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严,你赶快下楼来,他们这里还有老人也出现了腹泻的症状,”蒋睿恒压低几分声音,语气却愈发严肃,“我怀疑他们有可能也中毒了……”
第49章 养老院
很快,沈严等人全都来到了五楼。当得知养老院出现群体性腹泻症状后,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震——毒鹅膏菌中毒的早期症状就是剧烈腹泻,如果真是群体性中毒,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众人也不等什么院长了,直接打电话给食药监。
而直到此时,养老院的院长才终于姗姗来迟。
“沈队长,”这家养老院的院长名为周慕声,今年五十多岁。他似乎在出现之前已经得知了医院发生的一切,自报完家门后便将沈严拉到一边低声商量,“其实我们只有几位老人出现了症状而已。您也知道,按照规定,超过30人才需要上报,你看看能不能……”
周慕声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旁边一个人冷冷打断:“虽然只有6个人出现症状,但是其中有一个人已经死了。”
说话人的音量不算低,站在不远处围观的家属、护工不少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周慕声脸上阵红阵白,他转过头,看着刚刚开口的蒋睿恒,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这位警官,您说……”
“我说在你们出现症状的几个人中,有一位已经死亡了。”蒋睿恒冷冷地重复了一遍,“依照卫生部《食物中毒事故处理办法》,死亡1人以上的,应当于6小时内上报卫生部门,并同时报告同级人民政府和上级人民政府卫生行政部门。”
一般来说,蒋睿恒在这种谈话中是很少开口的,更不会如此言辞尖锐让对方下不来台。然而或许因为这次的死者是他认识的人,又或许是对周院长的姗姗来迟感到不满,蒋睿恒完全不给周慕声面子。眼见场面尴尬起来,沈严开口说:“周院长,实不相瞒,我们本来是为了你们医院护工中毒死亡的事情来调查的,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还有其他人也出现了类似症状。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必须要通知相关部门。”
“不只如此,”蒋睿恒继续开口,“所有的老人都应该立刻验血,化验血常规、肝功和肾功,不排除还有人中毒了却还没有显露症状。”
见沈严和蒋睿恒的态度都如此坚决,加之知道死了人,周慕声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于是他讪讪地点头表示会配合工作,而沈严也不再废话,转头对身后的所有队员说:“开始工作。”
所有人立刻忙碌了起来。重案组分头向各种人了解情况,法证则去食堂和护工更衣室采集物证。蒋睿恒和李嘉宇负责的是付定川的休息室。根据齐主任的介绍,养老院3-5楼都是老人们的居住区,在每一层的东、西两侧都安排了护工值班室,供值班的护工休息。付定川的值班室在5楼东侧,走进去,左边是上下铺的四张床铺,右边则是两张桌子,墙角还立着储物柜。
李嘉宇指指储物柜,问:“哪个是付定川的?”
“这个。”同寝的护工指了指右二的柜子。
这柜子是工作单位常见的铁皮柜,李嘉宇从付定川的遗物钥匙串中找出钥匙打开,里面东西并不多,有些简单的洗漱用品,一套换洗的工作服,还有一个水杯、一支笔,以及两包方便食品。李嘉宇将所有这些东西依次放进证物袋,而后拿出粉盒和指纹刷,开始对柜子内外进行取证。
见到他这举动,那护工吃惊地瞪大眼睛:“警官,老付这是……又犯了什么事儿吗?”
“又?”蒋睿恒注意到这护工的用词,“什么意思?”
那护工自觉多嘴,忙闭了口,但是蒋睿恒显然不会放过他,于是那人只得开口解释:“就是,我们都听说,他是从监狱里出来的……”
蒋睿恒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是听谁说的?”
“就大伙儿传的,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那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大概月初吧……”
两人正聊着,突然,那边的李嘉宇开口问道:“付定川他喝酒吗?”
“老付?我没见他喝过。”那护工摇头,“养老院有规矩,我们上班是不能喝酒的。”
“如果你们忘带柜子钥匙了怎么办?”李嘉宇问。
“这柜子我们平时基本都不锁的。” 潘成亮回答,“这里面也就放点儿日用品,谁也不会偷,锁什么啊?再说,就算真是锁了忘记带了,一来值班室那里有备用钥匙,二来这锁也不难开,借把别人的钥匙或是找根铁丝就能打开了,我们都开过好几回了。”
李嘉宇微微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然而蒋睿恒却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于是低声问:“怎么了?”
“我看过,付定川柜子的锁眼处的划痕明显比其他几个多些,而且有几道看上去应该是划上的时间不久。如果付定川不喝酒的话,他不应该会把锁孔那里划得那么厉害。”
蒋睿恒眉头一皱:“你怀疑有人偷开过他的柜子?”
“有这种可能。如果付队的死不是意外的话,这个疑点就更值得注意了。”
“我刚刚看过,外面走廊上有摄像头,应该能拍到都谁进出过这间屋子。”蒋睿恒说着掏出电话,“我这就告诉沈严一声,让他们留意观察监控录像。”
放下两人暂且不提,再说沈严这边。他们从刚刚就一直在和医院的所有护工谈话,了解死者遇害前的经历。现在和沈严说话的人叫俞军宏,是医院的护工:“老付是个很实在的人。我们这儿病人多,护理少,平均每个人都要负责五六个人。尤其那些瘫痪的、老年痴呆的病人,照顾起来其实挺累人的。但是老付从来不挑活儿,有的老人拉了、吐了,他见到就收拾,从来也不叫苦不抱怨。”
“你们有见到他和谁起过争执或矛盾吗?”
“要说矛盾的话,就是他有一次差点和大胡打起来。”俞军宏回忆了半天,开口说。
沈严将这一点记下来:“大胡是什么人?”
“他大名叫胡学富,是我们这儿之前的一个护工。”俞军宏说,“那次他和老付打起来,还是大家给拉开的。”
“因为什么打架?”
听到这话,俞军宏欲言又止。一旁的方礼源见状开口:“你放心,你和我们说的一切,我们都会对外保密的。”
俞军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这样,大胡那个人吧,工作还行,但就是有点……”
俞军宏说着,比了一个“钱”的动作。沈严皱眉:“他偷别人的钱?”
“不是不是!”俞军宏连忙摆手,见沈严和方礼源都没明白,他索性直白解释,“是这样,我们这儿住的老年人有不少腿脚都不太便利,也不太会网购,他们有时候想办点什么事或外面买点什么东西的话,难免要让我们帮忙。遇到这种事一般我们顺手就帮了,但是大胡这个人就比较……爱算计,他帮老人忙,总要多多少少收点好处……”
沈严和方礼源总算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胡学富向老人索要钱财,而这被付定川发现了,所以两人起了争执是吗?”
“应该是这么回事儿吧。”
“那这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也没怎么样。”俞军宏接着说,“当时我们把两人拉开了。后来主管来了,两边都劝了劝,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过了一阵子老付就被调了个楼层,然后前阵子大胡也不干了。”
沈严眉头一皱:“你说胡学富现在不在你们养老院了?”
“是,前阵子刚走的。”
“具体什么时候?”
“应该是领完这个月工资后吧?十五六号吧。”
“十五六号?”沈严和方礼源同时心中一紧——那正是付定川中毒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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