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没剩下多少,到我手上的这些年都拿去做别的事了。”他说,“那个福利院你记得吗?”
“和政府合作的,那些钱都拿来付了那些孩子一部分治疗的钱。”
这下贺庭屿是真的怔住了,房东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贺庭屿现在在想什么,绷着脸连忙说道:“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用脚想都知道贺庭屿现在大约是觉得他特无私,特乐于助人还视金钱如粪土什么的,房东只是想想都要尴尬到爆炸。他知道自己也是有私心的,贺庭屿这么想他只让他觉得自己有种德不配位的羞耻感。
“我也不是为了别的,做这么多,是因为那块地以前是我家。”
“你家?”贺庭屿觉得今早的信息量似乎有些大。
“对,十几年前那块地上有我家的房子,后来火灾之后房子就废了,后来S市发展的这么快,兜兜转转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那里已经准备要盖一间福利院了。”房东无奈道:“我没办法,房子已经找不回来了,也没法再买回来,想来想去就申请了合作,好歹不算和这片土地毫无关系。”
“难怪……”贺庭屿神色复杂,难怪之前看房东每次临走前,都要再最后回头望一眼福利院的大门,每隔一段时间都坚持要去做义工,对他来说,走在福利院里,会不会想起曾经走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自己家里当初的模样?
“不会。”
贺庭屿听见房东的回答才发觉自己不自觉地问出了声。
“因为当时太小了,我早就不记得了。”房东耸耸肩,“不过也还好我当时还小,如果记得的话,也不算一件好事。”
贺庭屿揉了揉他的脑袋,正要开口,却又听房东说道:“不要可怜我。”
“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一个幸运的,有父母荫蔽的孩子。”房东从没觉得自己惨,他至少还有些可以安身立命的东西,只是不太幸运遇到了一件意外。
他认识很多人,送外卖的时候有个兄弟是聋哑人,只能和顾客发消息,他们的语言理解和常人不一样,见词造句常常显得很凶,看起来有些没礼貌,因此被投诉,不过也有很多人在知道他是聋哑人后表示理解,还叫他慢一些。又比如那些福利院的小孩,脱离了福利院,他们就是一群无根浮萍。
比他困难的人太多了,在这些人面前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故事,总觉得带着些冷漠的高高在上。
“我没可怜你,”贺庭屿勾唇笑了笑,眸光闪烁十分柔和,“这不是安慰安慰你么?”
“总不该叫我连安慰都不行吧?”他说:“我以为这是作为家人理应履行的义务?”
房东挑眉,“这倒是可以……”
贺庭屿没多说,把房东按进了自己怀里。
他有自己独特的安慰方式。
他想,怎么会有房东这样的人。单纯又别扭,张扬又收敛,他知晓人情世故,却并不完全顺从,宽容别人却对自己要求过高。
明明就是做好事,乐于助人,非要嘴硬给自己的目的找个一二三条理由。单纯为了回忆,买下来就是了,何苦还要常常去做义工,出那么多治疗的钱。
昨晚搞了一夜,最后两人身上都黏黏糊糊的,贺庭屿就没穿睡衣。于是此刻,房东的脸贴着贺庭屿放松状态下细腻柔软的胸口,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什么洗面奶。
房东还真没有过这种经历,一时间刚刚酝酿起的些许惆怅都淡了不少,在他脑子里取而代之的是使用过度泛着红的一点凸起。
好吧,他承认昨晚是过分了些,凑的太近,好像看见上面尖尖有点破皮了。
“……”房东啧了一声,心下一跳,觉得在继续下去这个气氛大约就要往另一头狂奔而去了,变化的太快,他有些不适应,他退了一步,干脆下床洗漱去了,临走前又叮嘱一句:“我待会儿去买早餐,你记得起床。”
又是熟悉的流程,房东在楼下买了早饭后拎上来,贺庭屿坐在餐桌前一改刚刚把房东按进怀里豪迈精神的样子,神情恹恹,瞧着困倦的很。
“你今天休息一天?”房东夹起一个小笼包,鼓着腮帮子说道:“待会儿把药喝了你就去睡觉吧。”
他随口说了一句,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贺庭屿还要坚持上班的可能性,却没想到贺庭屿竟然说他没请假。
“那你现在请一个呗?”房东一哽,“你不会病成这样还打算去上班吧?”
贺庭屿无奈道:“没办法,最近比较忙,不去不行。”
如果可以的话,贺庭屿也不想去了,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累过。
现在坐在桌前,他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劲,但偏偏昨晚大概是刺激的时间太久了些,清早起来还觉得骨头缝里都泛着酥麻的痒意。
“……”房东愿意称他一声劳模。
“那我送你吧,”房东三两口吃完了饭,“中午我也去接你。”
他很怀疑贺庭屿到底还有没有踩离合的力气,就这么放他出去,房东真怕中午就在车祸现场或者太平间看见贺庭屿的人。
贺庭屿眯着眼笑了笑,轻声说了句好。
贺庭屿的上班时间比房东晚一些,房东干脆请了健身气功馆那边的假,请师姐帮自己带了一节课。六月的S大依旧很漂亮,路边的树很粗,树冠又高又大,将中间的行车道几乎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
这会儿还很早,到校门口的时候房东想了想,还是在贺庭屿的邀请下跟着贺庭屿一起进了学校。昨夜才下过雨,天气很清爽,太阳暂时还没发挥自己炙热的光辉,走下树荫下隐隐还有些微凉。
房东走了一会儿没忍住搓了搓自己有点冒鸡皮疙瘩的胳膊。
他一受凉,觉得冷的时候胳膊就容易起鸡皮疙瘩,搓一搓热起来也就消下去了。
贺庭屿对他的动作已然十分熟悉,“办公室有外套,待会儿穿一件再走。”
两人路过体育场,正巧有个小孩在玩遥控小飞机。小飞机在房东的头顶上盘旋一瞬,传来一阵嗡嗡声。
“谁家小孩?”
“大概是哪个老师或者来学校参观的人家里的吧。”贺庭屿瞥了一眼。
房东左右看看见周围好像没有大人,心里动了动,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你要干什么?”贺庭屿见他停下来左右张望,就知道房东必定是又有了什么想法了。
就差把好奇和跃跃欲试写在脸上。
“你说我去跟那小孩套套近乎,他能让我玩一会儿他的小飞机吗?”房东摸着下巴询问道。
贺庭屿沉默片刻,只说:“你可以试试。”
但他心里已然给了这个问题一个确切的答案。
房东肯定能成功。
没人能拒绝和他交朋友。
房东眼神一亮,朝贺庭屿伸出了手,“身上有糖吗?给我一颗。”
贺庭屿闻言从兜里摸出几颗糖,这还是他给房东带在身上用来时不时投喂的。
房东拿着糖朝那小孩走去,贺庭屿就站在旁边远远的看着。
房东蹲着和小孩靠在一起,两人似乎在交流着什么。很快,遥控小飞机的遥控器就到了房东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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