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整个灿城一高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中。
陆崇从宁柏手中接过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已经出现了裂痕,小考成绩才刚出来,他考了高中生涯两年多以来,最好的一个名次——全年级倒数第四名。
结果转头就接到了名校录取通知书。
宁柏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侧刚才签合同时沾上的墨,一脸平静的说:“你只要高考能上二本分数线,就可以上京大。”
两张金灿灿的京大录取通知书摆在桌面上,陆崇盯着它,不由得陷入沉思。
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出现了问题,死活想不明白,就算自己是沾了宁柏的光,可京大的招生老师究竟看中了自己的哪一点,就这么把自己给招进了京大。
这个录取通知书,他实在是不敢要。
陆崇坐立难安:“你是怎么给人家招生老师说的!?”
宁柏继续慢条斯理擦着指缝:“怎么说的你别管,以后晚自习下了你别走,我给你补课。”
陆崇更慌了:“还补课,这就几个月时间了,你让我上个三本线还行。”
宁柏沉声道:“二本线也就比三本线多四十分。”
陆崇哑口无言:“什么叫也就,这高四十分呢,你让个矮子拔高个,这不天方夜谭。”
宁柏轻飘飘说:“最后有我给你压题,你怕什么。”
就算有男朋友给压题,可陆崇还是心里没底,皱眉:“……操,这太难了。”
就自己这样的,高考上二本线,怎么可能。
宁柏把手搭在陆崇肩膀上,食指曲起无意间摩擦过陆崇的喉结,然后指尖抵在他的下巴上,逼着他抬头直视自己:“我好不容易给你忽悠来的名额,你别让我失望。”
陆崇双目失神道:“……那我……努努力?”
宋承明和胡维两个过来找陆崇打牌,看见陆崇桌面上摆放着京大的录取通知书,最上面写的是宁柏的名字,于是恭贺道:“柏哥不愧是柏哥!只打了一场竞赛,就这么快就拿到了京大的保送资格!”
胡维拿起来羡慕的看,手指一滑。
咦?
怎么还是两张硬纸。
宁柏录取通知书下面,还有一张通知书。
最上面,金纸黑字,写着“陆崇”二字。
宋承明也偏头看了一眼。
两个人顿时像挨了十万伏特的高压电。
是这个世界有问题,还是京大的老师太疯狂。
胡维哆哆嗦嗦:“今天有点热,我觉得我有点中暑。”
宋承明看了看窗户的方向:“我可能还没睡醒,我跳个楼看看能不能醒过来。”
就在两个人还没从这血淋淋的现实中回过神来。
只见教室门被哐当一下推开。
是一班的同学,他额头上大汗淋漓:“你们班谁有止吐药!”
十班学委昨天吃坏了肠胃,晚上吐得不行,刚托人从学校外面买的药,他站起来:“我这里有!”
一班的同学热泪盈眶:“还好你有!我都跑了七个班了,再没我就准备出去买了!”
十班学委多问了一句:“谁要啊?”
一班的同学说:“沈放要,他就去了趟老师办公室,跟人家京大的招生老师聊了聊,聊到一半就吐的不行。”
学委赶紧把药交给一班的同学:“最近天气冷,不注意就容易吃坏肚子,这药一天喝三顿,你让他注意一点。”
一班的同学拿了药,连连道谢。
从这天以后,只要下了晚自习,陆崇就被宁柏留了下来,宁柏从高一的知识点给他讲起。
教室里自觉留下来加班加点学习的人也不少,人多的时候陆崇还好好的听,可最后教室里人都走完了,陆崇就彻底听不进去了。
窗户外黑沉沉一片,陆崇站起来活动了下,顺势坐在了桌子角,长腿点地:“咱先讲到这儿吧,休息一下?”
一连讲了一个多小时,宁柏也有点累,他闭上眼,有些倦怠的回答:“那就休息吧。”
陆崇伸手贴在宁柏的脸上,低声笑笑:“老师,你看我听的认不认真?”
