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啊,云姐爱喝苹果汁,因因喜欢蜜桃乌龙,至于我,我喝什么都行,”解正一边拉开冰箱,给贺忘看冰箱里的饮品和糕点零食,一边笑着说,“小贺,你喜欢喝什么?”
“我都可以。”贺忘默默记下了五花八门的零食品牌,矜持地说。
“不挑食,挺好的。”解正如是点评。
怀烟扫来一眼。
解正:“……挑食也没什么问题。”
贺忘:“……嗯。”
吃完晚饭,怀烟在贺忘和解正联手露一手准备做个焦糖布丁的时间,坐到了怀若云身边。
“妈妈,”怀烟轻声,不解地问,“田阿姨为什么要这么做?”
怀若云看着他的眼睛,顿了顿才说:“嗯……瑰译前段时间做了一些事,给天池造成了一个亿的亏损。”
这种事瞒也瞒不住,怀烟不知道只是因为没有人拿这些事打扰他。
一个亿对于瑰译和天池这种体量的集团来说不多,属于是小打小闹,可背后的意味很深长。
怀烟:“……”
他的直觉没错,贺忘果然不相信。
·
怀烟是带贺忘回来过年的,晚上自然也要在家里住。
家里房间很多,贺忘挑了一间距离公主殿下最近的,象征性分开了一下。
不过到了睡觉时间,他还是留在了怀烟的房间里。
这也是他第一次来怀烟的卧室,公主殿下的卧室大得不负其名,更衣间书房一体,房间里布满了怀烟生活和成长的气息,贺忘仔细地一一看了一圈,然后被怀烟按坐进了书桌前的椅子里。
“你想不想在这里和我接吻?”怀烟坐在他的身上,按住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问。
贺忘下颌一收,慢了一秒的声音已然覆着一层沙哑:“想。”
怀烟笑起来:“那就先接个吻。”
贺忘好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又好像没有,反正他暂时没有空余去思考,直到这个吻结束,贺忘听见他问:“贺忘,你是不是以为,池照是你的情敌?”
贺忘理智回笼,发现这个吻类似于先礼后兵的“礼”。
“不是吗?”他压抑着情绪,状似平静地问。
“不是,”怀烟捏捏他的脸,“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但是没有在一起过。”
“池照很早就喜欢我,我知道,但我没有那么容易喜欢谁,我总要考验一下别人的,池照没有通过,所以我也不喜欢他。”
“池照对我来说就是邻居家的弟弟,没有亲戚关系,也不会再当朋友。”怀烟很温柔地说,“你明白吗,贺忘?”
贺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半晌,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
距离新年前的每一天,池照都早早醒来,看向怀家的院落。
院落之间隔着一定距离,围墙也高,又有树木遮挡,他看不到院子里的景象,但是可以看得见门口的动静。
每一天,他都在等贺忘离开,每一天,他都没有等到。
池照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焦灼。
他了解怀烟,哪怕分开了好几年,他也知道什么东西是刻在怀烟骨子里不会改的,哥哥如果让贺忘在家里过年,就代表他对贺忘的认可。
但是怎么会,怎么可能,他们才认识多久?贺忘到底凭什么?
而且,而且,他们真的在一起的话……那他要怎么办?
池照想不到任何方法能让自己冷静,而他所有的焦躁不安和恐惧都在新年前一天爆发。
因为贺光明也被接了过来,贺光明是贺忘的爷爷,爷孙俩一起在怀家过年,意义不言而喻。
明明是新年,可是池照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他都能推算出哥哥下一步会做什么,他会逐步公开和贺忘的关系,在所有人面前敲定贺忘的身份。
他要没有机会了。
哥哥没有给他徐徐图之的时间,就要彻底走向另一个人的怀抱了。
·
另一边,怀家的院子里喜气洋洋。
贺光明和怀烟的四个爷爷奶奶坐在一起,一边听着戏曲,一边惬意地喝茶下棋,解正在忙着计划年夜饭的菜色,怀烟在指挥贺忘贴春联挂灯笼,家里的门要贴,院子里的葡萄藤和每棵树木花卉也要挂小巧的红灯笼,怀若云在吃点心,偶尔给出一点意见。
贺光明好久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的春节了,满院子都能听到这老头爽朗的笑声:“哈哈贺忘怎么这么笨,春联都贴不好,因因你可要好好骂……不是,教教他。”
贺忘:“……”
贺忘只能认命地按照公主殿下的安排,借着梯子,把春联挂在银杏的树枝上。
“好棒哦,”公主殿下真挚地说,“我就知道你可以,你真厉害。”
这虚浮不走心的夸奖听得贺忘唇角一弯。
“快点下来,我要给你奖励。”怀烟站在树下,笑着对贺忘伸出了手。
“好。”
贺忘沿着梯子稳稳走下来,转移目光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墙头最高的一块砖上刻着的小字。
刻着的年代大概很久了,字有些模糊了,但还能辨认得出来。
字迹幼稚,像是很小的小学生刻下来的。
【我要和哥哥一直在一起。】
没有署名,但这行字是谁刻下的,并不难猜。
贺忘略一停顿,视线自然地滑向一旁的公主殿下:“殿下。”
“嗯?”怀烟眨了眨眼睛。
天气冷,他在外穿得也多,白色的羽绒服几乎把他裹成了一只过冬的猫咪,帽子边缘的白色长毛衬得他皮肤更白。
看起来毛绒绒的,好像捏一捏就能感受到柔软的质感。
“可以告诉我奖励是什么吗?”贺忘垂眼,若无其事地开口。
“你要先下来,我才能告诉你。”
贺忘走下梯子,下一秒,毛绒绒的猫咪扑进了他怀里:“奖励你一个拥抱。”
“不许说俗气,”公主殿下笑眯眯,“也不许嫌弃不用心。”
贺忘静了一秒,抱住了他:“这是我最想要的礼物。”
也只有这份礼物才能让他心动。
可是觊觎这份礼物的人太多了。
理智上,贺忘知道公主殿下现在是他的,没有谁能抢走他,可他又没办法对墙上那一行字视而不见。
那行字刻得那么高,显然是故意为之。
公主殿下有见过吗?还是在他的见证下那行字才诞生?
贺忘对什么事都能保持冷漠和从容,唯独对和怀烟有关的过去,他做不到。
他只想抹去那行字,连同刻下字的人,一起把他们的存在从怀烟身边消除。
·
池照本来还想一步一步先取得哥哥的信任,可他现在没办法一步步来了,贺忘来到怀家的事情打乱了他预计的节奏,他没办法再忍耐了。
他给贺忘打了电话。
贺忘也按了接听。
“你能不能出来一趟?”池照忍着冲天的烧到他浑身发疼的火气,但依然没能藏得住语气的生冷和阴森。
听起来就像是有着刻骨仇恨的敌人来寻仇。
贺忘没有说话,意味不明地安静几秒,按了挂断。
“殿下,”贺忘微侧过头,刻意压低了声音,对靠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等着零点的公主殿下含糊地说,“公司临时有事,我出去一趟,打个电话。”
“……哦。”怀烟迷迷糊糊,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脑袋沿着沙发靠背滑落下去,几缕长发在空气里划出飘浮的弧线。
贺忘无声无息起身,离开怀家。
夜色很黑,远处有烟花在此起彼伏地燃放,不过贺忘没有时间注意它们。
这一片居住区都亮着路灯,只有远处供人闲来无事玩耍休息的区域没有没什么灯光,那里有片竹林。
贺忘沿着路灯,往黑暗的地方走,还没有抵达池照说的地点,一个人影突然蹿了过来,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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