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液和酸水涌上,胃部无法自控地痉挛,生理泪水糊了满脸,鼻涕也跟着流。
夏以酲知道自己这样子肯定难看死了,可是又办法控制身体的状况,更顾不得旁边人的视线,哪怕丢脸也无可奈何,只是眼泪流得更凶。
他趴在床边干呕,头晕目眩,心中的沉闷恶心随着呕吐缓解了一些,嗓子酸疼,眼泪模糊了视线。
过了一阵,夏以酲感觉到有人帮他擦脸,动作蛮横粗鲁,纸巾摩擦着眼皮和脸颊,力度重的激起了些微的疼痛。
“你……”夏以酲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轻一点啊……”
“帮你擦脸还这么多要求,”习隽野果真轻了一点,铁汉少有柔情,动作有些别扭,“你想吐能不能说一声?”
他没被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夏以酲的脸不应该被弄脏。
不好看了。
“我……来不及说……”夏以酲吐完了,疲惫地倒回床上,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我要漱口……”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干净呢?”怼是这么怼,水杯已经递到夏以酲的嘴边,习隽野脸色不霁地说,“赶紧漱,我还得打扫。”
“……垃圾桶呢?”
“大小姐,能别这么麻烦了吗?就吐地上,反正我都得处理。”
夏以酲漱了口,吐过之后心里好受一些,躺在床上看着习隽野沉着脸忙里忙外。
“……知道你恶心我,”夏以酲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尽情的讨厌我吧,反正我这样子也丑死了。楚楚为什么走了?是不是你把他气走的?”
“你的楚楚家里出了事,赶回去照顾人。”习隽野听他一个口一个楚楚就烦。
能不能好好说话?叫得那么嗲做什么。
“什么事?”夏以酲听到这话强打着精神追问,“严重吗?我的手机呢?”
“不知道,没带出来。”习隽野脸色不善,“你不是不舒服吗?这会儿来劲儿了?”
夏以酲有些委屈,“没有……还难受。”
“难受就睡觉。”习隽野再次把药递给他,“再吃一次。”
夏以酲脸蛋皱起来,抗拒地说:“会吐……”
习隽野面无表情:“吐了再说。”
“不想吃……”
“你生病还是我生病?还得求着你吃药?”
“你这人……咳咳咳!”夏以酲被呛到,捂着嘴咳嗽,喘着气瞪他,“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男人之间要什么温柔?”习隽野说,“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赶紧吃。”
夏以酲胃不舒服,四颗药分了四次才吃完,小口小口地喝水,生怕刺激了胃又开始吐。
窗外雷鸣电闪,安静的房间会有一种天然的安全感。
习隽野忙活一晚上是真的累坏了,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份量还很多的点滴,趴在床边打算睡一会儿。
被褥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习隽野闭着眼,听到夏以酲问,“你睡着了,我的液体怎么办?”
