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亲昵的动作多发生在沈知寒小的时候,或许段珣也是刚睡醒不太清醒,看见沈知寒在自己身旁,自动默认他是以前那个黏人的小朋友。
沈知寒“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段珣的胳膊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没有意外的睡麻了,拿回来时痛得他眉头紧皱。
他轻抽一口凉气,慢慢把胳膊抬起来,闭了闭眼睛。
敲门声早不来晚不来,爷爷站在外面问话:“小珣,起来了吗?”
莫名其妙的,沈知寒有一种做坏事被大人抓包的错觉,腾地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的脸,闭上眼睛。
耳边响起段珣痛苦而隐忍的声音:“起来了……”
“起床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话音刚落,又听见奶奶说:“小点声,知寒还在睡呢。”
“哎呀,忘了。”
……
段珣的胳膊仍旧很僵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沈知寒拉下被子,终于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他:“哥……你还好吗?”
听见沈知寒的声音,段珣的眉头勉强舒展了一些,摇摇头说:“没事。”说着慢慢坐起来,动了动手肘,似乎是好一点了。
“你睡吧。我陪爷爷去晨练。”他说。
“我不睡了。”
沈知寒跟着起身,宽松的睡衣领口歪到一边,露出一大片肩颈。段珣看见了,顺手把他的领子提上来,说:“再睡会儿。早上冷。”
刚醒的声音带着几分低哑,本意是哄沈知寒多睡一会儿,因为声调冷淡,听起来倒像是命令。
段珣平时面对别人,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说话,但沈知寒不习惯他这样,眼睛一眨不眨地抬头看了他一会儿,说:“哦。”
段珣很快反应过来,重新好声好气地说:“我错了小公主,我的意思是你想睡的话再睡一会儿,早上冷。”
刚起床的沈知寒小脾气很多,段珣清楚这一点,更清楚虽然他听不得大人对他说重话,但这种时候只要顺着毛哄,很快就能哄好。
果然沈知寒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容易原谅了段珣:“我想起床。”
“我帮你拿衣服?穿那件白色的毛衣可以吗?”
“嗯。”
沈知寒大爷似的坐在床上等,头发翘着几根,被子搭在腰上,睡眼惺忪。
段珣背对着他换衣服,睡衣脱掉后露出一大片宽阔的背肌。沈知寒不小心瞥见,目光顿了顿,往下又看见窄窄的腰和中间那道清晰的沟壑。
沈知寒下意识地收回目光,随即想到两个大男人之间没什么好避嫌的,又转头看了一眼。
段珣的肌肉很漂亮,不会太单薄也不会太夸张,像雕塑一样。
奇怪,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沈知寒走神的时候,段珣已经穿好衣服,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柔软的白色高领毛衣和一条宽松的燕麦色灯芯绒长裤。
“昨天忘了把衣服挂出来,还好这两件没有皱。”段珣说。
沈知寒接过毛衣和裤子,说:“这个配色,好像垂耳兔。”
“兔子不好么,毛绒绒的,看起来暖和。”
“我要换衣服了。”沈知寒看了看段珣,“你……”
段珣明白他的意思:“我去洗漱。”
共处一间小屋,如果不主动回避,两个人之间基本没有隐私可言。
还好沈知寒和段珣足够熟,否则不用想也知道会有多尴尬。
沈知寒慢腾腾地穿好衣服,段珣把自己收拾整齐,先出去找爷爷。
和沈知寒穿得温温软软像只兔子不同,段珣一身利落的运动装束,看起来精神抖擞。因为今天沈知寒也早起,爷爷奶奶特意等他一起吃早饭。
饭桌上奶奶问沈知寒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段珣晚上睡觉不老实。
“没有,珣哥睡觉很安静,是我自己想早起。”沈知寒说。
“早起也好,清晨空气新鲜,出去散散步,对身体好。”爷爷插嘴道。
奶奶笑着问:“那今晚知寒自己睡还是和小珣睡?”
“我……”沈知寒转头看了一眼段珣,犹豫着没有回答。
他在段珣身边睡得更好,但他不好意思说。毕竟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和哥哥一起睡听起来让人笑话。
段珣察觉到沈知寒的目光,只一眼就明白他想什么。
“还是和我睡吧,省得再重新收拾房间了。”段珣淡淡地说。
“知寒觉得呢?”奶奶问。
沈知寒微微垂眼,说:“我都可以。”
每次都是这样,沈知寒想要什么不用自己说,段珣一定会替他讲。
窗外不时有清脆的鸟鸣,来自沈知寒认识的不认识的各种小鸟。春日将至,这些小东西们也活跃起来,一早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吃完早饭,沈知寒穿上外套,戴上帽子,跟段珣还有爷爷一起出门。
清晨的村庄静谧而清幽,远处的山林萦绕着淡淡的薄雾,像一幅安静的水墨画。走在门外的石板路上,呼吸一口来自远山的空气,隔夜的困顿和沉闷一扫而空。
爷爷和段珣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从枝头的小鸟聊到李苦禅的画,又聊到最近的书画市场。
段珣平时看起来不管事,实际上该知道的心里都清楚,不然他爸也不能放心大胆去旅游,儿子发来什么都只管签字。
沈知寒跟在两人后面,比起谁的画涨了跌了、谁又成了市场新贵,他更关心电线上那只红尾巴的灰蓝色小鸟叫什么,用青金石和红碧玺做一枚这样的胸针一定很好看。
沈知寒掏出手机,对着那只小鸟拍了张照。
“爷爷,”他走上前,把照片拿给爷爷看,“这是什么鸟?”
爷爷定睛一瞧,说:“这是石燕,平时在山里活动,不常出来的。”
“它的尾巴好漂亮。”
“春天到了,这些漂亮小鸟都跑出来了,明天爷爷带你进山去看。”
“好。”
爷爷跟段珣说话时一副严肃的长辈模样,转头面对沈知寒变得和蔼可亲,像换了个人似的。段珣无奈,说:“他不是小孩子了。”
爷爷不满段珣的打扰,回头瞥他一眼:“他不是你是?”
段珣噎了一下:“我不是。”
村东头有一棵百年老树,围着树是一片宽阔的青石板地,老人家们每天聚集在这里晨练、喝茶、下棋、聊天。爷爷带着段珣和沈知寒散步过去,对沈知寒招招手说:“知寒,来跟爷爷打会儿太极。”
“哟,老段,孙子来看你啦?”一位满头银发的大爷声如洪钟道。
爷爷乐呵呵地回答:“是啊,大孙子和小孙子都来了。”
“小孙子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
沈知寒一点也不会打太极,站在爷爷身后照葫芦画瓢。一扭头看见段珣打得有模有样,长胳膊长腿,像一只舒展的鹤。
于是沈知寒开始学着段珣的样子动作,屈膝、推掌、收腿、转身……这些动作看起来简单打起来难,沈知寒左腿绊右腿,打得手忙脚乱,连头顶叽叽喳喳的鸟都好像在笑他笨拙。
段珣看见了,轻声一笑:“笨蛋。”
沈知寒有点恼了:“不教我还笑我。”
“好好,我教你。”段珣停下动作,走到沈知寒身旁,托起他的手肘,“这里要慢慢推出去,手腕翻过来,对。”
……
作为老师,段珣的教学一点也不严谨,只要沈知寒做得大差不差,他都说“很好”。
学了一会儿,沈知寒有点累了,动作渐渐开始敷衍。做一个退步的动作时,他没注意,一脚踩到段珣脚上,差点绊倒自己。
“啊,”跌倒之前,沈知寒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尽管如此,他还是踉跄了一下,跌进段珣怀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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