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隐,他昨天晚上到家里来照顾自己了。
朗琢玉撑着身子坐起来,脑袋沉重,宿醉让他头疼恶心。
他抬手放在额角,揉了揉发胀的头。记忆逐渐回笼,让他想起来昨晚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连隐来自己家,帮自己换了衣服、做了汤,最后还带着自己回了卧室,不过在进卧室之后,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把他紧紧抱住了。然后……
啊,自己好像是抱着连隐睡着的。
想到这里,朗琢玉叹出口气。昨晚确实是醉了。
不知道连隐是真的笨,还是有恃无恐,以为自己真的没有把他认出来。居然就什么也没考虑,直接到家里来了。
如果要深究,随便问连隐,怎么知道自己醉酒的,又是怎么有自家钥匙的,为什么要来照顾自己,任何一个问题,都能让这傻孩子手足无措。
身边人还熟睡着,朗琢玉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给连隐盖上,然后,没有忍住,垂眸望着他的睡颜,出神。
自己早就应该把他认出来的,但却由于种种因素失败了。
男生发育的时间持续到成年之后,距离朗琢玉上一次见到连隐又已经过了三年。
这三年间连隐变了很多,五官长开,个子也高了些,虽然还是一样的纤瘦,但整个人气场变化非常大。
再加上之前见面对方穿的都是女装,化妆与衣着对一个人的修饰效果是很显著的。何况当时他相信了“童桐”的说法,以为连隐考去了南方,所以压根没有想过“童桐”会是连隐女装扮的。
可这并不意味着朗琢玉眼睛瞎。
之后,他先是在冯语妍的生日会上得知连隐实际上在北城读书的事,后来又在片场见到三年后穿着男装的连隐。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将“童桐”与这个大男生联系到了一起。
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气质、姿态与习惯性动作会发生变化,正如三年前和三年后的连隐差别很大。但是在同一时期,无论这个人怎么变装,周身散发的气场绝不会相差迥异。
朗琢玉当时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可能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如此相像的两人呢?
他搜索了很多变装视频来看,视频里的男生变装之后大多和女孩子无异。隔着屏幕看不出来气场,但连隐和“童桐”之间的差别,和视频中同一人男女装时的差别非常像。
也是在这个时候,朗琢玉了解到,变装需要遮掩喉结,所以女装的男生们总会在脖颈处用些小心机。
“童桐”也会,朗琢玉有印象的每一次见面,对方不是高领就是在脖子上戴有配饰。
最后的最后,他打电话给曾经的同事求证,询问连隐母亲一方有没有一个叫做“童桐”的表姐,同事去帮他打听之后,在昨天晚上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挂断电话后,朗琢玉离开酒桌,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连隐根本没有什么表姐,从头到尾都是他捏造的谎言。
昨晚连隐又这样毫无顾忌地来到自己家,穿着男装,有恃无恐一般,像是笃定自己没将他认出。
或者连隐根本不在乎,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将他认出。
他不在乎自己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生气,恐怕也未曾担心过自己在得知他的欺骗之后,会不会和他断绝往来。
整个相亲都是一场骗局,只有自己在这过程中将“童桐”放在了心上,甚至明明不应该,却也对这个披着“童桐”表皮的大男孩心生怜爱。
但对连隐来说,这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一场在朗琢玉看来无聊又恶趣味的游戏。
连隐无所谓朗琢玉在这场游戏中的感受,所以才连撒谎都这么破绽百出。
朗琢玉现在不想考虑到底是为什么,连隐会扮成女人,成为自己的相亲对象,他心烦意乱。
宿醉和被欺瞒的真相让他烦躁。
“唔。”这时,睡在一旁的连隐哼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
刚醒来还有些迷糊,连隐双眼无法聚焦,没认出这是哪儿。快半分钟后,他才全然清醒,紧接着嗖的一下坐起身。
“我、早、早上好。”连隐慌乱地看着朗琢玉,心中咚咚打鼓。
自己居然一觉睡得这么香!
连隐恨不得掐死自己,他昨晚被朗琢玉抱着,挣脱不开,本想着这人睡着之后自然会将他放开,谁知道抱着抱着连隐自己也睡着了。
睡着之前连隐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天早点起来,趁朗琢玉没醒,神不知鬼不觉地开溜。
因为以连隐对醉酒之人的了解,朗琢玉昨晚那架势肯定是断片儿了,一觉醒来什么也不会记得。只要自己趁早离开,就没人知道他来过。
结果一醒来,直接对上朗琢玉那双清明的眼睛,开溜计划宣告泡汤。
连隐心中慌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朗琢玉家中的原因。
“那个,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就这么睡着了……”连隐歉意地说,他脑子转得飞快,想解释自己是被“表姐”派来的,却被朗琢玉打断。
“没事,醒了就起床吧。”朗琢玉语气无波,听不出情绪。
连隐觉得朗琢玉反应怪怪的,也没问自己为何在此,但他不问,连隐也不想主动解释,多说多错。
朗琢玉站在衣柜面前,拿出更换的衣物,顺口问连隐:“你要换衣服吗?”
连隐一愣,他哪里还好意思借朗琢玉的衣服穿:“不用,我这个衣服也是才换的。”
“那你先出去坐会儿,我换个衣服。”朗琢玉道。
连隐顿觉尴尬,原来朗琢玉就是随口问一句,不一定真有借他衣服的打算,更多的还是嫌弃他在这儿不方便。
“好。”连隐听话地走出卧室,顺便将门带上。
朗琢玉换完衣服,给连隐拆开了新的牙刷,叫他来洗漱。朗琢玉家里没有多余的毛巾,连隐捧着清水简单洗了洗,然后用湿巾纸擦掉水。
洗漱完毕,连隐把湿巾纸扔进垃圾桶,走出浴室,有点担心地问朗琢玉:“你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头痛?”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朗琢玉站在柜台之后,连隐走出来,正好和他相对。
朗琢玉抬眼看了看连隐,将煎好的鸡蛋端起来,走到餐桌前。
他听到了连隐的问话,却直接忽视掉对方的关心,语气平淡有礼,像是对待一个不熟的人:“吃点早饭。吃完了就走吧,我记得你还在实习。”
连隐愣住,他觉察到朗琢玉语气中的疏远,有点惊讶。
朗琢玉见他一动不动,扫去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冷淡地说:“如果不想吃,直接离开也可以。”
“你是在赶我走吗?”连隐睁大了眼睛。
朗琢玉抽开餐桌前的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而后微昂首望去,态度十足冷淡。
“我以为我说得很明显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耳光,重重打在连隐脸上,他从来没有听过朗琢玉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
连隐知道朗琢玉有脾气,他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就见过这人黑着脸训话。但对连隐,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朗琢玉一句稍微重一点的话都没有说过。
再加上之前以“童桐”的身份做了朗琢玉的女朋友,更是享受了百依百顺的待遇。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连隐被宠坏了,被宠得因为这几句话而气愤不已。
“你以为我想留在这?”连隐梗着脖子,声音骤然提高,双拳握紧放在身侧,整个人气得发抖。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打开门锁,离开之前,最后转过来,冷冷地留下一句:
“早知道昨晚我就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由你自生自灭!”
“砰——!”
重重一声,门被砸上。
朗琢玉稳坐在餐桌之后,待连隐摔门而出,使劲将筷子掼在了桌面上。
他很久没有这样情绪外放过了,成年人就是这样,大多数情绪都包裹在心底,偶尔发作一次,便连手也跟着颤抖。
朗琢玉呼出一口气,将手翻过,放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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