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板也被他哄笑了:“那可别说话不算话,我可真要做好菜等你的。”
江寄厘点头:“一定,您做的菜我特别喜欢……对了,魏老板,之前一直没问过您是哪里人……”
“我啊,淮城人。”
淮城。
江寄厘猛然听到这个词有些发怔,他看着魏老板,许久才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怪不得您做的淮菜那么正宗。”
魏老板笑得很爽朗,这时,纪灼和邵维也已经安顿好琴行走了出来,邵维手里拿着钥匙,走来给了江寄厘一把,又和魏老板客套了一顿刚才说过的车轱辘话,最后魏老板突然一拍手想起了什么。
他说:“你们这里没准备对联吧?我帮你们写了几幅,拿来给你们看看。”魏老板转身就往回走,邵维谢还没道完,魏老板却又顿住了脚,他便往回走边说:
“算了算了,我现在给你们到时候你们还得拿过来,不如贴的时候直接来我这取,我材料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省事。”
这倒是真贴心,搞得邵维都不好意思了,和魏老板又聊了好一阵子。
只有纪灼对魏老板的态度不冷不热,他们也没有多想,只以为纪灼还是因为之前小猫的事闹出的不愉快。
年前的这段时间并不算长,但江寄厘的生活节奏突然慢了下来,恍然之间觉得时间似乎比之前还充裕。
江寄厘平时除了如约去魏老板那边一趟,就是宅在家里逗逗猫,有时候江崇会陪他玩积木和拼图,当然期间也不忘放个小收音机给肚子里的小家伙播三字经,用江崇的话来说就是:
“太闹腾了,不像我们家的孩子,得好好教一教。”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哥哥的教诲,晚晚小朋友乱闹的次数越来越少,再加上阿姨在很用心的帮他调理身体,江寄厘总算长胖了些,不再瘦得让人一眼心惊。
江寄厘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辞退阿姨,他的确怀疑,也的确不再相信阿姨说的很多话,但也知道阿姨对他的事情是真的上心,总是替他想到无微不至。
后来江寄厘也试探过,但再没有试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那位身份成谜的医生,阿姨的一切都显示着她不过是这个小镇最普通的一个人。
她会站在楼下和乔姨讨论桐桥的菜价,也会去商场抢打折的换季毛衣,她总是笑着喊他“小江先生”,让江寄厘怎么都说不出太狠心的话。
江寄厘没法再怀疑她,他想要找到的证据阿姨那里也没有,直到除夕前一天。
阿姨兴致勃勃的给他送了一条围巾和一副手套,说是她最近学着织出来的,面料很柔软,但却一点都不轻,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手套也织的特别可爱,只不过针脚并不齐整,看着确实像是初学者织出来的东西。
江寄厘没想到阿姨会送他亲手织的围巾和手套,这份心意比一般的礼物要贵重不知道多少倍,江寄厘起初不太好意思收,但阿姨在他身边跟前跟后无比热情,江寄厘横竖拒绝不了,最后只能收下,然后给阿姨包了一个很大的新年红包。
他不想拂阿姨的好意,于是当天去魏老板那边提前拜年的时候便戴上了那条围巾,魏老板看见后多看了好几眼,夸他的围巾配色漂亮。
确实很漂亮,是浅蓝和乳白相间的花色,边缘还织出三颗梨,可能阿姨觉得谐音是“厘”才特意设计的,看着特别可爱活泼。
围巾织得虽然不是很好,但江寄厘还挺喜欢。
回去时魏老板给他带了些自己做的糕点,也当是给他拜年了,江寄厘提了一部分给乔姨。
当时乔姨正在桌子边包饺子,角落里不大的电视机放着吵闹的广告,江寄厘打算坐下和她一起包,乔姨摆了摆手。
说道::“你凑什么热闹,回去好好休息,晚上姨给你送一盆上去。”
乔姨看江寄厘挽起袖子想去洗手,急得站了起来:“听话听话,实在不行在这坐会看我包。”
江寄厘无奈的笑了,也不再固执,正要坐下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乔姨袖子开了线,他走两步坐到乔姨身边,细心的帮她又往上挽了挽袖子。
“您这件毛衣都是去年的了吧,今年没买新衣服?”
