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托着笔电站到路槐青桌前:“师兄,你让我修改的《极恶都会》的那部分代码我完善好了,就是有一块双层for循环的地方我觉得还是有点儿毛病……”
晏暄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动,他担心倪乾走过来,便伸手扯了一下路槐青的裤腿,想让他往前一些,把自己挡严实。
路槐青低下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晏暄索性一手扶住他的腿,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一把。
男人被黑色西裤包裹着的腿擦过了他的脸颊。
晏暄的耳朵红了红。
他听着倪乾说了半天,大气都不敢出,也难得路槐青一直听着,还给倪乾指出了几处问题。
倪乾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顺手把电脑放在桌上,俯身按了几下键盘。
晏暄蹲得腿麻,实在忍不住,换了姿势跪在地上。
他发出了一些细碎的声响,被倪乾听到,对方愣了一下,问路槐青道:“师兄,你桌子底下好像有声音。”
路槐青面不改色地问:“什么声音。”
倪乾抓抓头发,努力形容道:“跟有只猫在那儿似的。”
路槐青淡淡道:“你听错了。”
毕竟在总裁办里养猫的确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倪乾“哦”了声,把代码改完,端着电脑要走。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师兄,你椅子扶手上是什么?”
路槐青垂眸去看,是晏暄的毛衣背心搭在上面。
“空调毯。”他说。
倪乾疑惑地看着那条据说是空调毯的织物:“我怎么看这像个马甲,而且花色儿也挺眼熟,公司里是不是有谁穿过。”
路槐青抬了下眉:“别人穿什么衣服你记这么清楚。”
晏暄听得着急,工作也谈完了,路槐青怎么不仅不找个理由让倪乾赶紧走,还跟他聊上了。
他捏了一下路槐青的腿想提醒对方,却只听到男人陡然变重几分的呼吸。
倪乾走了之后,晏暄想要从桌子底下出来,伸手去推路槐青的腿,却没推得动。
他只得仰起脸道:“你让我出去。”
路槐青不放他,非要逼他跪在自己两条腿中间的地方,让他保持着这个受制于人的姿势,还问他:“刚才拽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就是不想被倪乾发现。
晏暄这么说了,却发现路槐青的表情看起来不太买账。
男人低着脸看他:“晏暄,你知不知道……”
路槐青放缓声调说了三个字,第一个字是“我”,第三个字是“了”,中间那个字是一个形容词。
晏暄的眼皮像过电一样跳了一下,原本还无意识地搭在路槐青腿上的手立刻弹开了。
偏路槐青还问他:“怎么办?”
一边问,一边用腿暗示性地去蹭他的肩膀。
桌下狭小的空间让晏暄躲无可躲,他没跪稳,一下子趴在了路槐青腿上。
路槐青的嗓音低得很勾人:“这么急?”
晏暄的指尖蜷了蜷,半晌,他说:“你去锁门。”
快下班的时候,大彭看见晏暄在洗手间里刷牙,刷得特别卖力,指关节和嘴角都在泛红,他挺惊讶地问:“你吃什么了,这么受不了?”
这下晏暄连脸带脖子全红了。
大彭听见他从喉咙深处嘀咕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刚吐了”。
大概是没吃对东西。
下班之后晏暄特地等大部分同事都走了之后才搭电梯去地下停车场,路槐青那辆跑车显眼,他一下子就看到了。
男人坐在后座上低着头看手机,略微昏暗的环境更衬出肤色的冷白,细边金属镜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折射出一点淡光。
晏暄走过去,很轻地敲了一下窗户。
路槐青看见是他,把车窗降下来,跟他说:“门没锁。”
晏暄坐了上去,路槐青的司机训练有素,没多看他一眼,让他舒了口气。
跑车驶出地下,在都市灯火通明的夜色中奔驰。
路槐青一瞥晏暄的嘴角,不是很有愧疚之心地问:“还不舒服?”
“……好多了。”晏暄说。
虽然路槐青的司机全程没有说话和转头,但晏暄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讨论这种事。
路槐青看得出来,也没逼他,只是车开了一会儿,他就把手从晏暄身后绕过去,指腹轻轻掐着男孩子腰上的软肉。
昨晚的身体记忆还在,晏暄有些受不了,想往旁边挪,路槐青却变本加厉,附在他耳边威胁了他一句。
晏暄立刻乖乖坐好了。
忽然间他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并不是去往他家的,问路槐青,对方轻描淡写道:“去的是我那儿。”
晏暄呆了呆,想到路槐青说自己家的床太窄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下车之前路槐青给晏暄把衣服拉下来,直到完全盖住腰身才开门,跟他一起走进了冬季傍晚的风里。
晏暄第二次来路槐青家,这次没有下雨,两个人走得也不那么急,洋城的植物四季常绿,空气中散发着清淡的花木气息。
走到门前,路槐青输了指纹,晏暄正要进去,却被男人捉住了手腕。
他愣了一下,看到路槐青在门口的指纹锁上按了几下,然后攥着他的一根手指压上了识别的平面,录入了他的指纹。
伴随着录入成功的提示音,晏暄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他不是看不懂路槐青这个举动的含义。
所以在路槐青的认知里,他们两个是会拥有一段长期稳定的关系吗。
晏暄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路槐青。
对方“嗯”了声,又换了种更通俗的讲法:“也可以说成我们在谈恋爱。”
晏暄的睫毛颤了颤。
像是从那天两个人误打误撞上床开始,路槐青就始终没有动摇过,一直坦然而坚定地走向他,对他说喜欢,等他动心。
原来他也值得被珍惜。
落地窗外是明度很低的蓝紫色天空,路槐青进屋就开了空调,玻璃蒙上一层迷蒙的雾气。
晚上晏暄问路槐青要不要洗澡,路槐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看得晏暄不自在起来。
他小声说:“不是你说的吗。”
路槐青反问他:“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家床太窄了。”晏暄嗫嚅道。
路槐青想了一下:“今天算了吧。”
晏暄问为什么,路槐青抬手用指腹压上他的下唇,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因为你下午不舒服。”
这天晚上两个人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路槐青还问晏暄是想跟他一起睡还是睡客房。
晏暄说:“我跟你一起睡。”
于是路槐青给他在自己的床上加了一套枕头和被子。
晏暄第一回进路槐青的卧室,空间很大,色调以黑白为主,窗帘是非常遮光的那种。
跟对方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晏暄觉得浑身都有些僵硬。
明明两个人已经是发生过关系的成年人,他心里却泛起初恋一样的紧张。
但认真算起来的话,路槐青也真的是他初恋。
路槐青用没受伤的手臂横过他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过来一小段距离。
身体同被单发出暧昧的摩擦声,晏暄听得脸上发烧。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路槐青低声问。
晏暄刚要说话,路槐青的嘴唇就抵了过来,跟他接了一个很长的湿吻,又在险些越界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晚晏暄睡得意外地安稳,只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听见了窗外的雨声。
半梦半醒之际,晏暄想到假如是在他读大学的燕城,这个时候就该下雪了。
大约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晏暄陆陆续续地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路槐青家里,两个人正式开始同居。
过年的时候路槐青回了路氏,他走之前问晏暄去不去,晏暄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觉得假如路槐青带一个男的回家,想必会引起难以想象的轩然大波,让家里所有的人都过不好这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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