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有些嫉妒晋楚,都这么久了,项扬还记得他。
谷梁也很自责。
自打项扬跟晋楚分开那天起,就住在自己的家里。谷梁知道他一定能把这段过去的感情处理得很好。但是也忘了,他能做好,却并不代表他不会觉得委屈和难过。
项扬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但是却把有关于前任的所有事情都藏在心底,试图一点一点地自行消化。
可是消化需要过程啊。
谷梁很内疚,他不应该这么粗心。就因为项扬看起来很坚强,所以就忽略了他也是需要帮助和安慰的。
谷梁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他的背,安慰他:“你不要哭了。”
他想着,不管项扬要为曾经的感情难过多久,他都会陪着他,不管他需要多长时间来忘记晋楚,他都会等他。
当晚,在车里,项扬抱着谷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哭得可太伤心了。
项扬把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都蹭在了谷梁的身上,一边哭一边又觉得过意不去,“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呜呜……”
谷梁安慰他,“没关系,反正也都是你负责送洗。”
项扬:“……”
于是,他就哭得更大声了。
谷梁花了老大的心血,才算是把人哄好。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见面,谷梁都不怎么敢主动跟他说话。
“……早。”
肇事者本人则活力满满:“早!”
谷梁狐疑道:“你没事了?”
项扬:“当然没有。”
谷梁:……你这样,对得起你昨晚上那些盆装眼泪吗?
“谷梁,今天是周六,你待会儿还要上班吗?”
“不要。”
“太好了,那我们一会儿去超市买一些板栗回来,我们做栗子蛋糕。”
谷梁就从桌子底下拎上来一个大袋子:“不用,我妈刚寄过来一袋。”
“喔!”项扬惊呼,“这么多!”
“嗯。”谷梁点点头,然后把栗子全部都交给项扬处置。
项扬一边挑选板栗一边抱怨道:“我昨儿个一晚上没睡好。”
谷梁整个人立马戒备地看向他。
项扬:“……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想了一晚上的蛋糕改良配方,终于是被我想到了!”
谷梁默默松了口气,整个人又放松下来。
项扬做蛋糕之前例行警告:“我们先说好,蛋糕不管口感怎么样,其实含糖量都高,你不能每天都想吃。”然后又告诉谷梁:“我发现这个栗子蛋糕啊,可以……”
谷梁想了想,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你真的没事了?”
项扬拿到一个最大个的栗子,高兴地送给谷梁,问他:“啥玩意儿没事了?”
“你昨天晚上……”
项扬:“有事,当然有事,你看,我的眼睛都肿了!”
项扬贴近了送给他看。
谷梁只能微微将头后仰,不然就贴上了。
项扬的皮肤很好,近看也没有瑕疵。为了给人看他的眼睛,还微微仰起头。
谷梁:“看到了,像青蛙一样。”
项扬:“你才是青蛙!”
项扬一把没收了谷梁手里的最大号板栗,让他赶紧干活去。
项扬让谷梁去橱柜里帮忙把低筋面粉拿出来,他自己则是找来了筛子和盆,要开始筛面粉了。
谷梁:“那你……”
“什么?”
“会原谅他吗?”
项扬意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谷梁:眼泪、它真的、都白流了。
谷梁不想在自己喜欢的青蛙面前再提他的前任,于是转了个方向:“你好像,很看得开。”
项扬把围裙套头上,转过身去让谷梁帮忙系带子,“我从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了,那他还是不要我,我也没办法呀……哎呦,紧了紧了,你松开点儿!”
“哦。”谷梁只得遗憾地将围裙重新绑松。
谷梁还是很担心:“可是,他昨天不是又说……要了吗?”
项扬摆好筛子,等着谷梁加面粉,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身后的人有动作,于是回手拍他一下,示意他干活,嘴上不以为意道:“咋,他当我是回旋镖啊,甩出去了还能自己回来?”
谷梁就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想太多了,项扬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呢。
项扬这样的性格,如果是一匹马,那别说吃回头草了,回头他都不会。
那势必得是一匹专注于脱缰且活力四射的小野马。
立志下半辈子追随小野马先生的谷梁,整个人彻底轻松下来,一股脑儿地把面粉倒进了筛子里。
项扬:“哎哎哎!太多了!”
谷梁以为项扬说太多的意思是多了重,他单手筛不动,于是很有眼力见儿地伸出双手去帮忙,只见他一手托住项扬的手,一手扶住盆边儿,大力地左右摇晃起来。
一股子白烟腾空而起。
项扬:“停!停!停!咳咳!快停下!”
等到面粉烟雾散尽,谷梁又问他:“那你别的地方有没有不舒服,我是说,除了眼睛。”
项扬把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都活动了一遍,告诉他:“一切正常,你出去。”
谷梁:“我不。”
过了一会儿。
谷梁主动离开了厨房。
又过了一会儿。
就听厨房里传来了项扬的咆哮声:“谷梁!你又把一袋子糖全放进去了!”
……
每天上班出门时负责扔垃圾的谷梁,意外看到了垃圾桶里多出了一些东西。
有内容是娱乐版新闻的旧报纸,娱乐版块很小的位置上,宣传了晋楚参演的戏,那应该是他拍摄的第一部戏。
还有关于胃病的医学期刊。
期刊上的日期已经很久远了,但是直至它进垃圾桶之前,还保存完好。
谷梁于是想起了最开始看到项扬扔掉的那一枝玫瑰。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与过期的爱情不相干。
一个原本健康的人病倒了,是会给身边乃至于熟悉的人带来很大的触动。
也许,在项扬那里,能代表上一段感情的,从始至终不过那一枝玫瑰而已。
爱情跟玫瑰一样,耀眼而美好。但前提是要新鲜的,活着的。
死了就是死了。
没有起死回生。
项扬是个特别简单的人,如果你想去了解他,几乎不用费什么事儿。
他也一直都是个直接的人,始终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项扬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了眼前这骇人听闻的一幕:谷梁正一脸痴汉地抱着个垃圾桶傻乐,乐够了就欢快地吹起口哨,出门去了。因为太过于投入地美滋滋,他拖鞋都忘了换。
项扬冷眼旁观:待会儿又有把柄可以批评他了。
……
一年当中最冷的月份到了,项扬每天出门前都要穿谷梁给他买的最厚实的那件羽绒服。
冬季里,餐桌上最常出现的就是火锅。
这天,项扬又去菜市场,买回两大包配菜和羊肉卷。
经过晋楚家门口的时候,遇见了站在大门口的晋楚。
拦路虎一样,项扬想要装作没看到也不可能。
晋楚的气色看着还不错,项扬也在胡小燕那里了解过,他的手术很成功。
项扬很替他高兴,于是就说:“我要走了。”
晋楚也开口:“我要走了。”
“啊?”
项扬要走,是因为他要回家煮火锅了。
晋楚要走,项扬不知道他是要去哪里,这里不就是他的家吗。
晋楚就故意吓他,“我要搬走了是因为我怕留下来要控制不住对你犯罪。”
项扬不接他的话,转头看向身后一辆厢式货车:“啊,那是你请的搬家公司的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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