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慢悠悠地往拍卖会场走去,负责人已经等了许久,见到他们过来连忙打开门,带领他们往位置上去。
如此,才有了现在的状况。
纪谦没再理会陆绎旻的眼神,他将桌上的饮品递给白洋:“等下喜欢什么就去拍什么。”
白洋低头看向图册:“哥哥,每次举牌是多少钱呀?”
“每件拍品不同,拍卖师会在开始前告知。”
“好的~”
白洋乐滋滋地低头看着图册,他原以为只是拍一些喜欢的东西。
没想到哥哥和隔壁的人每件藏品都要举牌。
这一场夜间的拍卖会,一出场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物件,最后零零散散几件小东西用来收场,非常不一般。但是没想到,每一件时,旁边两人都举牌叫价。
第一件:唐·昭明古铜镜,寓意内清质以昭明,光辉日月。起拍价172万。每次举牌为10万。
纪谦举牌,陆绎旻紧跟其后。
纪谦报价:“二百五十万。”
陆绎旻举牌报价:“三百万。”又接着冷冷道:“小小的一件古铜镜楠漨,纪总也如此在乎吗?”
纪谦悠然放下牌子:“只是想赠与陆总,清质昭明,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如今陆总得了,倒是物归原主,一桩美事。”
......
第二件:清·朱耷(八大山人)·牡丹孔雀图。起拍价500万。每次举牌为10万。
纪谦悠然地直接叫价:“一千万。”
“一千两百万。”陆绎旻随意地举牌,“竟是不知游戏起家的纪总也懂书画。”
纪谦轻笑两声:“一千五百万,巧了,这一副书画正巧知道,还得赠与陆总的侄子道歉。”
画面上题诗一首:“孔雀名花雨竹屏,竹梢强半墨生成。如何了得论三耳,恰是逢春坐二更。注①”
通篇都在嘲讽影射那奉承溜须的高官,说他们是奴颜婢膝,一脸卑鄙无耻地拍马讨好的奴才相。
陆绎旻怒极:“你!”
......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散,整个拍卖会的人都能瞧出来。渐渐地,都不敢参与进来了。
白洋偷偷扯着纪谦的衣袖:“哥哥,这样是不是花费太多啦。”
纪谦微靠近白洋这边,附耳在白洋耳边解释道:“拍卖会场上有哥哥的股份,不用怕。”
白洋整个转过身,双手趴在靠椅背部,眯着眼睛看向纪谦,低声道:“哥哥,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他在玩一部经久不衰的宫斗剧里面的梗,纪谦也知道这句话,便笑出声来,笑声清朗舒缓。
白洋仰着头,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向对方滚动的喉结,分明的下颚线,星眸带笑,整个人俊美得赏心悦目。
他好像一只懵懂纯真的小绵羊,眉梢眼角的笑意那么生动又活泼,纪谦抬手在对方的头顶揉了揉,绵软蓬松的头发,触感从掌心密密麻麻传递到心底。
纪谦温和道:“小羊有看中什么吗?”
白洋低头看向图册上的清·康熙年制汉白玉笔筒,笔筒温润的玉材均不作任何人为沁色,表面并未太多装饰,精美大方,让人看了就觉得和纪谦很配。
纪谦笑了笑,把举牌递给白洋:“喜欢就去拍吧。”
这一次纪谦没有举牌叫价,倒是白洋兴致勃勃,又有些忐忑地举牌。
等到拍卖师喊号:“东区一号加10万,现拍价178万。”
他就抱着举牌抿着嘴角笑起来,淡粉色的唇弯弯,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见到是白洋举牌,陆绎旻也放下号牌,没有竞争。
等到拍卖师即将定锤的时候,一直低头看着什么的施源举牌叫价:“三百万。”
陆绎旻偏头看向施源,眉峰微拢:“施源,你喜欢这个吗?”
施源看了他一眼,却偏离的视线,往白洋那边看去,红唇轻启:“你加价吗?”
