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我的尾巴，你就是我的人(12)

程乘（仰天长啸）：我对不住你们呐！


第14章 第十二章
　　他怎么也不会知道，雾归的经历，有那么痛苦，那畜生徒手生生把龟的肉体和壳体剥离，血染了一手，流了一地，渗进了沙粒里，最可怕的是，他父母亲还活着啊！
　　活生生的被剥离！
　　父爱母爱原是那么伟大，最后喘息的时间还顾着自己的孩子……
　　闭眼，他怎么闭得上？
　　心脏如刀割般疼，眼泪流不下来，或许已经流干。
　　为什么他看不清那个畜生的样子！
　　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世界都安静了，我也去死好了……
　　“付离，付离，醒醒……”
　　谁在叫他。
　　“付离！”
　　付离猛的睁眼，胸口还残留着窒息般疼痛，他抓着胸口的衣服，似乎这样，就能让疼痛消失。
　　他回过神，声音嘶哑：“小归呢？”
　　林竹递给他一杯水，眼睛瞥向他身旁。
　　他转过头，看到雾归睁着大眼睛，和往常一样，咧着嘴角，看着他，尾巴又恢复了活力。
　　“小归同学！欢迎回家！”付离把水一口喝净，两手捏着雾归，举到眼前。
　　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些残片，又是长箭穿过身体，又是血红的手。
　　从不知道，他玩了半年的箭，杀伤力有那么大，原来，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估计他有一段时间不会去射箭了。
　　他晃晃脑袋，把那些残影晃掉，又朝林竹说：“谢谢你送我们回来，隐冽呢？”
　　“他回去了。”
　　“嗯…”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脑袋很疼。
　　“你再休息一会，我也回去了。有什么让他喊我。”林竹朝雾归扬了扬脸，一转身就消失不见。
　　付离突然很羡慕他们，想去哪一瞬间就能到。
　　“小归，你……”付离原本想说‘你还好吗’，到了嘴边又换成了，“你饿了吗？”
　　雾归的脑袋轻轻摇了摇，没说话。
　　“你怎么不幻化成人？”付离侧躺了下来，手指又挠挠那个小脑袋。
　　很好，凉凉的润润的。
　　雾归舒服地眯起眼，仍是没说话，尾巴悬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都说人彻底放松下来是最容易入睡的，付离眼皮子越来越重，终于支撑不住，又沉沉睡去。
　　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很舒适，可这种天气，最多蚊子，这里是六楼，蚊子说多不多，两三个也能把人折腾死。
　　付离是特别招蚊子的体质，几个人在一块儿，蚊子专盯着他咬，经常被咬得到处都是包。
　　这不，又有一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在睡梦中也腾出手来挠挠耳朵，烦躁地乱拍了几下，又无力的垂下。
　　那只蚊子尖着嘴准备袭向付离白净的脖子，翅膀飞快的扑着，朝着那跳动的血管横冲直撞，眼看就能喝到美味，在离肌肤零点五毫米处被迫停住，任它怎么使劲扑翅膀，也无法前进。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勾了下细长的手指，蚊子就到了那只手的掌心处，怎么飞，也不出那掌心，像有堵墙在挡住一样，而蚊子就是那掌心的玩物。
　　“我的人，你也敢动？”
　　雍容华贵的声音，散漫随意，却带着一丝杀意。
　　随即手心中燃起蓝色的火苗，那蚊子连嗡叫一声都来不及就灰飞烟灭，没留下一丝痕迹。
　　一只脚从床上踏到地上，紧接着另一只，月光从玻璃窗折射到屋里，地上倒影着一袭高瘦的身影，忽然，那身影紧紧握起右手，一股强大的隐形力量以他为中心散发出去，只见方圆百里的蚊子，都浑然消失不见。
　　五楼的一对小夫妻每晚都与蚊子做斗争，刚刚俩人还拿着电蚊拍在拍来拍去，这会儿，居然一个蚊子都没了。
　　“怎么没了？”
　　“不知道啊！估计嫌咱血不够甜，飞走了吧。”
　　“扯淡呢吧！不管了，赶快睡吧媳妇儿！”
　　这一晚，付离睡得异常的香甜，做了一晚上的美梦，还梦到他找了个媳妇儿，搂着一起睡觉，可美了！
　　早晨的阳光都是温暖的，带着善意的，因为它能把人从睡梦中叫醒。
　　付离不舍的搂紧怀里的“媳妇儿”，嘴里呢喃：“媳妇儿……”
　　一声低笑传入耳中，痒痒的，绵绵的。
　　付离微微皱眉，觉得这“媳妇儿”的声音，好听是好听，怎么有点儿像男的？
　　不对！
　　警觉地睁开双眼，眼前放大的五官，让他傻了十秒，准确来说，是“被迫”傻了十秒，因为他动弹不得，曲起的腿没能踹出去，硬生生的被定住了。
　　那双狭长的眼睛带着笑意，眼尾微微上扬，瞳孔极黑，像深渊，有种诱惑力，稍不注意，就会跌下去，嘴唇的轮廓勾勒出迷人的气质，整张脸……魅惑至极。
　　“你是谁。”
　　付离阴着脸，沉声道，但因为是刚睡醒，又夹着一丝懒意。
　　挠得人，心痒痒的。
　　十秒过去，付离发现能动后立刻使出一记手刀，刚要砍到那人的颈项，却又被生生停住。
　　卧槽！
　　“你他妈到底是谁！”付离爆粗，这姿势这么被定住，非常不舒服，因为两只脚，正绞在一起，身子别扭地弯着，这么定下去，怕是要腰断。
　　“小归！小归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刚说完，那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轻轻说了句：“你不动手，我就放了你。”
　　“好！”
　　谁不动手谁是孙子！
　　身体能动后他立刻使了狠劲劈下去，却劈弯了枕头，那人竟凭空消失了，又出现在床的不远处。
　　“不守信用噢。”
　　“对付你这种人要什么信用！”
　　付离决定好好谈判，不过，那人是不是对自己的身材太过自信了，虽然确实挺好的，该瘦瘦，该肉肉，该结实的地方结实，腿还挺长，又直，一路看上去，看到那人似笑非笑的脸，“咳……赶紧穿衣服啊！害不害臊啊你！”
　　那人的手轻轻一挥，身上就披了一件白色长袍，丝质的，露出一截小腿，比不穿还要扎眼，不过聊胜于无。
　　“我家小归呢！”
　　付离盘腿坐在床上，质问道。
　　“你家？这么担心他？”
　　“废话！关你屁事！”
　　“那，他说饿了，你是不是要去给他做吃的。”
　　话音刚落，付离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张脸，那人单膝跪在床沿，两手放在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会瞬移了不起啊！老子不羡慕！
　　他愤愤地想，心里却极其不爽。
　　“他在哪？”
　　付离一把推开那越来越靠近的脸，不耐烦道。
　　“你面前。”
　　“哪！”付离的视线又往整个房间都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雾归的身影，“你骗谁呢！”
　　那人缓缓抬起手，轻轻捏着付离的下巴，微微转过向着他。
　　“这里。”
　　“……”
　　付离彻底不淡定了，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雾归有一天也会长成大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没有丝毫预警的就变成了大人。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张脸，确实有几分像小雾归，不对，那张脸分明就是放大版的雾归！那眉眼，那嘴唇，那脸型都一毛一样！他开始怎么没发现？
　　付离诧异的脸渐渐换成惊喜的脸，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他伸出两只手，啪的一下就拍到雾归的脸上，又使劲的揉了两下。
　　这肉肉的触感。
　　“还真是，哈哈哈”
　　雾归的脸被揉得嘟了起来，俊俏中透着一股可爱。
　　这才是他熟悉的雾归！
　　“揉够了吗？”雾归的眼微微眯起，眼波一闪。
　　付离立刻收回手，动作那叫一个快，别说，长大的雾归居然有种威慑力，眼皮子一动，就跟冷刀子似的劈过来，劈得你体无完肤。
　　“怎么雨后春笋似的突然长大了？”
　　虽然这形容不太好听，可也确实贴切。
　　“第二次蜕化了，你的功劳。”雾归也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板，曲起一条腿。
　　付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我的功劳啊，我什么都没做，痛苦都是你承担的。
　　脑海里又闪现那几幕，一帧帧的，可怕至极。
　　付离问：“你……还好吧。”
　　雾归笑了，眼中的光，似流星，一闪而过，却美丽万分。
　　“不好，我饿了。”
　　付离愣了一下，笑了。
　　这小子长大了，本性也没改啊！
　　上次蜕化吃了好多，这次估计也要吃不少，冰箱里的菜不知道够不够。
　　“你去林竹那挖点春笋回来，给你炒两盘。”
　　林竹那里那么多竹子，现在是是春笋的季节，肯定很鲜！
　　“好。”
　　刚说完，雾归就没了影，再回来时，地上一片春笋。
　　不远处的宠物医院，林竹忍着痛伤心道：“竟敢一颗都没给我留。”
　　林非揉了揉他的头，温柔的说：“没事，我们又不吃。”
　　


