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男孩儿说。
“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段非凡问。
“段英俊。”小男孩儿回答。
“对。”段非凡点点头,“回去吧,太晚了。”
小男孩儿跑走之后,江阔看着段非凡:“他没有父母吗?”
“起码不是正常在身边儿吧,”段非凡说,“他说的是跟爷爷住在后面那条街,不是爷爷家在后面那条街,应该是跟爷爷一块住着的。”
“也许表达方式不同呢。”江阔反应过来段非凡这估计是想起自己小时候了。
“不光是说话,还有眼神啊,动作啊,就怯了叭叽的,”段非凡把地上放过的烟花捡进袋子里,胳膊一搂江阔,“走。”
“那也不一定,”江阔说,“那你看你。”
段非凡笑了起来:“性格不同啊,我壳儿是一个样,瓤儿是一个样,看着市场风云之凡爷,其实心里这也怕那也怕。”
“那你现在是壳儿还是瓤?”江阔又问。
段非凡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已经混一块儿了,”江阔叹气,“我看到的应该有瓤儿,但没有壳儿那一部分又好像不是你了。”
“谁也不会只有壳儿没有瓤儿,只有瓤儿没有壳儿吧,”段非凡笑着说,“你也有壳儿有瓤儿啊。”
只不过都是透明的。
“去买个冰淇淋。”江阔往回走到一半的时候说了一句,“我想吃冰淇淋了。”
“冰箱里不是还有个你啃剩下的吗?”段非凡说完想起来了,“哦你不吃剩下的东西。”
“我没啃,我用勺舀的,”江阔说,“但它的确是剩下的了。”
“吃饭这毛病就算了,吃个冰淇淋也这毛病,”段非凡啧了一声,“走吧,再买一个去,买个小的。”
“嗯,”江阔点点头,“要路过药店的话,买个什么擦的贴的吧,你脸上那个伤得弄弄吧。”
“不了,”段非凡摸了摸,“留几天吧。”
“挑事儿呢?”江阔斜眼儿瞅着他,“让老叔看到了再说是我打的。”
段非凡笑了起来:“他不可能信。”
“为什么?”江阔问。
“有谁!能在段非凡脸上砸一拳啊!”段非凡说。
“护校英雄怎么来的,”江阔说,“人不光能在你脸上砸一拳,还能转圈儿在你身上砍呢。”
“不提这个屁事儿了啊,”段非凡说,“搞得我都不好再跟卢浩波动手了。”
“有我呢。”江阔拍拍他的背,“什么时候他再惹毛我了,给他脸上也来一拳。”
“别了吧,”段非凡说,“这个砸脸待遇算我专属的吧。”
江阔叹了口气。
路过药店的时候,江阔像是想起来什么,停了停。
“怎么了?”段非凡问。
“我那个……”江阔往药店里看了看。
“你哪个?”段非凡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但在药店门口谈论此类问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就那天我买的,你收拾起来了吗?”江阔说,“没看到了,你不是扔了吧?”
“你买的什么?”段非凡揽着他的肩往前走。
“劳动工具。”江阔说。
段非凡没忍住笑了起来:“扫把吗?还是抹布?”
“行,我今天晚上就用扫把。”江阔点点头。
“哎哎哎,”段非凡晃晃他肩膀,“扛不住啊。”
“不用扫把你也不一定扛得住。”江阔说。
“嚯。”段非凡说。
接着他俩就同时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江阔才说:“怎么没声儿了?”
“想太多了。”段非凡弯了弯腰,手在外套兜里扯了扯裤子。
江阔一下乐出了声:“一个马上要被收拾的,还能兴奋成这样。”
“那不是没被收拾过么,”段非凡说,“满脑子里都是我收拾你的场景。”
江阔看了他一眼。
“你不扯扯裤子吗?”段非凡问。
“我穿的运动裤。”江阔说,“宽松的。”
街上的铺子都已经营业了,冰淇淋的选择多了不少,但江阔的确是很挑剔,转了三个超市都没有他看得上的冰淇淋,最后还是随便拿了个三色杯。
“就这个?”段非凡说,“就这个小区都不用出好吗。”
“我这是转了一圈挑不出才拿的。”江阔说。
“拿这个,”段非凡拿了个哈根达斯出来,“这个小区里的那个小超市里没有。”
“嗯,”江阔点点头,“你吃吗?”
“不吃,”段非凡说,“我很尊重冬天的。”
“……行。”江阔说。
出了超市江阔就开始吃冰淇淋,回到小区的时候,冰淇淋已经吃完了,他摸摸肚子:“我肚皮都是冰的了。”
“我摸摸。”段非凡伸手到江阔衣服里飞快地轻轻点了一下,“手凉吗?”
“热的。”江阔说。
段非凡在他肚子上摸了摸:“操,还真是冰的,你一会儿就得胃疼。”
“没那么娇气。”江阔搓搓肚子,“我小时候一个人能吃完一桶冰淇淋,屁事儿没有。”
“我小时候能吃两斤酱牛肉。”段非凡说。
“……我饿了。”江阔说。
“一会儿吃我。”段非凡说。
江阔猛地转过头。
段非凡百思不得其解,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么一句话的,脸红都来不及了,他看着江阔:“我可能吹风了。”
江阔笑得止不住,等电梯的时候一会儿一乐。
楼下大妈从外面进来站在他们身后也等电梯的时候,江阔还在笑,回头看了一眼,又乐一阵儿。
“神经病,”大妈说,“你俩今天再发疯,警察还来!”
“一会儿我俩就把床拆了。”江阔笑着说。
进了屋,段非凡鞋都还没换好,江阔已经甩了鞋脱了外套,在屋里转着:“东西呢?”
“茶几下面那个抽屉里。”段非凡说。
江阔拉开抽屉,拿了东西,扑过来搂住了他:“小段。”
“嗯。”段非凡在他唇上亲了亲,把手里的外套扔到沙发上,手在他腰上摸了摸。
江阔没说话,吻住他,两个人缓缓往卧室里晃过去。
床还应该还是挺结实的,江阔把他狠狠推到床上再跳上来往他身上一跨,接着一扬手扯掉衣服,床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吱嘎,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段非凡。”江阔贴在他耳边,声音很低,皮肤滚烫。
“嗯。”段非凡偏过头,亲了亲他的耳垂。
江阔没说话,只是呼吸顿了两秒才又续上了。
“耳朵又痒痒了?”段非凡问。
“嗯,”江阔的头发在交错的呼吸里从他脸上轻轻蹭过,“差点儿半身不遂。”
段非凡笑了笑,江阔的手摸到他身上的时候,这声笑一下中断了。
今晚的月色很好,像他们在小广场上放的烟花,银色闪闪的清冷却又被室内的温度包裹上了暖意,喘息和窗外时不时刮过的风声重合,带出磅礴的气势。
果然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啊。床想。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应该是在说话,哼哼唧唧的,但因为枕头和被子,听不清。
痛并快乐的那种。
两个人的重量一张床是撑得住的,但不能一直晃,老年床就会有些辛苦。
一时一阵,倒是留出了一些休整的时间,虽然很短暂。
好歹能挺到战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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