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烟眼神不解。
这双茶色的眼眸里时常盈着笑意,这位恶劣的公主殿下很少有忧愁的时刻,不管心情好不好,都不耽误他去捉弄别人取乐。
很坏,但他身边的人都愿意被他捉弄。
这样美丽的眼睛,也不应该流泪。
贺忘在这一刻理解了怀若云的心情。
他难以开口:“没什么。”
然而公主殿下的直觉远比他敏锐。
“贺忘,你是不是想提示我什么?”怀烟若有所思,“我才不信你闲的没事会给我看体检报告,你想告诉我什么?”
贺忘没有现在和他上床的准备,这点怀烟看得出来,在他确定对贺忘的感情之前,贺忘都不会和他有更亲密的行为。
“我的体检报告也没有问题,”公主殿下迅速往下猜测,“……但是我今年没有见到我父母的体检报告,唔,我知道他们的医生是谁,我去打个电话。”
贺忘一言不发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我只是打个电话,贺忘,”怀烟柔柔地对他笑了一下,“不用担心。”
虽然就算不用打,他也能从贺忘的反应里猜出来点什么了。
贺忘在他面前的演技并不高明,或者也可以说是,关心则乱。
怀烟摸到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医生的号码,打了过去。
医生的作息大多飘忽不定,深更半夜了,对方还是很快接起了电话。
“小祖宗,”医生叹气,“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孙姨,”怀烟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哭泣,“我妈妈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我很害怕……”
“因因?你先别哭。”孙医生一愣,还来不及思考他是怎么知道的,先安慰说,“你妈妈情况没有那么糟糕,还是有概率治好的。”
“所以我妈妈真的生病了?”
“……啊?”
阅历资深的孙医生反应过来,沉默了:“……”
“没事,”孙医生说,“我能治好,相信孙姨。”
“好,我知道了,谢谢孙姨。”
挂了电话,怀烟静静坐了一会,转头钻进了贺忘怀里。
他蜷缩起来,站起来看着身形修长挺拔的公主殿下,缩起来只有很轻很小的一团,无声缩在他怀里,贺忘看不到他的脸。
贺忘抱住他:“殿下。”
“我没有那么脆弱,”怀烟脸贴着他的胸口,轻声说,“贺忘,谢谢你告诉我。”
这位公主殿下方才演戏的时候还能带着以假乱真的哭腔,然而真的流泪的时候,又是没有声音的。
贺忘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滚烫的掌心贴住了他的后脑。
这同样是无声而又无比坚定的安慰。
第31章 陌生号码
◎我替殿下解决◎
这一站结束,怀烟今年没有什么别的活动了。
各路品牌和节目也是掐着点算这位天王的休息时间,一股脑给他发了很多合作邀请,怀烟一概推掉,和贺忘一同回到暄城。
他没有提前通知,直接回了家。
怀若云和解正都不在家,只有保姆阿姨在。
见到他回来,阿姨还有些慌乱,目光不自觉往大门口飘:“因因,你回家了呀。”
“嗯,”怀烟若无其事进门,换下风衣,扫了眼家里,随意地问,“阿姨,我爸爸妈妈呢?”
“他们出去……出去遛弯了。”
“哦。”
下午六七点的时间,吃完晚饭出去遛弯也很正常。
“那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
阿姨越说越心虚,她在怀家工作几十年,怀烟是她看着长大的,哪里不知道他有多机灵,一点风吹草动都别想瞒过他的眼睛。
她表现得这么心虚,他肯定有所怀疑,偏偏若云又是去医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回来肯定又会带着一身药味。
“好吧。”怀烟笑了一下,“那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阿姨你不要告诉他们哦,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阿姨:“……”
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阿姨踌躇着说:“好,你在这里等等,阿姨先回房间休息。”
“不要,”怀烟拉住阿姨的衣袖撒娇,“我都好久没回家了,您都不想我的吗?都不想和我说说话吗?”
他小时候就很会撒娇,一撒娇谁都拿他没办法,就算长大了,这项技能也没有生疏,对长辈的杀伤力还是那么巨大。
阿姨欲哭无泪地坐了下来:“那肯定还是想的。”
怀烟和阿姨聊了许久,院门忽然自动打开,一辆黑色轿车毫无所觉地开进院子里。解正下了车,一边扶着怀若云出来,一边絮絮叨叨:“好了好了,我们的身体指数已经达到做手术的水准了,可以做手术了,不要担心,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不然这段时间还是住在医院吧,也省得往家里跑,来回麻烦。”
怀若云摇摇头:“不行,因因要回来的。”
“他……”
解正刚想说他没那么快回来,院子里的大灯骤然亮起,屋檐下的人影也被光线照亮,解正猝不及防,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解正:“……”
解正表面镇定,内心沸腾得像个烧开了的高压锅排气阀,突突地上蹿下跳。
啊!因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啊!他刚刚说的话因因都听到了吗!
怀若云一愣,也停住了脚步:“因因……”
“妈妈。”
怀烟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怀若云看着他,拿下了解正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套到了怀烟身上。
她温和而又若无其事地说:“夜里凉,出门要多穿一点。”
怀烟眼睫闪了闪,默不作声地抱住了她。
他像小时候一样,用撒娇的语气低声说:“妈妈,我眼睛酸。”
不过他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抬起手臂只能攥住妈妈的衣角了,现在的他比母亲还要高出很多了。
“我要哭了。”怀烟低头,抵着怀若云单薄的肩膀,声音变得更低。
半晌,怀若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居然还是和很多年前哄年幼的小宝贝睡觉无异:“就是不想让你哭,才不告诉你的。”
怀若云生他的时候不轻松,养他的时候也不轻松,小小的一团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冷了要哭热了要哭,比什么都要娇气,又那么会撒娇,调皮惹她生气了就钻进她怀里,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要生因因的气。
怀若云拿他无可奈何,只能惯着他,知道这种教育方式不好,但是没办法改。
他被娇惯坏了,其实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她的病治疗时间又很长,她不想让怀烟一直害怕。
·
不用再想办法瞒着怀烟,解正很快就给怀若云办理了住院手续。
手术时间也定了下来,争取给她做完手术,出院就能过上新年。
怀烟本来想住院陪她,怀若云态度很坚决:“不用住进来,我还没有得不治之症,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在做我该做的事啊,”怀烟生疏地拿着水果刀,想给她削个苹果,“陪妈妈治病就是我现在该做的事。”
怀若云既感动,又于心不忍地看着他手里被削得七零八落的苹果:“因因啊,有些事不能勉强可以不用勉强的,不要削了,把刀给你爸,让你爸削。”
“嗯嗯,因因,你把刀给爸爸。”解正担忧得就像在看三岁小朋友耍花刀,生怕他不注意把自己手给削了。
他们家的因因是从小动手能力就为零,让他做饭他可能只会打开冰箱这一个步骤,削苹果属于高难度动作,这分明是在为难他。
“我不。”公主殿下自觉削个苹果这种事根本不可能难得倒他,在他的一片孝心之下,做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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