白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举牌示意,现在310万。
施源再一次举牌叫价:“四百万。”
白洋看了眼纪谦:“哥哥?”
纪谦温柔地笑了笑:“没事,你随意加。”
白洋这才举牌,再一次示意加价,现在410万。
施源直接报出一个价格:“一千万。”
这个价格超出了白洋的估计底线,他有些不想加价了。
却不料施源对着他昳丽一笑:“白洋,你敢加价吗?”
“你现在加价,用的钱应该是纪谦的,不同样也是别的男人为你付钱吗?”
施源一直沉默地待在后面,陆绎旻看完了那段视频的后半段,他却戴着耳机把完整的视频,全部地认真看完了。
他反复地听着白洋那些话,三遍,五遍,六遍......
最后在陆绎旻放下号牌后,主动举牌叫价。
白洋被他的话惊醒,他是不是在心安理得地用着纪谦给他的一种额度,这个额度又会到多少?
他看向纪谦,慢慢地放下了自己的号牌,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微抿着嘴角。
纪谦眼神一沉,侧头看了施源一眼,伸手牵过白洋握着号码的那双手,径直叫价:“两千万。”
施源看着白洋轻声道:“你和纪谦又是什么关系呢?你们没有任何法律的联系,却让纪谦花费如此之高。”
他对着白洋笑了笑,眼里却是化不去一种执拗,风情艳丽的脸上带着苍白的美感,他举牌示意:“两千五百万。”
白洋看向纪谦握着他的那只手,他拿着号牌的手忍不住轻颤,眼神茫然又无措。
纪谦用一贯温柔沉着的眼神看向他,用力攥紧白洋抖动的手:“三千万。”
“我给自己喜欢的人付出,又有何不能?”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场拍卖会上,寂静的会场上清晰可听。
白洋嘴唇发颤:“哥哥。”他眼睑胡乱地颤抖着,巨大的欢喜、被选择、被肯定的滋味袭来,他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应过来。
施源的眼神转向纪谦,挑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不过是喜欢的人而已,就值得付出这么多?”
他举牌叫价:“三千五百万。”
这件汉白玉笔筒已经完全超出它的价值,会场的人都静默不语,窸窸窣窣地讨论着什么。
白洋还没从纪谦刚刚的回应中回过神来,他只觉得那些声音从悠远的地方传来,让他难受又不安,心脏漂浮在半空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扯着纪谦的衣袖:“哥哥,不要再喊了吧。”
他的眼神可怜又无助,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纪谦眉眼舒展,对他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左手却未放开白洋的右手,反而用力穿插进去,和白洋十指交叉,轻声喊价:“四千万。”
他声音温柔又认真:“不付出,怎么会有得到。”
白洋的手上传来炙热滚烫的温度,还有用力地收紧,给予他那么认真的力度,像是全部的力度抓着他一路往前走去。
灵魂上都要感受到这股战栗的力度和热度。
施源照样举牌:“四千五百万。”
“那你想要得到什么?”
纪谦姿势不变:“五千万。”
“我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心上人的欢喜。”
他用的是欢喜,不是喜欢,也不是人,不是情感,不是回应,什么都不是,千金不过投之一笑。
施源笑出声来,他对着纪谦问:“你是纪箐的独子,霍洪的长子,霍家掌权人的幼子长孙,他们会同意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吗?”
纪谦没有看他,反而看向白洋:“家母自然是知道我来追求心上人了,至于霍家,我倒想看看,他们谁能掣肘我。”
他纪谦白手起家,可不是那些受家族管控的人,不过是霍家而已。
白洋只觉得心脏都开始剧烈的跳动,激烈的、大作肃杀,静脉都要碎了,又被整合。血液在沸腾,又疾驰落下,像是沉积已久的岩浆终于喷涌而出,肆虐无序,驾着云雾而飞奔,奔向太阳,欲与之争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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