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妈妈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无力地说:“我没有办法答应他,我不想变成自己厌恶的样子, 更重要的事,我看不到我和他的以后。”
齐若哲第一次见习隽野这么犹豫挣扎的样子,以前遇事的果决在夏以酲这件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和他在一起,我会感觉自己背叛了妈妈,”习隽野眉头紧锁,痛苦地就揪着头发,妄想止住这几天以来脑海深处的疼痛,“ 妈妈肯定不会答应的,她被同性恋伤得这么深,连爱情都不相信了,每天过得寡淡寂寞,曾经还被吓出了精神问题。你们知道我爸爸的身体也不好,前段时间他来复查,看到夏以酲穿女装,误以为是我女朋友。以后我又要怎么解释自己喜欢上了男人,变成一个同性恋?”
齐若哲感同身受一般拍了拍习隽野的肩膀,“难为你了,兄弟。”
沫沫静静听完后,问道:“你考虑了很多,你父母甚至是你们在一起后的未来,可是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替他考虑过?”
习隽野一顿,沫沫的话一针见血,撕开了他眼前的迷雾。
“你考虑这些问题是对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以前那样喜欢全靠满腔热血和真心,两个家庭的结合会引发一系列问题。”沫沫说,“可是你想这么多的前提,得是你确定要和他在一起后,否则一切都是白搭。我问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习隽野的手指收紧,嘴唇微动,“我……”
“是不想还是不敢?”沫沫又问。
习隽野闭了闭眼,酒劲儿上头,神经被撕扯一样疼痛,又说出那个三字:“我不知道。”
“你说你喜欢他,想照顾他,”沫沫步步紧逼,声音强势,“你想不想和他在一起你不知道?”
齐若哲有些看不下去,蹙眉道:“沫沫,习隽野他……”
“你别打岔!”
“……”齐若哲闭嘴,默默地嗑瓜子。
习隽野依旧沉默,沫沫冷言道:“你以为你考虑这么多,是为对方好、为你们的未来好吗?在我眼里只有可笑。”
“我刚刚说过,你考虑这些问题是建立在你已经确定和他在一起后才会成立,你如果不和他在一起,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
“他知道你父母的情况吗?”
习隽野闷闷地嗯了一声,“知道。”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以后和你一起面对?”沫沫问,“其实你不用问,在他知道你父母的情况下,还喜欢上你,已经是他的答案了。”
习隽野心下一震,心脏被狠狠地拧了一把,刺激末梢神经更密集的疼痛。
“否则他早就会远离你,遏制这段感情继续萌芽,防止自己陷得更深。”
“喜欢别人,却又没办法给出回应,瞻前顾后想到一大堆问题,却连一起面对的机会都不给。习隽野, 你狠心又怂包。”沫沫字字尖锐,气愤不已。
“你喜欢的人更勇敢,”她说,“明明不可为而为之,他的答案都藏在了这份感情里。”
习隽野按了按太阳穴,沫沫的话犹如重鼓在耳边炸开。
他眨眨眼,目光在黑暗中缓慢地聚焦,起身时有一瞬的头晕,他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向窗台,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着夏以酲的多肉盆。
三个小多肉已经被种进去了,今早守在楼下时有看到,他也说不准等在楼下的意义,夏以酲拒绝得这样明显,摸不准是否会为了三株小生命开门。
当夏以酲的身影出现在窗台上时,习隽野立刻觉得这十分钟的等待是值得的,隔得这样远,不太能看得清夏以酲的神色,粉色的睡衣非常吸睛,曾经厌恶的娘娘腔颜色,如今却成了好看。
粉色很衬夏以酲的肤色,让他看起来没有白色那样显得脆弱。
夏以酲弄得很专心,后来看到他时明显手臂一僵。
习隽野猜到他不想见自己,没有多逗留转身离开。
