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萱:……这话说得,虽然很狂,但确实是事实。
毕竟,林非上课也没怎么听过,都是自己低头写卷子或者看书。
上学对他而言,更像是走个流程,提供他一个和普通学生一样的成长环境。
“那季乐鱼呢?”
“我会给他制定复习计划。”林非淡定道。
赵萱点了点头,“行吧。”
一对一小班授课,确实比她这一对多大班授课更有效率。
她对林非和季乐鱼向来很放心,也并不觉得两个孩子会阳奉阴违,打着在家学习的幌子实际上虚度光阴。
唯一令她担心的就是家长那边。
“那我一会儿和你爸爸说一下这件事,如果他也没有什么意见,你们俩就自己在家复习,周六不用来学校补课。”
“好。”林非答应道。
涉及高考,学校老师在许多事情上都十分谨慎,放弃补课这种事情,自然也会告知家长。
林非能理解,也便没有多说什么,道了谢,就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赵萱看着他这从容镇定的样子,心道他还真是早早就褪去了少年人的冲动,成熟的不像话。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的拿下这一届的高考状元。
应该可以吧,赵萱想,毕竟,他这么bug的成绩,这要不是状元,这世上也没有状元了。
赵萱笑着提起笔,继续备课。
林非一直等到晚上睡觉前,才不慌不忙的把他们俩不用补课的消息告诉季乐鱼。
彼时,季乐鱼正在收拾书包,一边收拾,一边叹气道,“上学上学上学,今天不是刚刚上过吗?又要上!!!”
“人就不应该上学!”
林非对此很不赞同,“人最应该做的就是读书上学。”
季乐鱼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装着卷子,不和他这种好学癌晚期辩论。
林非转头看他,“装进去做什么?明天还要写呢,就放在桌上吧。”
季乐鱼:???
“明天回来写吗?”
这两天不都是学校做一张,回来再做一张吗?
“明天只写一张?”
林非挑眉,“怎么可能。”
“那不还是得学校一张,回来一张。”他愤愤的把手里的卷子塞进了书包。
林非声音淡淡,“明天又不去学校,自然是在家里写两张。”
季乐鱼:???
季乐鱼觉得他大概是失忆了。
“萱姐今天刚刚强调的,明天补课,和平时一个上学时间。”
“嗯。”林非平静道,“不过我和她说了,你不用去。”
季乐鱼:!!!
“你说什么?!”他惊讶道。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那你呢?”季乐鱼关心道,“你要是去的话,那我也去。”
林非闻言,笑了起来,“你猜。”
季乐鱼瞬间明白了。
他这会儿也顾不得书包了,直接扑过去抱住了林非。
“你肯定也不去。”季乐鱼毫不犹豫,“你留在家里陪我,对不对?”
“我可没说。”林非拒不承认。
季乐鱼也不需要他承认,林非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怎么可能还有其他意思。
他霎时抱紧了林非,欢喜的蹭着他的侧脸,整个人都散发着愉悦与开心。
“你是专门为了我才去说的吗?”
季乐鱼忍不住兴奋道,“我竟然也有战胜学习的这一天!我太高兴了!”
林非觉得他想太多了,“你在家也得学习。”
“我学我学我学。”季乐鱼抬头看他,一脸乖巧,“我一定好好学,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做几套卷子我就做几套。”
他的眼里满是喜欢与依恋,他看着林非,又忍不住抱住了他,伏在他的肩上。
“你怎么这么好呀?”他声音甜软的不像话。
他觉得他真的好喜欢林非。
好喜欢好喜欢。
他抱着林非,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非感受着他的开心,没舍得打扰,任他抱了好一会儿。
可一直等到三分钟过去了,林非觉得自己该继续看书了,季乐鱼还没有松手。
“你还去不去洗澡了?”他提醒道。
季乐鱼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们今晚一起洗好吗?”
林非:……
“好不好?”季乐鱼眼里满是期待。
林非微微有些沉默,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季乐鱼一起洗澡了。
倒不是家里浴缸大小不允许,而是他一直有意识的规避着这件事。
季乐鱼天生占有欲强,黏人,又毫无分寸。
这导致他在很多事情上界限模糊,明明两个人已经长大了,他却还是会和小时候一样,渴望抱着他,靠着他,依偎着他。
他并没有正确的成长意识,也不会和正常人一样,随着年纪的增加,给予对方空间和距离。
他就像是活在野兽城堡中的玫瑰,外界风雨变幻,他却只待在自己的玻璃罩中。
活的自我又无所畏惧。
林非当然不会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他本就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也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
所以,他也不需要季乐鱼按照世俗的约定、默认的守则规规矩矩的活着。
他只是在有些事情上保有自己的原则。
比如,他们不是恋人,所以现在的他们不适合再像以前那样亲来亲去。
也比如,当他们长大了,有了性别意识和羞耻心,也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在一个浴缸洗澡。
至少,长大后的他,并不是很习惯赤身裸体的面对季乐鱼。
“那天施旗和简皓都一起洗澡了,他们俩可以,我们俩自然也可以。”季乐鱼见他不说话,积极主动道。
林非:……
“好不好嘛?”季乐鱼抱着他撒着娇,“我们小时候也一起洗过啊,之前你说我们现在大了,不可以了,可是施旗和简皓不也和我们一样大,不也可以吗?”
“还有那些住宿的学生。他们也会去澡堂洗澡,一群人一起洗呢。”
林非:……
“他们是淋浴。”他解释道。
“施旗和简皓泡澡了。”季乐鱼振振有词,“他们还泡了很久呢,我们怎么也不能输给他们吧?”
“还是……”他看着林非,可怜巴巴道,“你就是不想和我洗。”
林非看着他故作委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你现在是找到了制胜法宝,开始灵活使用这个句式了吗?”
季乐鱼弯了弯眼睛,声音甜甜的,“那也要你愿意让我赢啊。”
当林非在乎他,喜欢他,愿意让他赢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可以的,都是林非会纵容心软的。
可当林非不在乎他,不喜欢他,不愿意对他心软时,他说什么,其实都没有用。
他们两个之间,一直以来,起决定作用的都是林非。
他的每一次不准,每一个不行,每一条不允许,都不过是林非迁就他,他才能得寸进尺的在他的地盘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然而,一旦林非不愿意再迁就他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季乐鱼看着他,轻声道,“你愿意让我赢吗?”
林非在这一刹败下阵来。
在漫长的他和季乐鱼相知相伴的岁月,他已经很清楚,他对季乐鱼的心软不外乎是夏日的阵雨。
看似不可思议,却又真实存在。
毫无预兆,却声势浩大。
以至于晴空根本拦不住他,只能任雨滴肆无忌惮的落下,席卷整个时间空间。
林非点了点头,终究说不出让他输的话。
季乐鱼顿时笑了起来,眉眼璀璨,宛如三月春光。
他凑近他,抵着他的额头,柔声道,“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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