乔姨边手速飞快的包着饺子,边说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买那么多新衣服干什么,这件够穿,你看着,我还能穿好几年。”
江寄厘:“那我看不了了,前些天早早给您买了一件,现在就在家里放着呢,您要不把那件多穿个好几年?”
乔姨闻言,笑骂道:“你这孩子,就知道乱花钱,是你买的吧,我还不知道你……不过小江说实在的,你还真不用给姨买东西,不是姨不好意思收。”
江寄厘看着乔姨,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另一只袖子给他看:“你把你家那个阿姨借给我管够,看这边袖子是她给我补的,到现在都还好好的,开线这边是我自己补的,隔一个星期开一次,我还得找她给我把右边的也补起来。”
江寄厘愣住了。
“您说阿姨做的针线活很好?”
乔姨没品出他话里的不对劲,头也没抬,又开始了手里的活,说道:“那是,我在桐桥就没见过针线活做的那么好的人,你林林姨他们也见过,手太巧了。”
江寄厘怔怔的抓住了自己围巾的一边,低头看向沿边那些粗糙的针脚。
不是阿姨织的……那是谁……
有什么想法好像要立即破土而出,在他茫然无措的心间横冲直撞着。
江寄厘把围巾拿起来,轻声问道:“乔姨,那您看看这条围巾,像是阿姨织的吗?”
乔姨只瞥了一眼就立即否定:“她怎么可能织出这种针脚,我看像是不会针线活的大男人弄出来的,锁边锁成这样,也是挺难为人的……谁给你织的呀,是邵老板还是纪老师?虽然织得不怎么,但起码够细心,质量是挺好。”
江寄厘扯了扯嘴角,但并没有笑出来,他说:“邵维织的,新年礼物。”
乔姨听后笑得更灿烂了,满口夸邵维这人细心会做事,还附在他耳边悄悄说觉着邵维比那个天天拉着脸的小年轻好。
江寄厘什么都听不进去,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了家。
他把围巾藏了起来,晚上阿姨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寄厘却又拿了出来,他抱着围巾呆呆的坐在床上,手指不自觉的抚过下方的图案。
其实这颗梨子织得一点都不好,要很仔细的辨认才能认出形状,这个人明明就一点都不会织,还要织给他。
江寄厘不记得自己坐到多晚,只记得他抱着围巾和手套下了楼。
他觉得他可以找到一些证据,当然,如果找不到的话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想再见到那个人,就当他没有来过好了。
江寄厘把围巾和手套扔进了垃圾桶里,垃圾桶的位置就在那天晚上他晕倒的地方。
离开前,江寄厘忍不住向四周看了看,似乎在搜寻着谁的踪迹。
但很可惜。
第二天江寄厘醒得很早,比他平时的作息要早一个多小时,垃圾车这个点还没来,江寄厘下了趟楼。
今天是新年,乔姨也比往常起得早了些,她揉着眼睛出来开卷闸门,结果刚打开就看到江寄厘站在垃圾桶旁发呆。
乔姨吓了一跳:“呦,怎么起这么早啊?”
江寄厘垂着眼,他并没有走神,乔姨问的话他都听到了,他回道:“有点闹眠,睡不着。”
垃圾桶里的围巾不见了。
乔姨踢了踢门边的袋子走出来:“又闹啊,这可不行,回头喝点安神的汤补补,老这么睡不好对身体伤害可大了。”
江寄厘点头。
他反复确认过,垃圾桶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少,除了那条围巾。
这时,江寄厘兜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掏出来看了眼,是纪灼。
纪灼:怎么起这么早?没睡好?
江寄厘回了句“嗯”,随后他转身朝某个方向看去,果然,纪灼正在窗边站着,见到他回头抬手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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