许是习隽野心理原因,觉得此刻的多肉比早上时好了不少,明明从外表上看起来没有变化,颜色却觉得鲜艳一些。
他伸出手指拨弄小多肉的花瓣,硬硬的、滑滑的,小小的一粒儿在手中非常可爱。
其他花也被夏以酲养得很好,微风拂面,香味扑鼻,冲淡了习隽野身上的酒味儿,连带着让他的大脑都清醒不少。
外面夜色正浓,已经十二点了,夏以酲还没有回来,习隽野有很多话今晚一定要说,强打精神守在窗台上,可以将小区大门的出入情况尽收眼底。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最后,门口驶进一辆白色轿车,自从之前目睹夏以酲站在白车旁被人抱着花表白,习隽野对白色的轿车很敏感。
尽管光线昏暗,但是这辆车和几天前那辆很像,车身线条流畅凌厉,照明灯光明亮,能借着光晕从挡风玻璃里隐隐看到人影。
习隽野的睡意全没了,微微眯起眼,第六感驱使他紧紧盯着这辆车。
短短几秒,白车停在楼下,关灯熄火。
习隽野的心跳加速,手指用力握拳,内心深处钻出一个荒谬的想法,逃避不想面对,却又对现实抱有期望。
车门开了,那个只见过一次、儒雅高挑的身影刻在习隽野脑中的男人走下来,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光从步伐中就能看出稳重和温和。
习隽野的呼吸变紧,嗓子被掐住似的,喉结艰难地滚了滚。
他看到唐元安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弯腰进去抱出一个人,随后关上车门走进单元楼。
习隽野僵硬的身体融在黑暗中,四周岑寂,风止消弭,他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最终停在了屋门外。
黑夜无法成为野兽的囚笼,一墙之隔,挡不住习隽野凶凶妒火。
作者有话说:
期待下一章吗?嘿,我挺期待的。
第78章 【告白】
唐元安抱着人刚站到门口,房门突然打开,从剧烈的声响中能听出对方的力气很猛,楼道的声控灯感应而亮,因为电路不良的关系,一闪一闪的,在凌晨夜晚很是诡异。
青年的身后是浓重的黑暗,他站在门口宛如踏雾而来的野兽,一双眸子沉冷幽深,眉眼是浓浓的戒备,身体紧绷,肌肉线条在单薄的棉质T恤下起伏,攻击性毫不遮掩。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唐元安就感受到了,他毕竟年长几岁,对于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行为毫不怯场,平静的与之对视,雄性之间锋利的磁场撕碎了静谧的空气。
习隽野没有多看他,目光一寸寸下移,紧盯夏以酲酡红的脸颊,声音发冷地问:“你对他做什么了?”
“这是我和他的事,”唐元安平静地反问,“我需要给你解释吗?”
“……”习隽野沉默地咬着后槽牙,双手无声地攥紧。
的确,他理亏。
他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去询问夏以酲私生活。
———他们只是舍友而已。
夏以酲睡得很沉,小脸儿红扑扑的,一看就是不太正常的泛红,听到说话声无意识地动了动,把脸习惯性地往更深处埋了埋。
这个举动落任谁看了都是依赖,习隽野心口又痛又麻。
“麻烦让一让?”唐元安说。
“把他给我就可以。”习隽野沉声说,“你不需要进去。”
唐元安:“送小酲回来是他首肯的,自然要把他放在床上。还是说你想吵醒他?”
习隽野体内滚动着岩浆,强烈的领地意识让他迈不动步子,看到夏以酲安睡的样子,自然是不想把人吵醒的,可他非常不愿外人踏进他和夏以酲的地盘,那是他们的私人空间,不容他人涉足,特别是一位在追求夏以酲的外人。
“我不介意让他一直睡在我怀里。”唐元安笑了一下,“只是这样睡他不舒服。”
习隽野下颌线紧绷,哪怕再不情愿还是让了路。
唐元安踏入屋内,习隽野率先进夏以酲的房间把灯打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别的男人将夏以酲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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