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玩具而已,死了便是死了,真的需要如此大动干戈来寻找任何他有可能活着的蛛丝马迹吗?
中海和惊棠湾的项目已经凝滞了很久,这实在不像先生的行事作风。
戎缜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根部,他吐出一句:“给我找。”
“找回来,我要亲自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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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厘想和邵维请半天假去做个产检,结果被他堵在琴行刨根问底了二十分钟,没办法只能和他一五一十说了。
邵维当即就要关门:“我陪你去。”
江寄厘:“不用,我一个人也行。”
邵维满琴行翻找着钥匙,边找边说:“去产检没有人陪在身边怎么行,等我两分钟,马上就好了。”
江寄厘有些无奈,提醒道:“在第二个抽屉里。”
邵维一顿,转身扒拉了一会,果然翻出了钥匙。
“走吧,我开车送你。”
江寄厘:“你确定车钥匙带了吗?”
邵维:“……”
“打车带你去行了吧。”
江寄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慢慢收了笑容,认真道:“谢谢你。”
邵维“嘶”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的脸:“真谢我啊?”
江寄厘抬眼,有些不解。
“真谢我要不叫我声哥听听,老早就想了。”
邵维今年过了生日就整三十了,比江寄厘大七岁,平时处处照顾着他,叫声哥半点不为过,江寄厘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谁对他好他都放在心里,所以并不拒绝。
他乖乖道:“谢谢哥。”
邵维被他叫得一个哆嗦,一时没说出话来。
过了会他抖了抖肩膀:“还是算了,以后别叫了,我怕我忍不住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江寄厘笑道:“你别贫了,我真得去医院了。”
“走走走,打车打车,东西给我,我拿着吧,你拿着水壶就行。”
桐桥镇的生活节奏很慢,也因为这里气候适宜温暖湿润,极少有人生病,所以医疗水平并不先进,只能维持最基本的需求。
而就是这么一件事,邵维叨叨了一路,说什么这里医院太小,设备太落后,早两天说就带他去市里了,江寄厘也不反驳,靠在车后座上抱着水壶喝水。
浅蓝色半透明的杯身里面有一根长长的吸管,下面泡着两片柠檬,这是江寄厘特意买来喝水的,容量很大,还有一根背带。
同色系的塑胶带子垂在洁白的T恤上,他咬着吸管听邵维训他。
邵维:“这么大人了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什么钱都能省就医院的钱省不得,道理你不懂吗?就算你想省,你肚子里那个……”
他的视线和旁边的青年对上,猛地就卡了壳,重话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那什么……我这是关心你……”
江寄厘点头“嗯”了一声。
邵维没憋住感叹了一句:“……你这张脸也太占便宜了,我要是长你这样能少奋斗十年。”说着,他“啧”了一声:“别的不说,包养我的人就能饶桐桥八十圈……”
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眼前的人脸色变得很苍白,低垂的睫毛颤抖着,半晌都不说一个字。
邵维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去了医院以后江寄厘也没怎么说过话,安静的做完检查后就和邵维请了全天的假,说身体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休息。
邵维心情复杂,还有些说不出来的自责,便也没说什么,把他送回家后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下楼时碰到一个拎着小板凳择豆角的大妈,他礼貌的点点头,没想到大妈非常生猛的甩出一句。
“你是小江男朋友?”
邵维:“?”
大妈:“是不是嘛?”
邵维:“不是,我是松华路那家琴行的老板,江由在我那教小朋友们弹琴。”
大妈恍然大悟,手上择豆角的动作快了些,她随口问道:“小江这个人不错吧?追他的人是不是挺多?”
邵维蹭了下鼻尖:“还行。”
两人正聊着,从东边走来一个人,他穿着半点也不讲究的大短裤和拖鞋,上身是一件黑色的齐肩T恤。
他看着门口的人,对着大妈道:“妈,认识?”视线是盯着邵维的。
乔姨:“刚认识刚认识,这是小江琴行的老板。”
乔纵脚步顿住了,邵维个子很高,长得也不赖,大小是个老板,所以平时拾掇得人模狗样的,熨帖的白衬衫修饰出他健壮的身躯,看着还挺能唬人。
乔纵有些别扭,几乎生出些自惭形秽的感觉来,心里更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好的人,于是匆匆点了个头就上楼了。
乔姨骂骂咧咧:“瞅你那点出息。”
邵维也有些尴尬,随便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回去时他一直在想今天在车上的事情,青年的表现很难不让他多想,再一结合之前的猜测,邵维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不出意外,江由根本就不是谈了个狼心狗肺的渣男男朋友,而是被什么有钱的人包养了,不堪其折磨才偷偷跑出来自己生活。
在邵维的想法里,能让青年如此避讳嫌恶,怀了孩子还要逃跑的,肯定是个大腹便便又丑又秃顶的中年男人。
邵维想到这里心里就气得很,但又忍不住有些心疼,他想,那种满脑肥肠的王八蛋最好不要找来这里,不然他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他再也不敢来为止。
而此时淮城南区大宅,男人又打碎了六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
淮城以及淮城周边几个城市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和踪影。
戎缜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转身走进棋室里,解开衬衫的扣子,把衣服扔在了地上。
他上身赤裸,结实的小臂肌肉和腹肌上蜿蜒着条条青筋,坐在座椅上,从棋罐里拿出几颗棋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
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暴怒的情绪更加无法掌控。
“轰”的一声,整个棋桌应声而倒。
第24章 chapter24 囚笼困兽
因为邵维简简单单一句话,江寄厘又被噩梦折磨了好多天。
戎缜似乎成为了他永远都无法逃离的梦魇,那些痛苦和惊惧有如附骨之疽,密密麻麻的缠绕着他,好像永远都无法透过气来。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他现在是江由,不是江寄厘,不是什么戎夫人,更不是戎缜圈在牢笼里的玩具和情人,可那些话还是不停的在他耳边响起。
“一个玩具,什么时候有资格质疑主人的决定?”
“你最好能学会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情人。”
“不过是一个下贱的情人,在对谁提要求?”
男人阴冷讥讽的语气将他刺得千疮百孔,纵然过了这么久,再想起来还是心脏抽疼。
他怕极了戎缜,同样现在也恨极了戎缜,他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的瓜葛。
之后的几天,江寄厘又把家里的东西仔仔细细清理了一次,就连虫虫吃的猫粮和罐头都换了全新的牌子,抽屉里的新证件和新卡,新的备忘录和联系人,江寄厘都翻出来看了一次。
邵维给他打电话叫他江由,琴行的小朋友们叫他“江老师”,乔姨明大爷叫他“小江”,这一切都是新的。
江寄厘的生活又渐渐回到了刚来这里的安逸。
只是没想到,很快桐桥镇就来了一个人,那是除戎缜之外,江寄厘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那天桐桥的天气久违的阴沉,像是要下雨,琴行下课后,江寄厘和邵维也准备早点关门回家,但是有一个小孩的家长有事暂时来不了,他们便多等了一会。
小朋友姓陈,小名叫小橙子,性格很腼腆,还有些内向,因为琴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所以一直都有些局促不安,看着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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