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吗?”钟煦泪眼朦胧的,像只可怜的流浪狗。
“当然,”仇野带他下楼,“房东那边我会处理,你的东西我等会儿让人替你来收,这段时间就安心在我家住着,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钟煦点点头,一直拽着他的衣角,就连仇野开车时,他也没有松手。
仇野不时垂眼看一下他紧攥的左手,心底涌起的快意比预想中的还要多,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新奇的“被需要”的感觉。
他的小狗,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依赖他,好乖啊。
车子缓缓驶入一片寂静的山庄别墅区,穿过林荫的盘山小路,最终停在一栋建在半山腰的别墅大宅前。
雕花大门徐徐开启,仇野拍了拍钟煦冰凉的手,笑道:“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欢迎。”
作者有话说:
重要声明:仇野很坏,钟煦也不清白,他们的劣性扎根于各自的成长背景,根深蒂固,不会改变。两个有人格障碍、性格扭曲容易走极端的人,恋爱画风也偏重口,不会被“治愈”。
他们相爱后,会是对彼此的绝对占有,全身心无条件的支配与服从,哪怕是后期因为种种理由短暂分开一段时间,这一点也坚决不会改变。总之,仇野后期会有虐点,但不存在“火葬场”这种东西。
具体的涉及剧透,多说就没意思了。建议重读文案第一排高亮提示,不能接受的同学请及时弃文止损,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三十二章 一起睡”
千万级的半山别墅,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不仅坐享整个山脉的自然风光,而且也可以俯瞰城市的钢铁森林。
别墅的庄园式设计,更是极富鉴赏价值。
若放在平时,钟煦来到这里,无论是出于个人观感还是专业角度,必定十分兴奋。但现在,他完全没那个心情。
仇野牵他进门,让他先在沙发里坐会儿,钟煦依然紧攥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我去拿药箱,”仇野牵起他的手轻晃两下,“你需要上药,我马上就回来。”
钟煦只好松开手,目送仇野穿过客厅,拐去他看不到的地方。
别墅客厅采用的挑高设计,长度与高度十分延展,称得上空旷的四周环境,令钟煦毫无安全感可言。
他局促地缩坐在沙发一角,神经质地咬着指尖,直勾勾盯着那个拐角看,期待仇野快点回来。
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仇野再一次感慨他的可爱。
“把手给我,”仇野将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到钟煦脚边,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消毒酒精和一卷绷带,“有点疼,你忍忍。”
钟煦点点头。
他的皮肤本就偏敏感,平时只稍稍用力一拧,就能留下一块红痕。而这次手脚被绑了一夜,又遭蛮力挣脱,现在手腕上一圈青紫色的淤痕,挺骇人的。
仇野小心翼翼地帮他消好毒,拿起绷带分别将他的双手手腕缠了两圈。
“皮都磨掉了,这几天要注意不能沾水。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绷带也不要绑太长时间,最好每天一换。”仇野半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边帮他包扎边说,“你自己不方便操作,就来找我。”
钟煦“嗯”了一声,换拖鞋时,又被仇野捉住双脚,处理了下脚腕的淤青。
“好了,”仇野抬头冲他温柔一笑,“我带你去房间看看?”