第15章 第十三章
　　“你明天要再不回来吃饭，我妈可就杀过去了！”
　　郑殊在电话里喊道。
　　付离知道躲不过去，只得答应：“成，明天是周六，就回去一趟吧。”
　　“赶到吃中饭！”
　　电话里传来澄姨的声音，满是开心。
　　“好嘞！”
　　付离笑着挂了电话。
　　不是他不想回去，只是怕回到老屋那，他和爷爷奶奶相处的回忆涌出来就收不住了，之所以在二老过世后搬出来，就是怕睹物思人。
　　他承认他在逃避。
　　他没有父母，不知父爱母爱为何物，二十三年来，唯一一次感受到的，还是替雾归承担痛楚时，他父母的爱，也就是那一瞬，让他更加厌恶自己的父母。人和人，真的不同，有的人把你生下来，就抛弃。有的人，死的前一秒，还在担忧自己的孩子。
　　但他从小不缺爱，更可以说是在一个充满□□里长大的。爷爷奶奶，郑叔澄姨，都对他很好。他一直很幸福。
　　想到这，他有点愧疚，以后还是要多回去看看他们。
　　付离转身欲去收拾房间，路过书房，看到雾归正用小肉爪翻着书，爪子不够长，只能一爪捏着纸张，接着手脚并用往左挪，好容易翻过一张，还得爬上去摁着，可也不妨碍他看得津津有味。
　　付离笑着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龟壳：“明天去郑殊家吃饭，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