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整只巨大无比的、要由四个男仆抬进来的牡鹿!
当然,那不是真正的牡鹿,而是一只长一米多、宽半米多,蹄子头角俱全,用了几百斤面粉和油酥制作,烤制了好几个小时的一个巨型牡鹿馅饼。
乍一见到这个巨大的牡鹿馅饼,簇拥在伯爵身边、互相说着俏皮话的侍从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嗡”地一声,惊异的哄笑和议论先是充斥了整个主厅,然后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伯爵,等他发话。
伯爵背对着我,但是还是能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兴趣缺缺,显然是见过这种中看不中吃的玩意儿:“这是什么?”
领队的男仆红光满面,显然伯爵的垂问令他激动不已,他以洪亮的声音高呼:“海格斯家族万岁!尊敬的主人,请接受我们最真诚的敬意!”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身后立着的牡鹿馅饼的角忽然动了一下,这一下可吓了大家一大跳,紧接着,鹿角又动了一下,伴随着叮铃叮铃的铃声,有人在鹿的肚子里唱起了一首祝福的歌曲。
——这就是我给安妮出的主意,长达六个小时的烤制时间造就了屹立不倒的巨大麋鹿,鹿肉馅饼内部实际上已经不能吃了,但是挖空之后,就是一个绝妙的藏身之所。
男仆们齐心协力,像打开一辆马车的车厢门一样打开了馅饼,安妮就像美神从闭合的贝壳中走出来一样,唱着祝福歌踩下了餐桌,从目瞪口呆的女近侍们身边高傲地走过。
她穿着希腊式的丝绸长袍,赤着的脚上系着叮铃作响的银铃,脖子上则环绕着一个由未开的玫瑰花蕾编织而成的花环,手里捧着献给伯爵的上等葡萄酒。
她将葡萄酒献给了伯爵。
“尊贵的主人,请接受科勒克最真诚的敬意。”
伯爵笑纳了敬意,同时也笑纳了一位新的女近侍。
安妮得偿所愿,而我则是在近距离观赏了这么一出好戏之后,趁着伯爵还没有想起我的存在就溜回了藏酒间。
宴会散去之后,老戴维找到了我,眉头深锁。
“你们真的是太胡闹了!”他斥责我说。
“可是,弗里古那帮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啊,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可能还以为科勒克真的是什么荒郊野外的地方呢。”
“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这不是什么好事情,伯爵迟早会知道,我只担心之前的事情会再次发生。也许我一开始就做错了,当初不应该让你留下,但是出了庄园就是未开发的荒野,我又不能让你走,那是直接送你去见上帝。”
我看着烛光下老戴维叹气的样子,那些胡搅蛮缠的诡辩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沉默了好一会,我只能将我的打算对这个老人和盘托出:“我也害怕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才顺手帮了安妮一把,您知道的,伯爵还记着我四十五鞭子呢,哪天他要是想起来了,说不定安妮能帮我一下,求个情啥的。”
麋鹿馅饼的点子是我给安妮出的,莫罗老爹是一撺掇就上钩了,男仆们则是抱着捍卫科勒克荣誉的信念,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都被蒙在了鼓里,在馅饼打开前,老戴维一直都以为馅饼坚硬的外壳里包着的会是肚子里放了大雁的小羊羔。
而我选择帮助安妮的原因也很简单:有个熟一点的人在伯爵身边,可能、应该、大概……大概能在哪天我又惹火了伯爵的情况下,帮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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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鸽了算了的(捂脸)没想到真的有小可爱在看,那继续写吧
第11章 蓝鞋子和扇语
安妮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伯爵美丽的女侍从队伍中的一位新秀,我再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蓝白色的法式号衣,将金色的长发模仿着贝阿特莉克丝梳得蓬蓬松松的,用蓝色的发带系在脑后。不过在我看来,这种模仿未免有些落了下风,因为安妮的头发纤细柔软,不如贝阿特莉克丝浓密,模仿贝阿特莉克丝之后很难有那种雍容华贵的感觉——说到贝阿特莉克丝,真的是不得不羡慕伯爵的艳 福哪!