钟煦抿起唇,泪水再次潸然而下。
仇野忙抽出几张纸巾给他擦眼泪,柔声道:“是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钟煦使劲摇头,哽咽道:“你对我太好了,我……忍不住想哭。”
小时候他所在的那家福利院不算很正规,院长也没什么责任感,经常给他们吃冷饭剩菜。
而且院里的孩子大多有身体缺陷或智力障碍,那时钟煦因为经常饿肚子,总被怀疑是生长迟滞有问题,经常受到正常孩子的嘲笑和排挤。
没人愿意带他玩,所以他总是一个人蔫蔫地蹲在墙角晒太阳。
后来有一天,院长把他和另外几个孩子叫出去,站成一排,像商品一样让一个女人挑选。
他还记得,李秀兰在看到他时,院长是这样介绍他的:“他叫小八,各方面都没毛病,就是有点贪嘴,总被逮到半夜溜去后厨扒拉吃的。不过小孩嘛,贪吃也正常。”
“那没事,”李秀兰掐了下钟煦干瘦的脸蛋,“去我们家,肯定管饱。”
确实是管饱的,因为吃饱了就要去干活。
钟煦觉得当初李秀兰把他领进家,就是为了多个听话的免费劳动力。
一开始是伺候他们两口子,端茶倒水,后来就是给钟飞做仆人,洗尿布、冲奶粉。
有一次因为他急着去看动画片,没把尿布洗干净,被李秀兰臭骂了一顿。他气不过,就偷偷往钟飞的奶粉里撒了点盐和土,结果又被李秀兰逮住,往死里打了一顿。
那件事让他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也教会他一个道理:做坏事,不能让人揪住小尾巴。
但没想到,十几年后他重蹈覆辙,再次被人抓住把柄,反复拿捏。
幸好。
幸好有仇野,一次次对他伸出援手,温柔有度地保护他残存的自尊。
“我上辈子肯定做了天大的好事,才能积攒福气碰到你这么好的人。”
钟煦泪眼朦胧的样子,令仇野有一瞬失神。
片刻后,他才笑着摸摸他的头:“傻瓜。”
给钟煦安排的房间在二楼,采光透风性自不必说,房间内还配有独立卫浴与衣帽间。
“睡衣来不及买新的,可以先拿我的穿。”仇野带他在房间内外转了一圈,“我的卧室就在走廊那边,有事随时叫我,床头柜有内线电话,按1就能接到我的卧室。”
钟煦点点头,仇野看他一脸倦色,就没再带他去浏览别处。
“你先睡一会儿,等午饭好了,我叫你。”
钟煦不太想让仇野离开,但仇野已经为他耗费太多精力,他不好意思再缠着对方,只能乖乖钻进被窝。
可等仇野离开,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无边的恐慌再次席卷而来。
他甚至不敢闭眼。
浑浑噩噩撑到中午,钟煦只吃了两筷子菜,就全部吐了出来。
一摸额头,是烫的。
估计是接连两天受惊过度导致的发烧,仇野请家庭医生来给他检查身体,打了一针退烧针。下午钟煦捂着被子发了一身汗,到傍晚时候,烧便退了。
他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晚上仇野让人给他熬了点蔬菜粥,钟煦勉勉强强喝了小半碗,就开始犯困。
但他又不敢睡,闭上眼就会不受控地回想起今天一早醒来时恐怖又诡异的场景。
人在生病时,总是格外脆弱,会下意识抱紧能带来安全感的东西。所以,他迷迷糊糊地拽着仇野不肯放手。
仇野便守在他床边,一下下轻拍他的手,等钟煦实在撑不住睡过去了,才停下。
他深深看着那张因发热而略显潮红的脸。
白天里,钟煦那句带着哭腔的“遇见你好幸运”尤自萦绕耳边,仇野深邃的眼底竟漫起一丝悲哀的怜悯。
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探手摸上钟煦的脖子,感受着颈动脉在鲜活有力的撞击他的指腹。
一下一下,好像直接敲在他心上。
仇野不禁想,钟煦在过去那些被他恐吓、引诱的日日夜夜里,心脏是不是也如他此刻这般跳得厉害?
指尖顺着颈动脉一路向上,勾过下颌与脸颊,在钟煦的眼梢摸到了一点湿润。
怎么睡梦中都在哭呢?
真的好迷人。
好想再让他哭一次啊!想要他紧紧吸裹着自己,在即将窒息之际,红着眼圈向自己求饶。那时他会牵起钟煦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让他知道两人的心跳有多疯狂多合拍。
钟煦一定会激动得边哭边咬紧他,甚至会把他咬痛。
但没关系,他喜欢两具身体撞击时带来的疼痛,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感觉到生命的鲜活,确认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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