宁柏拍开陆崇的手,不是很想理他。
陆崇也没恼,反而笑出声:“老师你不给点奖励?”
宁柏就知道陆崇没安什么好心,警告道:“薛主任最近晚上在抓人,你别乱来。”
坐在课桌角的陆崇弯下腰,一点一点逼近宁柏的脸,灼热的呼吸全喷在了宁柏的脸上,声音低哑:“放心,我不会让他抓到咱们两。”
两个人坐在后门口,掌控教室里用电设备的开关就在旁边的墙上,就在宁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唇上忽然一重,眼前的灯光全部被窗外的黑夜给吞噬。
只有在拍下那一连串开关时,参差不齐的声音后,是无休止的寂静。
潮欲,色心,白天用来上课的教室,晚上就变成了两个人的花园。
黑暗的世界里,宁柏被迫仰着头和陆崇接吻,他的手攥紧椅子边沿,五根指骨关节凌厉的凸起。
唇齿交融的声音延绵无尽,陆崇在宁柏的侧腰上手法娴熟的揉捏,光是那点冰凉细腻的触感,就能让他的神经颤栗。
关灯确实是一个好方法,两个人的这场亲密接触,也确实逃过了薛主任的法眼。
可却没逃过另一个人的到来。
他们两个忘了,开关不止是后门的墙壁上有,前门的墙壁上也有。
教室门忽然被人给打开,手往墙上一拍,所有的灯管都“滋滋”响了几声,刹那间点亮了黑暗里的隐晦和羞耻。
宁柏心下一惊,绕过陆崇侧头一看,正滚烫的血液一瞬间就凉了下来。
他嘴唇哆嗦着,喊了一句:“爸……”
第七十二章咱两分手吧
宁海川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两个人几乎是以一种黏连的姿态拥在一起,男生坐在桌子上,而宁柏就站在这个男生的腿中间,手臂撑着课桌边沿。
宁柏身上的校服拉链大敞着,里面的薄毛衣和T恤被人给撩到了胸前,还有一只不安分的手握在宁柏的腰间。
这个场面,不言而喻。
血压急速上升,宁海川脑子里“嗡——”一声,震的半天都木在原地。
晚上他刚结束了一场修罗一般的品茶会,就马不停蹄的过来找宁柏。
他去了宁柏的宿舍,没找到人,反而从宁柏舍友的口中得知,宁柏最近在教室里给人辅导功课,每天回来的都很晚。
刚才没进教室之前他就疑惑,明明教室里漆黑一片,教室门怎么还虚掩着条缝,他鬼使神差地走进来,谁知道灯光亮起来的那一刻,让人震天骇地。
没想到,这就是宁柏舍友口中说的辅导功课。
教室里的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宁海川的脸几乎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可有外人在跟前,他只能强忍住火意:“把衣服穿好,你跟我走。”
宁柏手指微颤,将衣衫整好,沉默着挪动腿。
宁柏和这个男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特别是整张脸的轮廓,陆崇下意识挡在宁柏身前:“叔叔,是我的错,你别为难他。”
宁海川有点呼吸不畅,他烦躁地扯开领口,对陆崇话里话外充满了敌意:“你就是陆小公子吧,你父亲刚找过我,你知道他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陆崇下一秒就愣在原地,他没想到陆纪纲竟然可以这样,在自己这里碰了壁,转头就去找了宁柏他爸。
直到现在,宁海川想起陆纪纲的那一番话,都觉得毛骨悚然。
檀木雕花的雅间里,熏香袅娜着向上散着云烟。
陆纪纲用木夹捏起来个玻璃杯,烫了烫,摆放到宁海川面前的竹垫上,淋顶之后给他添了杯热茶:“宁总,您好好品品,这是可是饼老普洱。”
开门不见山,宁海川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攥紧。
陆纪纲到底找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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