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微凉的晚风徐徐吹来,葡萄藤和蔷薇花随风摇曳,幽黄的烛光也跟着微微晃动,衬得人眼波流转,暧昧无限。
柯俊远握住了钟煦的手腕,柔声祝他生日快乐,钟煦先是一怔,随即才意识到又是一年了。
他想抽回手,但柯俊远反而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来到了他面前,单膝跪在地上,以一个极尽绅士甚至颇有些卑微的姿势,仰望进他的眼中。
“钟煦,虽然我不常在你身边,但我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感受到了。我总说我会耐心等你,等你从过去走出来,等你能真正对我敞开心扉,可是钟煦……我有点等不及了。我越是了解你,越是没办法以普通朋友的身份面对你。我喜欢你,想做你男朋友,迫不及待地想真正融进你的生活。”
他的手越收越紧,眼神也越发炙热,烫得钟煦下意识想要逃避。
但不知不觉中,柯俊远已将他圈固在了桌椅与怀抱之间。
“能给我个机会试一试吗?就当是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不知为何,除夕夜那天秦瀚在厨房里对他说的话,倏然闪过钟煦的脑海。
发展一段新恋情固然是一个治疗情伤的办法,但钟煦从不认为他会这样做,况且秦瀚那天关于柯俊远的“个人建议”言犹在耳……
思绪正乱时,温热的呼吸已靠了过来,钟煦终于回神,要撤开时,后脑勺却被一把按住,避无可避。
“不要躲,好吗?”柯俊远温柔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和我试一试,就这一次。”
不等钟煦回答,他便吻贴住了那两片微凉的唇。
陌生的触感让钟煦禁不住浑身颤栗起来,他推拒地抵住柯俊远的肩膀,试图将人推离,柯俊远却把他搂得更紧,不顾他的挣扎,唇舌撬开紧咬的牙关,霸道地加深这个预谋已久的亲吻。
钟煦已经禁欲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该如何在接吻的间隙换气。
他憋得面色通红,大脑也因缺氧而眩晕,迷迷糊糊中,他被柯俊远从座位里拽了起来。
柯俊远一手紧紧箍住他的腰,使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地紧贴在一起,一手则顺着单薄的腰线向下摸去。
紧抵在小腹处的硬度让钟煦猛然打了个激灵,他睁大双眼,狠狠咬了一下柯俊远的嘴唇,同时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柯俊远推得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了葡萄藤架。
“钟煦……”
柯俊远刚开口,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重物倒地声打断了。
两人循声望去,便从蔷薇枝的间隙中依稀瞥见院外的绿化树丛似乎晃动了几下,应该有人。
“谁!”柯俊远立刻警醒,肃声道:“谁在那?!”
钟煦此刻就想逃离这里,便大步冲了出去。
可院外空空如也,就连吃完晚饭出来乘凉的人都没见到一个。
他犹疑地拨开树丛,借着手机电筒的光四处照了照,也没人。
难道刚才一闪而过的黑影是错觉?
他转身要走,可又突然停下,回到那片绿化带前,再次拨开树丛,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片明显有倒伏痕迹的冬青。
片刻后,他忽然矮下身去,右手颤抖着探入凌乱的枝杈,捡起了一个掉落在地上、约莫有掌心大小的天鹅绒方盒。
盒子里,躺着一枚六芒星耳钉,款式和他去年生日时收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钟煦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枚闪着银光的耳钉,胸腔下的那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叫嚣狂跳。
是他!一定是他来了!
忽地,他抓起耳钉,手脚并用地爬出绿化带,发疯般朝小区门口狂奔而去。
短短百十米,他跑得慌张,一连摔了两个跟头。
小区保安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忙跑过来询问,钟煦已是泪流满面,抓着保安的胳膊哭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头发有点长的男人?不对,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头发有多长,但他个子很高,腿很长……有没有见到他啊?他叫仇野,你知道仇野吧?他很有名的,他还在宁泉投过资……”
钟煦脑子是乱的,说出的话也颠三倒四,让人摸不着头脑。
柯俊远此时追了上来,见钟煦瘫坐在地上边哭边喊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
“你先冷静下,你这样吓到别人了,”柯俊远试图将钟煦拽起来,“有什么事,先跟我回去再说。”
钟煦反拽住他的手,将右手摊开来,让柯俊远看清那枚已扎破他掌心而带了些血迹的耳钉。
“是仇野!看到了吗?这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说着,他又颤抖起来,冲着大门前车来车往的街道放声喊道:“你出来!仇野!你快他妈的给我出来!求求你了——”
撕心裂肺的呼喊,很快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大门口很快被堵得水泄不通。
听到身后响起车喇叭声,柯俊远只能捂住钟煦的嘴巴,用蛮力将他拖离门口,希望能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而钟煦的剧烈挣扎,显然更能吸引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注意,人群跟着转移到一边,越聚越多之时,谁也不会留意,一辆外地牌照的黑色轿车低调地驶出大门口,随即加速离开了这条街区。
第七十一章
周围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场景,简直让柯俊远羞耻得颜面扫地。
虽然他从小到大一直不受柯家重视,但他的自尊心非常强,事事不肯落于人后、处处想要证明自己。更何况他的出身和所受的教育,也让他根本无法接受这种外人当着他面指指点点的行为。
这对他而言,可以称得上是“耻辱”。
他烦躁地捋了把头发,随即一把拽起钟煦,不管对方如何叫嚷挣扎,愣是把人半拖半抱地弄回了家。
见钟煦不管不顾地还想往外冲,他一时没忍住脾气,一把将人推倒在了沙发上。
“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吗?”
“少管我!我要去找他,仇野他……”
“仇野仇野,又是仇野!”柯俊远不耐烦地打断他,“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惦记着他做什么!你难道忘了当初他是怎么伤害你的吗?”
“我没忘!”钟煦红着眼睛看向摊开的掌心,“可这个耳钉……”
“所以呢?就凭一个耳钉,你就要回心转意了?”柯俊远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仰头看着自己,“那我呢钟煦?我算什么?这一年陪你疗伤、逗你开心,我为你做的一切,你一点都看不到是吧!”
下巴几欲被捏碎般生疼,钟煦想躲开,却反被死死地压进沙发里。压在他身上的柯俊远,此刻充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侵略性,是他从未见过的凶悍与烦躁。
“回答我!”柯俊远声音压得极低,显然在极力遏制情绪,“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嗯?”
“……你先放开我!”
钟煦手脚并用地想将柯俊远从身上弄开,柯俊远不依,反将他压得更紧。撕扯间,钟煦一拳砸在了柯俊远脸上,柯俊远被打得头歪向一边,额头不偏不倚撞到沙发的木质扶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所有的理智,被这一拳打得稀碎。
柯俊远再顾不上任何风度与教养,一把掐住了钟煦的脖子。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仇野了,你告诉我!你宁愿去爱一个没心没感情的变态,都不愿接受我吗?”
“你……放手……”钟煦呼吸不畅,脸被憋得通红,双眼也已充血。可饶是如此,他还没忘记为仇野辩驳:“他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居然还在为他说话!”柯俊远气急,掐着钟煦的脖子把他重新按进沙发里,“我这一年的付出、关心,全都喂狗了是吗?我这么喜欢你,敢情你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亏我还冒险飞回来找你,原来都是我在犯贱!”
“咳咳咳!”
钟煦用力将柯俊远的手指掰开一点缝隙,终于争取到一丝宝贵的氧气。他对上柯俊远凶怖狂乱的目光,竟忽然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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