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好了?”
“嗯。”
“你爸爸的愿望怎么办?”
“不怎么办,儿子的叛逆期可能突然到了,当爹的多担待吧。”
“前女友呢?”
“分了就是分了,翻篇儿了,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经纪人又怎么说?”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小毛也还好吧,人挺机灵的,刚出社会脾气都大,毒打两年就好了。”
南少虔温柔地笑了,伸手触碰了一下尤因柔软微微打卷的头发,承诺道:“是我劝你留下来,我会负责。去做你想做的吧,相信我,我站在山顶上,不会给你指错路。”
“你担什么责呀,”尤因惊讶地看向他,“决定是我自己拿的,以后不管混成什么样儿,那都是我的命。”
我来负责,这句话确实重了,往深里想简直像句情话,冲动出口后,南少虔也觉得赧然,皱起眉毛,脸颊微红,抬手揉了揉高挺的鼻梁:“头晕。”
尤因马上扶住他,担忧地瞪大眼睛:“你他妈可不能现在晕,一桌子家务呢,你晕了就得我一个人干。”
南少虔叹了口气,说:“那我等会儿再晕,走吧,收拾收拾睡觉去。”
尤因忍不住笑了:“怎么你还能控制自己晕的时间是吧?”
南少虔站起身,一本正经道:“义务教育学的,怎么你们学校没教吗?”
尤因乐了:“没,估计我上课开小差去了。”
看他这么配合自己胡扯,南少虔也忍不住笑了,说:“真幼稚。”
尤因道:“你最幼稚。”
洗碗时尤因不慎打碎了一个盘子,花色看起来蛮特别的,于是马上去找老板赔罪赔钱,回来的时候,碗盘已经全部被南少虔洗完了一一收进消毒柜。
尤因挺愧疚,说留几个碗给我洗呀,南少虔说没事儿你要真不好意思明天就陪我去跑步。尤因马上答应,又问几点,南少虔告诉他一个时间,尤因犯难了一会儿,小声说,那你明天来敲我门吧。
南少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表情完全是“千万别来敲我门”,笑了,说,好。
第二天六点南少虔神采奕奕起了床,出门前想了想,没敲门,只在微信上发了条消息给尤因,大门口等了五分钟,给门口的迎客松浇了花,又给老板的边牧喂了火腿肠,还没得到回复,估计尤因还在睡觉,就自己走了。
海边空气不错,路上人少,风景也好,不知不觉就跑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十公里的时候,南少虔擦了擦汗,开始往回走。
院子的篱笆外面,远远地看见尤因蹲在院子的草坪上和边牧玩耍,嫩黄色工装马甲并白色T恤,裤子是普通的黑色运动裤,特别少年气的打扮,太阳底下,裸露在外细长的四肢过曝了似的白皙。
橙色的飞盘被信手丢出,边牧吐着舌头欣快地飞速蹿出去,尤因百无聊赖眯着眼笑,神态朝气蓬勃,比昨天轻松明媚许多。
南少虔本来想默默欣赏一会儿,结果狗叼了飞盘径直朝他的方向跑了过来,或许是记得他出门前给喂了火腿肠。
尤因跟着看过来,当然发现了他,立即站起来,开心地朝他挥手:“南老板,你回来啦。”
“嗯。”南少虔无奈地蹲下来摸了摸边牧的头,然后拿过飞盘,用力往草坪另一边扔过去,狗马上跑走了。
尤因走上水泥路,踩着一块儿不知道哪来的滑板,在很窄的草坪小径上平稳地滑到他边上,然后跳下来帅气地踩板尾收板,羞愧地说:“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闹钟没响还在睡觉呢,日出好看吗?”
“六点已经没有日出了,你想看日出?”
“几点能看到啊?”
“四点钟过去的话应该可以赶上。”
六点他都起不来,还四点,尤因马上说:“也没有很想吧。”
南少虔嘴角弯了弯,看到尤因左手拎着的滑板,问:“你还会这个呢?”
尤因得意一笑:“我会的东西多着呢。”
南少虔很想让尤因亲口对他介绍有关自己的一切,即使大多数事情他早就了解:“比如?”