安妮的出现很明显地引起了从弗里古跟着伯爵来到这里的女侍从们微妙的敌意和孤立,那种奇妙的气氛甚至都不需要走得太近,只需要远远地看侍从们行走时候的次序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了——安妮很明显地被其他女侍从有意地挡在了后面。
实话说,每次看到伯爵这群姿色各有千秋的美貌女侍从,我总觉得又看到了在路德维希斯堡的时候,大歌剧院里那些美丽的芭蕾舞女演员——她们中的很多都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称号,叫做“公爵的蓝鞋子”。
符腾堡大公的好色风流人尽皆知,而大歌剧院基本就是他的后宫,那些有幸能成为公爵姬妾的女演员们,都会被赐予一双蓝色的时髦鞋子,久而久之,这成了另外一个和“弗朗凯蒙”这个中间名一样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习惯。而为了这双蓝鞋子,大歌剧院的女演员们各个绞尽脑汁,其中的争奇斗艳和勾心斗角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位苏丹的后宫来得要少。
同样的,伯爵的女侍从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也不会比大公的蓝鞋子们少,安妮成功去到伯爵身边没几天,这女孩子就又找到了我。
当时我正拿着单子,和霍尔副管家在堆满了本地棉布、亚麻布、法兰西绒、天鹅绒和丝绒的仓库里,清点着要取出来赶制冬天发给仆人们的衣服的布料。那间长宽达十余米的仓库里全是比一人还高的木架,放着各式各样的布匹,因为长久的不见天日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陈朽气息,如果要拿最高处的布料,必须搬来梯子才能够到。
安妮就是在这个时候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袖:“埃德蒙!快出来,我有东西要问你!”
“我的安妮大小姐,我在清点呢……好吧好吧,我就来,就来。”
我将手里点到一半的清单交给霍尔,后者看看我,又看了看安妮,耸耸肩,转身继续指挥奴隶们搬棉布去了。
安妮拉着我,一走到仓库外面,她立刻拿出了一把扇子。
那是一把漂亮的鲸骨西班牙丝绸扇子,扇面光洁,看得出是很贵重的东西,但是颜色本来应该是明亮的纯白色,现在则是一种有些暗沉的米白色,显得有些陈旧了。
我站在十月中旬凉意阵阵的凉风里,差点以为安妮看我不顺眼想用扇子让我感个冒:“这都啥时候了,你很热吗?”
“才不是呢!”安妮嘟囔了一句,将手中米白色的鲸骨扇子展开,手腕翻转,轻轻对着我扇了一下,然后大拇指灵活地将扇子往回微微收拢了一下再展开:“你肯定懂这个对不对?这个动作是啥意思?”
“哦,早说嘛,是扇语啊!”我恍然大悟,“你再做一遍,刚刚我没看仔细。”
安妮皱了下眉头,很艰难地回忆了一下什么的样子将刚刚的动作重复了一遍,也许是从我的回答里听出了否定,这回她的动作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我想了想,将扇子拿过来,重复了一下她的动作,然后稍微调整了一下扇柄和手指的方向,让扇子倾斜的角度显得更优雅一些。
“是这样吗?”
安妮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我迟疑了一下,试图转移话题:“这个是西班牙扇语,你应该不会这个才对,怎么突然感兴趣了?而且,这扇子看起来很贵重,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我从右翼的储藏室里找到的,一直放在一个旧盒子里从来没人动过,别想像哄那些小女孩一样哄我,快告诉我刚刚的动作是啥意思?”安妮很急切地说。
我耸耸肩:“你非要知道我也没办法,嗯……这个扇语翻译出来,大概就是‘你看那个蠢材’的意思。”
和男女仆们呆了这么久,我的英语算是进步了一些,但是也不足以让我用贵族的委婉表达方式把这个扇语用英语翻译出来,只好选择了最简单直白的那一个。
我还以为安妮会生气,谁知道她悻悻地说:“好吧,我就知道艾丽卡和伊莎贝尔那两女人走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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