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事故(30)

　　我是喜欢男人吗…？

　　虞南山呆滞地想，下一秒虞停云敲了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靠在门上扯出一个戏谑的笑。

　　“哥，昨晚发生什么好事了？”

　　他的脸生动张扬，携着一股清新气味直冲而来，一如昨夜那个潮湿的梦。虞南山沉默着抬头，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令他悚然一惊。

　　难不成…

　　我喜欢虞停云？

　　

　　“哥？”

　　虞停云叫他，“发什么呆呢？”

　　他被拍了肩，虞停云扯了把椅子反坐在他面前，双手抱着椅背，唉声叹气。

　　“哥…”他拖长了声音叫虞南山，“求婚要怎么求啊？”

　　“……”虞南山骤然抬头，“求婚？”

　　“芍芍最近好像很害怕。”

　　虞停云苦恼地叹气，“太黏人了，跟猫儿似的，一点动静都要吓到他。”

　　“虽然这样也很可爱…”

　　虞停云枕在椅背上，嘴角悄悄弯起来，是最温柔的弧度。

　　“可我不想他担惊受怕。”

　　大抵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个惊天动地的转折点，它们既承上启下，又引起一切痛苦争端，而虞停云求婚，就是他们三个人混乱命运里最无可替代的那一环。

　　虞停云开始频繁去找虞南山，他借了虞南山不少的人，准备给辛芍来一场难忘的求婚仪式。而辛芍对此一无所知，只觉得虞停云越来越忙，总是找不到人。

　　对虞南山的忌惮和恐惧让他害怕，他跟在虞南山身边小一年，知道这个男人内里有多可怕，他对虞南山本身是敬仰的、崇拜的，但一旦威胁到虞停云，任何感情都要被放在一边。

　　辛芍发现了他和虞停云的频繁来往，他像只炸了毛的小兽，在某天去找了虞南山，气势汹汹地站在他面前，瞪圆了眼睛。

　　“不许找他。”

　　虞南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却没抬头，他坐在宽大办公桌的后面，低声问，“为什么。”

　　辛芍被激怒了，眼眶都泛了红，他上前一步，厉声说，“不许就是不许！”

　　他像是守着宝物的恶龙，龇牙咧嘴地朝虞南山哈气，虞南山顿了顿，抬头看他。

　　他说不上自己那时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他已经决定了不再打扰他们，可看着辛芍那张带着怒气的脸，却奇异地被恍了神，没有解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是我的！”

　　辛芍气狠了，手都在抖，“他喜欢我！”

　　辛芍离他很近，恍惚有股熟悉的味道拢过来，虞南山思绪一顿，但还没来得及想起是什么，就被辛芍打断。

　　“离他远点。”

　　辛芍站在他面前，目光阴狠，弯下腰逼近他。

　　“……”

　　他们靠的很近，虞南山鼻息都被柚香铺满，他怔了一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小孩递过来的味道，和那晚虞停云身上的…

　　一模一样。

　　

　　

　　第二十七章

　　

　　辛芍真的很讨厌虞南山。

　　起初不喜欢他就算了，后来还要来抢他最喜欢的虞停云。这个人给了他兄长的期望，又强硬地收了回去，甚至告诉他，他还可以更坏。

　　他本来以为自己要有哥哥了，他会和虞停云在一起，有恋人有亲人，可是虞南山把一切都无情打碎。

　　辛芍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喜欢虞停云，可是一切又顺理成章，因为他的停云本来就很好，就是值得所有人喜欢。

　　可不该是虞南山，怎么都不该是他。

　　虞停云是他的宝贝，就算是他最想要最憧憬的哥哥，辛芍也不许他碰一下。

　　他的气愤大过了难过，像守着珍宝一样守着虞停云，小狮子一般盯着虞停云的周围，不许虞南山靠近。

　　虞停云看着新奇又好玩，辛芍从未露出过这幅模样，他反而更好奇，他哥做了什么，惹一惯冷淡的辛芍这样生气。

　　但都被应付了过去，虞南山随口找了个理由，辛芍更不可能告诉他，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最后辛芍退让，怕自己做的太过，让虞停云发现。