“我会美声。”
歌手会这个也不是稀奇事吧,南少虔笑了:“照你这么说,我会一秒落泪也应该算个技能。”
“我还会空翻!”
“我会打外科结。”
你会我不会,幼儿园学生才这么比较呢,南少虔竟然这么幼稚,尤因有点惊奇,却也来劲了:“没听说过,那是什么东西?”
南少虔没解释,逗小孩儿玩似的,继续说:“我还会摔吊毛。”
京剧里的大招儿,向上纵身翻个跟头然后拿背砸地,很能震场子,表示跌跤,他小时候除了闺门旦,偶尔也偷师武生的戏,民间京剧团就是这样,百纳海川,分类没那么细致,经常练,常常摔到背上没一块儿好皮。
“甩……甩啥?”甩什么毛?这是能说的吗?尤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左顾右盼一阵,有点想捂南少虔的嘴,又有点儿想假装不认识这人,快走几步,回头说:“你真的赢了,咱们吃早餐去吧。”
南少虔觉得他铁定误会了什么,但实在猜不透,去问尤因,结果人家拿鄙视的目光看他,干脆住嘴。
到了餐厅,吃到一半南少虔突然想起来,问:“舅舅呢?”
“走啦,大早上坐第一班轮渡回去了,你那会儿跑步去了没赶上。他们俩比咱们早来一天,玩完儿了不就走了。”
南少虔遗憾地点点头,舅舅在的时候尤因明显高兴很多,他本来还想借此多了解了解尤因的家庭情况。
第25章
吃完早餐尤因提议去冲浪,南少虔欣然答应,于是两人离岛租车去了北海当地一个蛮有名的冲浪海滩。
沿岸很多冲浪店,尤因随便挑了一个看上去比较高级的店面进去,刚进门老板就认出了他身后的南少虔,克制又紧张地从柜台走出来问能不能签名拍合照。
因为与他无关,尤因很平静地站在一边,南少虔却看了一眼他,那眼神,有点征询他意见的意思。
这场面有点熟悉,他爸陪他妈出去逛街碰到老朋友要停下来聊天也会这么看着他妈。
尤因感到很莫名其妙,和他大眼对小眼,一时没说话。
他一愣,南少虔立马意识到自己犯了傻,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微笑着说:“可以签名,拍照就算了,私人行程请理解。”
老板连连点头说:“理解理解。”
南少虔弯腰伏在柜台签名,老板这时转过头来打量尤因,好半晌,猜了一个名字。
尤因呆了呆,说:“我不是。”
老板瞬间有点尴尬,支支吾吾半天,又要猜的时候,尤因一摆手,很习惯地笑着说:“我不太红,认不出很正常,没关系。”
南少虔这时搁下笔,抬头介绍道:“他叫尤蓝,一个歌手,很优秀的歌手。”
语气特别郑重,尤因飞快地瞧了一眼南少虔,内心有点微妙。
感动吗?有点吧,太久没被人这么隆重介绍过了,感觉受到了尊重和在乎。
也有点羞涩,小时候妈妈带他过年和亲戚聊天也这么主观地夸奖过他:我儿子是学校合唱团的领唱,小歌星!
老板讪讪一笑,说:“好,有空我去听,我去听。”
把南少虔的签名收好,老板心满意足地开始给他们介绍起器材和套餐,选完付钱的时候给他们打了很大折扣。深觉蹭到了南老板的便宜,尤因心里头那点儿被认错的小失望立马被抛到脑后,重新喜气洋洋起来。
一换好装备尤因就抱着冲浪板往海边冲,昨儿在南少虔的开导下搬走了一块儿心头大石,今天又遇到这么好的天气和宽阔的天地,特别想报复性补偿回来。
南少虔受邀掌镜,尤因快乐他就开心,盯着取景器里那道撒欢奔跑的身影,忍不住勾起嘴角。
滑板又叫陆地冲浪,尤因滑板很好,冲浪也有两把刷子,动作既熟练又漂亮,在蓝色的海水里来去自如,看得出是专业玩家,黑色冲浪服包裹下的身材修长而富有少年的单薄和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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