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谦知道他说的是怎么不去自己家的医院,跑到这边的私立医院来了,如果在滕牧他们家的医院里,都是自己人,做什么检测也方便,医生也知根知底,很放心。
纪谦揉了揉额角:“我住的地方离这边近一些,跨一个区过去不太方便。”
他坐在旁边,打开盒子后几口喝完了粥,又起身出去,把盒子扔在外面。
趁他出去的时候,仇法东坐在旁边慰问白洋:“弟弟啊,怎么把自己搞得怎么惨?”
“乱吃东西了。”白洋噘着嘴,圆溜溜的眼睛里都失去了神采一样,把仇法东心疼得够呛,拿出一旁的小扇子,给他隔着衣服吹一吹伤口地方:“好了好了,不痛不痛啊,弟弟不哭。”
滕牧看了眼他,没说什么,只是帮他调整了一下上面的吊瓶,免得线都缠绕在一起:“好好休息。”
纪谦进来时,仇法东在大呼小叫,他听见说白洋在哭,走近一看白洋的眼尾红着,有些湿气沾在上面,显得极其可怜:“乖宝,伤口还很痛吗?”
白洋其实也不全是伤口痛的,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有一点。”
“再打两针止痛针吧。”纪谦出去叫了护士,“麻烦再帮我们打一下止痛针。”
护士在一旁问他:“早上打了两针,现在还要打吗?”
纪谦问她:“是有什么副作用吗?”
护士摇头:“倒是没什么副作用,就是你们用的止痛针还挺贵。”用的是最好的止痛针,自然价格也是最贵。
纪谦松了口气:“没事,帮我们打一下。”
还好白洋对这些都不过敏,如果过敏还需要换成镇痛针来止痛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清霖他们也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陈清霖放下书包就去看白洋:“羊咩咩,你怎么样了?”
前不久他捏得爱不释手的脸蛋,已经消瘦下去,粉嫩的嘴唇都变成了白色,他上手比了一下,只觉得白洋的婴儿肥都没了。
他又心痛又气极,还有一点心虚。这段时间他们都是瞒着纪谦,半夜和白洋一起熬夜打游戏,半夜三更白洋乱吃东西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劝住。
20多岁的年轻人什么时候考虑过这种问题,半夜都是冰可乐加麻辣烫,他们也没想到白洋会突然爆发就住院了。
许锐也是一阵后悔:“早知道就不叫你打游戏了。”
纪谦睨见他们的表情,没有说话。
尹玉春拿了瓶喷雾过来,给白洋脸上喷了一点,眼睛里都是不赞同:“一开始就说了,早睡早起才行......”
白洋抿着嘴角,可怜又委屈,尹玉春又心软了:“算了算了,长记性吧。”
他拍了点水给白洋涂上:“脸上都干干的了。”
然而陈清霖出去洗手的时候,纪谦也跟着出去了,叫住了他。
陈清霖看见纪谦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腿都软了,咽了咽口水,没敢说话。
纪谦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陈清霖就都交代了,交代得十分彻底,看着纪谦愈加深沉的眼神,陈清霖抖着腿离开了。
等他们都离开后,纪谦查了一下白洋的游戏账号,看见后台显示的时间和数据,他眼里闪过薄怒,又按了下来。
只是在外面走廊里吹了风,整理好情绪才回去。
消炎和止痛的药水一瓶接着一瓶打,纪谦的午饭也只是随便吃了点陈清霖他们带过来的水果和粥。
当然白洋还是不能吃东西,这些都是纪谦拜托他们带过来给自己的。
白洋看了眼纪谦手上的粥,那些汤水一样稠的粥。
纪谦以为他饿了,便轻声问他:“是不是有点饿?现在可以喝一点葡萄糖水了,要等排气以后才能吃东西。”
其实白洋觉得不吃东西也挺好的,不用面临更加尴尬窘迫的时候。
而且现在他好像对食物有些反胃,即使肚子里空空的,但是看见纪谦手上的粥,他会想起自己吐的那些东西,心里更加堵,更加吃不下。
为什么纪谦就什么都没感觉呢?
