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也不是说面试成功,被保送了,你就不可以参加高考了。这两者并不冲突,在拿到保送名额的前提下,毫无负担地参加高考,这不是更好吗?”
“是啊。”赵老师也劝他道,“多个保障也多份安心不是吗?”
“没有必要。”林非还是这句话。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高考出现什么意外,只是做题而已,这有什么难?
可他一旦答应了保送,就算是一中,也不能同时保送两个人去H大,到时候季乐鱼知道了,势必会觉得不踏实。
所以没有必要。
反正结果都一样,他们俩都会去H大,那就没必要让季乐鱼为此缺乏安全感。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林非站起身,面无表情。
教导主任:……
赵老师:……
两个人看着他瘫着一张英俊帅气又冷漠的脸,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劝道,“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来找老师。”
“不会的。”
赵老师心痛:要不要这么酷啊!
教导主任心塞:倒也不必这么坚决!
“这件事对你未来的影响比较大,我们做老师的肯定是不能瞒着你的家长的,所以我一会儿会和你爸爸聊一下这件事,等你回家了,也可以再和你的家人聊聊。”教导主任再次劝他道。
林非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事关高考,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学生家长,事后如果家长知道了,追究起来,学校肯定会受影响。
所以不管他答不答应,这事林洛清都会知道,也自然没必要为难老师。
“那我先回去了。”林非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还顺手帮教导主任带上了门。
教导主任看着他离开,一脸懵逼的朝赵老师看去,“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有个性吗?保送都不愿意!”
赵老师也很无奈,“唉,今晚我给林非的爸爸打个电话吧,看看他能不能劝劝林非。”
“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啊?”教导主任疑惑道。
“可能是自信吧。”赵老师到底带了他两年,对他也更了解一些,“他应该是觉得他参加高考也可以考个好成绩,所以才说没什么必要。”
“可保送和参加高考也不冲突啊……”教导主任摇了摇头,“真搞不懂现在的孩子。”
让教导主任搞不懂的林非刚离开办公室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叫他。
声音很熟悉,是郑宾柏,林非转过头,看着他朝自己走近。
“赵老师找你什么事啊?”郑宾柏笑着走到他身边,随口问道。
“没什么。”林非语气淡淡。
郑宾柏听他这么说,“哦”了一声,不太自然的眨了眨眼,似是在想着什么。
林非没有管,继续往前走去。
郑宾柏连忙追了上去,走到了他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不说,林非也不想知道,只道,“快上课了。”
郑宾柏知道这是嫌他挡着他的路了。
他不自觉地有些烦,又想到季乐鱼之前和他说的话,一咬牙,终是说了出来,“有件事,我觉得你或许应该知道下。”
林非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向来对其他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郑宾柏是季乐鱼的朋友,他这会儿早就离开了。
郑宾柏见他不说话,只好主动道,“季乐鱼其实并不喜欢别人叫他‘小鱼’,这个,你不知道吧?”
林非:……
“他不好意思告诉你,怕你多想,但是他其实不喜欢这个昵称,你想也是,施旗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一直叫他的全名,我们这些他之后认识的朋友,也是叫他的全名,如果他这么喜欢别人叫他‘小鱼’,那施旗和我们这些他的朋友,早就这样叫他了。”
“就是因为他不喜欢,所以我们才不这么叫的。”
在季乐鱼说完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小鱼”后,他还专门问过施旗,问他以前有没有叫过季乐鱼“小鱼”。
施旗想了许久,才回答道,“好像初中那会儿确实叫过,他说不喜欢,让我叫他季乐鱼就好。”
郑宾柏闻言,也就愈发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我猜应该是他爸妈——我是说他亲爸妈以前就是这么叫他,后来他爸妈离开了,所以他就不想再听到这个昵称,怕勾起伤心的往事。”
林非听着他这一连串的话,心下无语。
他和季乐鱼的身世并不是什么秘密,小时候他们俩跟着林洛清、季屿霄上了一档亲子综艺,这期间提到过他俩的身世,所以只要愿意去翻翻过去的综艺片段,或者上网搜一下,谁都能知道这些本来就不算秘密的事情。
他只是没想到郑宾柏会和他说这个。
会以一副“我比你更了解他”的语气和他说这些。
季乐鱼当然不喜欢别人叫他“小鱼”,不过重点不是“小鱼”,而是别人。
智者乐山,仁者乐水,可季乐鱼的父母不需要他成为智者或者仁者,他们只希望他能开心快乐,所以他们给他起名季乐鱼。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他们希望哪怕其他人不理解,季乐鱼自己也是快乐的,只要他自己开心,那一切都不重要。
季屿凌身为季氏集团的掌舵者,有钱有权,他挚爱他的妻子,疼宠他的孩子,所以他只希望他的孩子能无忧无虑幸福的过完一生。
其他的身外之物,他可以为他的孩子创造。
所以他的父母叫他“小鱼”,季屿霄也叫他“小鱼”,他们都只希望他做一条快乐的小鱼。
季乐鱼又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名字?
他只是太喜欢了。
所以他不允许别人也这么叫他。
他天生就不是什么仁善之人,亲疏分明,喜欢的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可偏偏他又总是用笑容和温柔伪装自己,给人以单纯好亲近的假象,所以他当然不会对别人说,叫我的小名,你配吗?
他只会说,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这个名字,以退为进,好让对方主动放弃。
他惯是会说谎的。
五六岁的时候就能红着眼睛落着泪委屈巴巴地说自己帮了对方,对方却冤枉他。
可实际上,分明是他把人推进水里。
虚伪狡诈是他的代名词,表里不一是他的真实写照,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直维持着自己温柔善良的表象,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
而郑宾柏,他明显也上了季乐鱼的当。
只是他竟然会来找自己,还和自己说这番话,这恐怕就不在季乐鱼的预料之内了。
林非向来是不会戳穿季乐鱼的伪装的,——当然,即使他现在告诉郑宾柏,他是骗你的,郑宾柏肯定也不会信。
他如此笃定的和他说着这些话,甚至觉得他比他这个从小和季乐鱼一起长大的人更了解季乐鱼。
那他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别人,也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
“我知道了。”林非淡淡道。
不是“嗯”,而是“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仅此而已。
林非说完,绕过他,朝着教室走去。
郑宾柏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话,换来的竟是他如此简单的一句。
他甚至没有一丝的心疼和愧疚,没有一丝惊讶与后悔,就只是毫无感情的“我知道了”。
他还真是冷血无情。
郑宾柏想起季乐鱼那张乖巧可爱的脸,心道他可真是不配。
林非踩着上课铃声走进了教室,郑宾柏比他晚了几十秒。
季乐鱼趴在桌上,好奇道,“赵老师找你什么事?”
“联考的事。”林非平静道。
“哦。”季乐鱼明白了,“她是不是让你好好准备,到时候一定要保持住第一,千万不能让第一被其他四个学校的人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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