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穆子星绝对不会这样说话,但在知道雷邵对他是真心的,会怜惜他后,穆子星抿了抿唇,看着雷邵道,“先生要是心疼我,就把杀LA的原因告诉我。”
跟往常一样,换来的是对方的沉默。
穆子星垂眼,眸底划过一丝失望,闷不吭声的转身离开。
但过了一会,他又去而复返。
雷邵的活动范围就只有主卧这么大的地方,他刚准备起身重新去阳台,见到穆子星,便坐着没动。
穆子星手上拿着一个小铁盒。
雷邵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蹲下来,从铁盒里拿出一支药膏,然后抬起他的脚腕放在了膝盖上。
冰凉的药膏抹在脚踝处,雷邵垂眼看了看,不知何时,那个地方被镣铐磨掉了一块皮肤,洗过澡后,此刻正泛红渗着血。
但他没什么感觉,一直都没有发现,却被进来的穆子星一眼就看到了。
穆子星涂过药后,又拿软布把镣铐包了一圈。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雷邵突然觉得自己很像是对方养在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
雷邵笑了笑。
穆子星抬头看他。
雷邵忍不住揉了把对方的头发,他不想被关着,但如果这个人是穆子星,他愿意忍受。
“十六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等穆子星弄好,收拾盒子的时候雷邵问道。
穆子星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想起昨天收到的消息,不自觉的咬了下唇。
“怎么了?”雷邵敏锐的察觉到了穆子星的情绪变化,手指勾着他的下巴让对方抬起头。
穆子星默了片刻问,“先生记不记得荣兴的符家?”
雷邵微愣,点了下头。
荣兴符家早在多年前就被纪百川除掉了,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就是穆子星跟他的LA。
当年因为这个,雷邵还骂过穆子星,也是当初他对穆子星失望的开始。
“十六是符家的孩子......”
十六原名叫符子轩,二三岁时走丢,后不知为什么辗转落在了纪百川手里,纪百川把他跟穆子星一样送去了国外训练。
回来时已然成为了一名刽子手。
由于走丢的时候太小,他对符家没有任何印象,符家的灭门有他的一份功劳。
本来这件事连十六本人在内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杀了自己的亲人,可是季浩东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找上了他。
这样一来之前季浩东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C市就找到了原因。
在LA里十六身手是最弱的一个,但他收集信息方面很强,穆子星一直把追踪季浩东的行踪交给十六负责。
他要是不通报,确实有可能瞒过穆子星跟雷邵。
还有季邵泽那个小情人的意外死亡也找到了答案,他应该提前对季邵泽的小情人下了药,然后嫁祸给穆子星。
“这么说,他一早就跟季浩东有合作。”雷邵沉声道,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子星很闷的应了一声。
第七一章 故意生病
穆子星出去后,雷邵坐在椅子里很久都没有动,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的话,现在他基本能肯定LA的死跟十六有关。
当时事情发生后,他本身做了错事,心虚加自责,觉得是炸弹出了意外才引起了爆炸,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考虑过。
可是现在想来,十六是知道LA行动的并且他正好那两天生病住院就很可疑。
要想害LA的话,他完全可以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在钻石上做手脚。
雷邵的脸色很沉,心跳却有些无法克制的加快,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可能能够求得一个穆子星原谅的机会。
然而这些目前都只是猜测,他必须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不能让穆子星空欢喜一场。
可当下自己被困在这里,连条消息都传不出去。
必须想个办法见到自己的人。
雷邵手指敲了下桌面,深邃的眼眸盯着窗外,不知何时,天又变得阴阴沉沉的,似乎马上就要下起雨来。
半分钟后,他心里有了计较。
刚刚吃完早饭,中午之前穆子星不会再进来,雷邵起身拿过遥控,把房间里的温度调到最低,然后去浴室冲了近一个小时的冷水澡。
出来后,他穿着松垮的睡衣,湿着头发走到阳台上去吹冷风。
不知道会不会感冒,雷邵伸手接住外面刚落下的雨滴微微叹了口气,想来想去,最容易见到的是辛文。
只要把自己折腾病了且足够严重就可以。
但或许是身体底子太好,直到晚上雷邵摸着自己的额头试了试,都没有要发热的样子。
不得已晚上睡觉前,雷邵又去泡了个冷水澡,然后又在阳台上故意迎着斜吹进来的雨站了大半夜。
等凌晨三四点,他回到床上坐下,有些无奈的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沉默地关上了灯。
活了三十年,他还从来没有干过非要把自己折腾出病来这种事。
第二天一早,雷邵感觉到自己有点头疼,嗓子也疼,说话时声音微微带着哑意。
“先生是不是感冒了?”穆子星敏感地问。
“没有,”雷邵不动声色道,“可能是烟抽多了。”
穆子星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地把桌子上的半盒烟揣进了兜里。
看到他的动作,雷邵笑笑,没说什么,坐到了阳台角落放着的沙发椅上。
穆子星站在一边,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对方凌厉的下颌线条,凸起的喉结,性感的锁骨还有裸露在外的一小片胸膛。
雨还在下。
雷邵一直偏头看着外面,穆子星手指不自禁的蜷了一下,抿起了唇。
这个房间里面没有可以用来消遣的任何东西,连张书页都没有。
大部分的时间,雷邵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呆着。
他说过不会逼他,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逼迫,哪个正常的现代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孤独。
“穆子星,”雷邵突然叫了一声。
穆子星眼珠动了动。
“过来,”雷邵伸出手,等穆子星走到跟前时,他抬头打量了他一会,问道,“你怎么了?”
穆子星摇了下头,盯着雷邵看了半晌,然后伸手替雷邵把敞开的领口拢上,道,“先生小心着凉。”
说完他退开了一步,转身离开了房间。
面对雷邵他心里总是说不出的难受,他根本不知道该拿那个男人怎么办。
傍晚,雷邵终于发起了高烧,触手的温度都有些滚烫,身体全身都泛着酸痛,连晚饭都没有下去吃。
“,”穆子星看着额温计上的度数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沉声道,“我给辛文打电话。”
辛文赶来的很快,他问过雷邵的状况后,拿出听诊器听诊,两人面对面距离比较近,辛文的身体又完全挡住了身后穆子星的目光。
雷邵趁着这个时机,朝辛文使了个眼色。
辛文愣了一瞬,立刻会意,等认认真真检查完后,他直起身对穆子星道,“麻烦星哥拧个温毛巾来,给先生擦擦身体,这样降温比较快。”
穆子星听闻点点头,马上去了洗手间。
等他进去,辛文压低声音叫了声,“先生。”
因为是卧室自带的卫生间,距离很近,雷邵几乎是用气音给辛文说,“查十六,他跟LA的死有关。”
辛文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只要把原话告诉庄时,后者会明白。
穆子星出来的很快,两个人没能多说一句,辛文装模作样的收了听诊器,而后拿出两瓶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在卧室的桌子上兑药。
“擦一遍就行,”辛文给雷邵扎好针后道,“我加了退烧药,一会儿应该就不烧了,但有可能会反复发热,如果有这样的情况,明天给我打电话,我再来看看。”
说着他看向穆子星,“我会开点西药叫人送过来,麻烦星哥照顾先生吃了。”
穆子星点点头,把辛文送了出去。
等人下了楼后,穆子星转身进了隔壁另一间房间,然后打开了一直开着的电脑监控,把视频调回了十分钟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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