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忍不住推开门看了一眼,看见奶奶还真的换好了睡衣,但只看了一眼,就被爷爷气冲冲地关上门,不许他看。
神情气冲冲,关门的动作却是很温柔的,他可不想吵醒自己的妻子。
周念好奇地问:“既然在家,为什么不直接穿睡衣起居呢?还比较方便。”
爷爷摇头说:“不行,你不是知道你奶奶以前是中学老师吗?她以前最爱漂亮,每天上班都要换干净的衣服。她没得病之前也是,她永远要把自己打扮得干净整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她一个自尊心那么强的女子,你怎么能让她一天到晚只穿睡衣邋里邋遢的呢?”
周念:“……你说得对。”
爷爷累得喘了喘气,周念问:“要吃两颗保养心脏的药吗?”
爷爷:“还行,只是有点累了。”他缓过气来,说,“我送你下楼,跟你,还有跟那个沈峤青谈一谈。”
周念:“哦。”
沈峤青乖乖地坐在客厅,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视机,眼睛都没怎么眨,但是瞳孔涣散,明显他没有把电视上的节目给看进脑子里,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有种如临大敌的紧绷感。
周念对沈峤青这个状态并不奇怪,他不在沈峤青身边的时候,沈峤青总是这样的,像是跟整个世界都合不来。
沈峤青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慢了一步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来,看着周念,说:“老太太睡下了吗?”
周念:“你坐着,爷爷说有事要跟我们谈。”
电视仍然打开着,播放着欢庆喜悦的背景音,人人都笑,一副温馨美满的氛围。
秦老爷子一坐下来就问:“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沈峤青:“?!”
周念:“明年吧,先把证给领了,婚礼不一定办不办,我觉得没什么必要。要是周家和秦家都办的话,难免会打起来,到时候比着浪费好多钱。”
他都能设想出来爷爷跟大哥一定会争起来,到时候冤枉钱越砸越多,可是要是随便办办他们俩肯定不会依,那么,干脆不办算了。
秦老爷子哼了一声:“我是无所谓的,但是假如周家的那个臭小子非要踩我的面子,那我肯定不可能被他踩下去。”
周念给他顺毛:“行了行了,爷爷,大哥那边我会劝的。都多少年了,大家和平一点好吗?”
话音还没有落,沈峤青鼓起勇气,冷不丁地开口,信誓旦旦地说:“爷爷,你放心,我也有钱的,我来给周念办婚礼,一定不会让你们丢面子。”
周念没想到沈峤青会来添乱,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你有那个钱不如捐慈善。”
沈峤青:“不要。”
秦老爷子怔了一怔,哈哈笑了起来:“说得不错,你来办挺好的。捐慈善也挺好的。但是捐慈善你也得先顾着自己啊,念念。”
周念并不敢忤逆爷爷,他思忖地说:“我知道,可是,你想想,假如到时候大肆操办,那谁都知道我有钱了,那得给我添多少麻烦?也会有很多同事觉得我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所以才晋升的那么快,我不想要那样。”
秦老爷子:“你说得也是,低调一点吧,我们不炫富,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但是,说来说去,其实还是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周念憋了一会儿,憋不住,问:“所以,爷爷,你是答应我跟沈峤青结婚了吗?”
秦老爷子:“上次我没答应是什么后果你也亲身体验到了,我害人害己,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孩子过得开心,钱不钱,地位不地位,都无所谓。我有什么好不同意了?再说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跟沈峤青认识那么多年,我也能看出他的本性不坏。”
“起码,对你来说,绝不会坏。挺好的。”
说完,他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给沈峤青,说:“喏,这个给你,好好收着。”
沈峤青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接住,一拿过来就放进了兜里,并没有打开。
秦老爷子说:“好了,我没什么要多说了的了,我年纪大了,犯困,得去睡了。”
“你们要看电视就看,但是声音不要太响,别吵着我睡觉。”
周念:“好,爷爷晚安。”
沈峤青附和:“爷爷晚安。”
秦老爷子头也没回地走了,抬了抬手:“晚安。”
等秦老爷子慢吞吞走掉以后,周念好奇地问:“你快打开看看,我爷爷给你送了多少见面礼。”
沈峤青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红包,不想弄坏。
这个红包并不是市场上买的那种印刷好的硬纸红包,而是用老式红纸亲手叠的。
没有拆开就能够摸出来里面有好几张纸。
红纸里面包着一张签好名字的支票,填写的金额是九十九万,还有几张泛黄的绝版旧纸币。
沈峤青都有种怕这几张旧纸币会碎掉的感觉,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问:“纪念币?”
周念看了两眼,上面还写了没擦掉的铅笔字,他记起来了,说:“不是,我在爷爷的收藏册里看到过,这是他挣到的第一桶金。他把这几张纸币送给我们,大概就是祝我们这辈子都衣食无忧吧。”
“你收好就是。”
大年初一,周念到家前半小时。
周尧还在莫名地发脾气:“第一次带结婚对象回家,为什么先去秦家而不是周家。”
周母并不生气,还以为看到总爱装模作样的大儿子气急败坏而了个,笑嘻嘻地说:“那念念想去哪就去哪嘛,你怎么不说前几年,念念来周家过年的次数更多呢?”
周尧理所当然地说:“周念在我们家过年不是应该的吗?按理来说他就应该全在我们家过年吧。”
周母:“那人家亲生的爷爷奶奶找到了,丢了孩子那么多年,苦了那么多年,让给他们几年也没事嘛。你怎么那么小气呢?”
周尧被亲妈这么讥讽,他气呼呼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牛肉,说:“我就小气,怎么了?周念是我捡到,是我抚养,是我教导的,他合该听我的话。”
周父优哉游哉地喝着咖啡,好不惬意地说:“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以前你还总是说周念叛逆不像你,明明跟你很像,这个不惹就乖,惹了就爆炸的性子,不是一模一样吗?”
“你现在才想到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周尧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周母则说:“老大,念念今年也二十八,哦不,翻过年都二十九了。年纪不小了。你还把人当成小孩子啊?”
周尧:“他一辈子都是我的孩子。我觉得他还小呢,心智也不算太成熟,没必要这么早结婚吧?”
“二十九还早啊?”周母都惊住了,“你别用你自己当标准好吗?你这个年纪了还不结婚是因为你妈我开明,并不催婚,你爱结婚就结婚,你不爱结婚就一辈子不结婚。我可不觉得你是小孩子啊。你不能那么霸道。”
周尧抬起头,手上紧握着刀叉,恨不得把叉子柄给掰弯了,他生气地问:“妈,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你不是也看不惯沈峤青吗?”
周母做了个双手合十礼佛的动作,一脸佛系地说:“那是以前,以前我确实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顺眼,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都这么多年了,看着他长大,我有时候也挺唏嘘的。而且,跟最近冒出来的那个alpha比起来,沈峤青可好太多了。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那个alpha叫什么来着?顾……顾……”
周尧紧闭嘴巴,并不回答。周父接话:“顾奕。”
周母:“对,顾奕,这名字挺好记的啊,我为什么不记得呢?可能是我潜意识不想记住吧。”
“唉,那个alpha,年纪那么大,那么老。”
“性格还那么差,不肯迁就念念,希望念念辞职给他在家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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