他都不会觉得这个和那些很像吗?
至少白洋是这样想的。
吃完以后,纪谦把东西都丢在外面,避免气味留在病房里面,在外面散了许久才走进来。
白洋就躺在床上,滞留针在手上,手已经水肿起来了,也只是抿着嘴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纪谦走过去,扶着白洋起来,身上的冷气传来,白洋抬手碰了碰他的手臂,都是凉飕飕的。
医院里的冷气本就开得很足,白洋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沾过来的,只是托着他的手慢慢起来。
医生说麻醉过后要起来走动走动,防止肠粘连。
他起来后好奇地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切口看不到,上面还有白色的纱布贴在上面,纱布里面应该是有药的吧?
他也分不清,感觉伤口没有那么痛了。顺着纪谦的力度慢慢地下地走几步,没有走多久,毕竟是术后第一天。
但是他抬眼看向纪谦,只觉得他的眼睛下好像有些青色,下巴也有一点点冒出来的胡茬,青色的,一点点。
纪谦小心扶着他的挂水,问他:“要去上厕所吗?”
白洋嗯了一声,跟着他走到厕所里面去,只是抿着嘴角,乖乖地让他帮自己。
等洗完出来以后,白洋也只是沉默地缓步往床边走去,然后躺在上面。
他有些呆呆地望着医院里面的天花板,天花板都是大片的白色。
医院里好像总是随处可见的白色。
今天之前他总觉得自己是闪闪发光的人,至少他还能想到自己一万个优点,只要在一看见找优点这个字眼,他就能随口说出自己游戏抽奖最欧皇,勇敢善良还有好多表情包,能弹能唱的吉他小能手.......
但在纪谦拿起尿壶的时候,好像有些滤镜就碎掉了。
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病人,没有隐私,也没有滤镜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打的止痛药水,有安神的作用,白洋在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病房里多了一张床,纪谦已经起来了,见他醒来就去叫护士来给他照彩超和检查。
白洋觉得自己精神好像好一些了,手上的针还留着,都是水肿好像消了不少。
他左右看了看,只觉得自己的猪蹄子好了不少,手背上鼓起来的青色也消退不少。
他轻轻地哇了一声,护士在一旁换药水听见了,问他哇什么,白洋小声地说:“我手上的水肿消了不少啦。”
护士小姐姐笑出声来,看着他安慰道:“你男朋友一直在给你热敷,肯定好得快一些啊。”
白洋眨了眨眼睛,小小的啊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背,自言自语道:“他一直在给我热敷啊.......”
他又抬头问护士:“我还要打多久药水啊?”
护士姐姐看他可爱,笑着解释:“还要挂几天哦,看你的恢复情况。”
白洋点了点头,纪谦就在旁边拿着他的片子看了看,又收了起来。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说:“年轻人啊,还是要爱护身体。你看看自己,昼夜颠倒,还连着熬夜,一日三餐也不规律,不仅不规律,还总是半夜吃这种辛辣的外卖,外面的东西本来就不干净,以后还是少吃啊。”
白洋只能点头:“我知道了医生。”
医生没好气看向他:“你不要光知道了,要记住,你看看这次半夜生病,要不是你哥哥在旁边,你就会出事的。”
“晚上吃那么多板栗,照彩超的时候里面都是肠气......”
白洋垂着脑袋在这里听训,眼尾看向纪谦,只见他坐在旁边认真记住,都没有看他一眼。
等医生他们检查出去,纪谦扶着白洋起来:“要走一走吗?”
“好。”白洋的力气回来了些,今天走了一大段距离,就绕着医院走廊一圈圈走着。
恢复得还算好,上午八点多排气了,他臊红着脸,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
纪谦像是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可以吃点东西了,中午吃一点鸡蛋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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