　　可他实在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所有的冷淡矜持在虞南山面前全部失控，像是只会张牙舞爪的小孩，一个劲的闹腾，却什么都撼动不了。

　　辛芍从未这样挫败过，他想不通为什么，他可以几句话拦住虞停云身边的莺莺燕燕，但是对虞南山，却一点用都没有。

　　虞停云开始频繁地早出晚归，在家里几乎看不到人影，辛芍有些害怕，某天抿着嘴认真地看着虞停云，问他可不可以早点回家。

　　他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吃过晚饭。

　　虞停云很忙，他想要给辛芍一场最最隆重的婚礼，事无巨细，都要亲自动手。可那天辛芍的神色实在是太落寞，偏着头坐在沙发上，昏黄夕阳洒在他的脸上，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吞噬。

　　“……”

　　虞停云止住了出门的步伐，转身蹲到他的面前，也认真点头。

　　“不去了，今晚我们一起做饭好不好。”

　　求婚很重要，可是辛芍更重要。

　　虞停云从来都很明白。

　　他们俩挤在厨房里收拾，辛芍择菜，虞停云操刀，辛芍弄完后笑眯眯地把手里洗干净的东西递给他，身体挤过去，紧贴着他的肌肤。

　　他难得这样笑，虞停云侧过脸亲他，说，“谢谢芍芍。”

　　辛芍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耳尖泛红，摇了摇头，“我洗了好多次，很干净。”

　　虞停云认真点头，“嗯，我看出来了，我们芍芍每一片叶子都有好好洗。”

　　他说的一本正经，用的却是调笑的口气，辛芍懵懵懂懂抬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

　　“我真的有好好洗。”

　　他不是什么娇贵的小少爷，这些事也是从小做到大，即便是和虞停云在一起后，也从未断过。

　　他不想自己做一个只会依赖别人的废物。

　　“笨蛋小芍，逗你的。”虞停云笑着亲他，“我们一人做一个菜好不好？”

　　辛芍怔怔点头，又忍不住靠在他的肩上，小声说，“好。”

　　他喜欢这样分工，好像每个人都在为这样一个小家做一份事，出一份力。

　　家就是这样聚起来的，一个人不叫家，两个人也不叫家，是相守相望的一双人，才叫家。

　　虞停云做菜熟练，是无数次练出来的成果，辛芍帮他拿一旁的调料，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涨的好满，像是下一秒就要溢出来。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虞停云有多好。

　　他从来都不会只说花言巧语，这个笨蛋，做的永远比说的多百倍，却只拿最不起眼的来吹嘘，故意要辛芍心疼他，还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要辛芍爱他。

　　旁人只知道虞停云穷追猛打追了他很久，却没人知道，辛芍早就喜欢上了他。

　　那个张扬明媚的少年，又聪明又笨，只会盯着他傻乎乎发呆，却从未注意到他眼底的笑意，明明和他的喜欢一样多。

　　他变着法的追了辛芍半年多，却怎么都不得法，辛芍默许纵容了无数次，他也看不出来，要不是辛芍实在等不及…故意激了他一把。

　　虞停云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跟他表白。

　　“停云…”

　　辛芍叫他，用洗干净的手去抓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凑过去。

　　“嗯？”

　　虞停云把他搂过来，让他窝在自己怀里，低头切菜，“怎么了？”

　　“…我好喜欢你。”辛芍软软地蹭他，小声说，“特别、特别喜欢。”

　　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怀疑，辛芍是真的，很喜欢虞停云。

　　片刻寂静后他的身体被人大力拥紧，身后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呼吸声很重，抵着他的头发厮磨。

　　“我也是。”虞停云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认真地说，“我也特别、特别喜欢芍芍。”

　　辛芍露出个很温柔的笑，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