,不能摔倒,知道了么?”
小雨桐很乖,点点头,“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医生走了,任川心里愧疚难当,他在病床旁坐下,低垂着脑袋,“对……对不起……”
“没关系。”小雨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叔叔……”
任川纠正他,“是哥哥。”
小雨桐展开了自己的拳头,给任川看掌心里的巧克力,“给你吃,我还有一周过生日,爸爸给了我七颗巧克力,我看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很难过的样子,就想分给你一颗。”
任川的心蓦然就暖了,他接过那颗巧克力,一直捂在掌心里,巧克力融化地不成样子,他这个金枝玉叶的大少爷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糟糕的东西。
可是他半点都没有嫌弃,当着小雨桐的面咀嚼起来,眯着眼夸赞道:“真好吃!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
“真的么!”小雨桐笑起来,眼睛里都是亮光,他摸了摸任川的大手,“那哥哥你开心起来了么?”
“嗯。”任川点点头,“我可开心了。”
小雨桐看着他,“我还有六颗巧克力,那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找我要。”
任川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啊。”
顿了顿,他问小雨桐,“咱们两个现在算是朋友了,哥哥也来给你庆祝生日好不好?你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
小雨桐的眼睛惊喜了一瞬,而后他含着手指,想了片刻,末了,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想当一天的公主。”
他脸上显出一点羞涩,往被子里缩了缩,“可是他们说……男孩子不能当公主……”
“不,男孩子也可以当公主。”任川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女孩子也可以是白马王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够被性别左右的。”
他承诺小雨桐,“那哥哥就送你一场公主梦。”
他和小雨桐叽叽喳喳地商讨起来,什么公主裙最漂亮,还有迪士尼哪个公主最值得喜欢,整个病房里都是欢声笑语的,医生护士走进来的时候,都有点不忍心打扰。
护士叹了口气,“骨髓活检。”
任川听到骨髓两个字,心里顿时就咯噔一声。
骨髓活检,就是从髁骨抽取骨髓样本,这样才能通过白血病细胞特征分型,来确定以后的治疗方案。
那么长,那么粗的穿刺针,扎入皮肉的时候,任川看着觉得肉疼,小雨桐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拳头,眼圈都憋红了,也不肯发出一声哭叫。
医生护士拿着骨髓样本走了,小雨桐的眼泪才迟迟下来,任川紧紧握着他的小手,“没事了,没事了……”
“我不疼。”小雨桐抽搭着鼻子,自我催眠,“我不疼……”
病房门口走入一个瘦削的男人,他手里拎着长长的住院单小票,先看一眼小雨桐,又看向任川,“您是……”
“爸爸!”小雨桐看见了男人,脸上出现了点光彩,他给男人介绍,“这是我的新朋友!”
任川伸出手,“你好,我叫任川。”
男人和他握了一下,“我是雨桐爸爸。”
男人的话不多,在床头柜上摆开了饭菜,一盘素菜,一盘炒鸡蛋,两碗清粥,看着还有点寒酸。
任川默默地退出了病房,看着父子二人有说有笑,心中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他回到了江桓的病床,因为麻醉,江桓还没有醒,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如同一具失去颜色的美人像。
任川摸了摸他的脸,凑近了,仔细盯着看,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厘米,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来个接吻。
可任川更想要亲吻活生生的江桓。
他坐在病床前,等候江桓醒来,与此同时联系孟春,让他以红十字会的名字给小雨桐捐款治疗,并在全国范围内,寻找骨髓配对。
骨髓配对非常不容易,国内的骨髓库建立地还不够完善,只有登记过信息的人才能进入数据库。
任川联系了医院,准备两天后进行骨髓抽取,登记骨髓信息。
说不定他的骨髓就可以挽救小雨桐的生命。
中午一点的时候,任川等了那么久,也没了精神,靠在椅背上打盹,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江桓在这时候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了眼,乍一看见阳光还有点不太适应,眯了眯眼睛。
随后他就看见了坐在病床旁的任川。
任川趴在椅背上,两手交叠垫着下巴,暮秋的阳光带着一缕金色,照射在他脸上,皮肤细腻,细小的绒毛几乎隐匿在阳光里。他闭着眼,像是个课后午休的学生,小猫一样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
刚一睁眼就看到这样安静的一幕,江桓的心脏,下意识地动了动。
心脏射频消融术其实是将点击导管经静脉或者动脉送入心腔特定部位,来治疗心律失常。
术后要求卧床静养,静脉穿刺处需要压迫六个小时,期间不允许乱动。
江桓起不来床,就这么静静的地将任川看着,把他当成一幅画来欣赏,半点都舍不得叫醒他。
冷不丁的,任川的鼾声停了,揉了揉眼睛,睁开来,正好对上了江桓的视线。
他有点没想到,惊讶地张大了嘴,“你……你醒了!”
任川还没照顾过别人,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你喝不喝水?刀口疼不疼?头晕不晕?难不难受?需不需要叫医生……”
“过来。”江桓的嗓子还有点沙哑,声音低沉,他朝任川伸出手,“让我看看。”
任川走到了病床边,将手覆盖在了江桓的手背上,摸了摸,都是凉的。
他连忙给江桓盖好了被子,“可不能着凉,我百度过了,发烧对你来说风险太大,很容易引起并发症,或者大面积病毒感染……”
他啰里啰唆,都不给江桓留点说话的机会,江桓就这么看着他淡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忽然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