习隽野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就眯一会儿……一会儿再守你。”
“守”这个字击中了夏以酲的心房,他垂眼看向侧颜立体深邃的青年,眼眶酸涩发胀。
大概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心脏也涌上了许久未有的暖流,烫得头昏脑涨,不知所起。
第42章 【照顾】
大概是有人守着的原因,夏以酲这觉睡得又深又沉,中途护士来换液体都不知道,一夜无梦,久违的自然醒让身体的机能得到了全方面调节。
雨后温和而明亮的阳光穿过层层树荫,被分割成娑婆的光影落在夏以酲姣好的面容上,眼睫浓密纤长,是卷翘自然的弧度,一簇簇的睫毛颤了颤,睁眼后有一瞬间的茫然。
窗帘没被拉上,光线刺眼,夏以酲揉了揉眼睛,头疼和胸闷已经缓解了不少。
病房里静悄悄的,昨晚说守着他的人不知道去了何处,在陌生的环境醒来后身边没有人,会有种被抛弃的空寂感。
液已经输完了,拔掉的了针头,手背上贴了一个白色止血条。
夏以酲呆呆地坐在床上发呆,因为生病的原因,脸色很不好,憔悴苍白、神色萎靡。
他脑袋放空,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浴室的火热,事后的争吵,巴掌、耳光、晕倒。
后面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他隐隐感觉到被人背着,宽阔坚厚的肩膀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从对方急促奔跑的步伐中感受到了担心和着急。
夏以酲咬着唇,双腿屈在胸前,用手抱着腿,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除了楚寒,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被人担心的感觉了。
那份担心和焦急沉甸甸地砸向他,犹如抱着从天而降的金元宝似的不知所措。
讨厌的直男带他抽血、陪他输液,一晚上都板着脸,可是一直都在照顾他。
———处理他吐得呕吐物,中途想上厕所,又打着哈欠、忍者困意帮他提着输液袋。
想到这里,夏以酲把头埋进手臂,耳朵通红,嘴里却骂了一句混蛋。
本来是有一点点感动的,夏以酲缺少关怀,哪怕施舍一点点怜悯都会让他的心防瓦解。
可是……尿尿时,习隽野好死不死地来一句:“是不是所有gay都这么小?那你们怎么爽到?”
“……”夏以酲也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懵懂地眨眨地眨眨眼。
“是0才这么小?”习隽野又问。
夏以酲终于听懂什么意思,没退烧的通红,这会儿气得更加绯丽,咳嗽了好几声,骂道:“你烦不烦啊!我小怎么了?!你大了不起啊!”
习隽野见他生气,还乐了一下,“哦,我以为你们0不在意大小呢,反正用不上不是?”
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个理。
可就算是0,那也是男人,就算用不上,这个涉及男性尊严问题,没有谁愿意把自己不如意的尺寸挂在嘴边,还被反复强调用不上。
夏以酲气得瞌睡都醒了,直接拿手边的肥皂盒砸他,上床后翻了半小时都没睡着。
想到这里,夏以酲那点儿感动荡然无存,只剩对直男的讨厌。
昨晚楚寒送他回家的时候嘱咐过他,不要和直男有过多的纠缠,他们做事直、嘴还臭,不体贴又自以为是,能有多远避多远。
夏以酲觉得楚寒说得真对,习隽野也就那张脸过得去,否则倒贴都不要。
他一边想着,目光落在床边的椅子上,昨晚习隽野趴在床边睡觉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被人守着的感觉真的好温暖,这么多年了,他只在楚寒那里感受过。
而他们是闺蜜,对对方的所有的好都有正当理由。
可讨厌的直男有什么理由对他好呢?
夏以酲想不到。
况且,那人应该走了吧……
他们的关系这么差,送到医院、守着输液已经超出关系的极限了,这会儿医生和护士都上班了,更没有理由留下来继续照顾他。
夏以酲抱紧自己,尽管做了心理建设,可是再次回到一个人的状态时,仍不免难过。
身体又有些发冷,夏以酲不知道这是不是发烧的前兆,只能用力地抱紧自己,鼻腔酸涩,眼睛湿润。
又想哭,真没用啊。
难怪被爸妈嫌弃,活该。
这时候病房门打开,稳健的脚步由远及近。
夏以酲愣愣地抬起头,眼睛红润的状态还没收回,与习隽野不解又嫌弃的眼神对个正着。
“你是水做的吗?”习隽野表情复杂,一言难尽,“睡觉哭、生病哭、难受哭,这大清早的也开始哭,你是不是嫌弃自己眼睛长得好,想哭瞎?”
夏以酲眨眨眼,眼睫微润,看着他把早餐放在桌上,“你……你不是走了吗?”
“是啊,买早餐。”习隽野拉过凳子坐下,咳了一声,板着脸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是好心,你又没人照顾,反正送佛送到西,我忙了一晚上,也不差这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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