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寒故作思索:“嗯……准备一套高温防护服?我这里没有多余的。”
贺霆显然被唬住了,张口结舌,半晌不确定地问:“高温防护服……?”
沈知寒面不改色:“嗯。”
没想到贺霆第一反应不是太危险了不来了,而是气鼓鼓地说:“都用到防护服了还说不危险,你身体这么虚弱,万一弄伤自己怎么办?你哥呢,他怎么会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
沈知寒没见过贺霆这么严肃的样子,贺霆甚至想要找段珣问罪,这让沈知寒始料未及。
最后沈知寒无奈道:“我开玩笑的。不用防护服。”
贺霆没有说话,看样子不太相信。
“真的。明天你来看就知道了。”
“真的么?”贺霆勉强打消一些顾虑,叮嘱沈知寒说,“那你等我过去,不要自己弄。”
——说得像他来了能替沈知寒上操作台一样。
为了不让他担心,沈知寒只好答应:“知道了。”
这下好了,因为贺霆一个电话,沈知寒的工作不得不暂停。
他把还没完全凝固的石膏模型一整块放入保温箱,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答应段珣休息的时候。
沈知寒上楼去找段珣,碰到准备离开的律师。
“段珣在里面吗?”沈知寒问。
律师对他礼貌地一颔首:“在的。”
话音刚落,段珣从书房出来,看见沈知寒,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个淡淡的微笑:“知寒。”
沈知寒走上去:“你们谈完事情了吗?”
“嗯。”段珣顺手拍拍他的头,“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没有等我去叫你。”
沈知寒脸一热,岔开话题说:“明天贺霆来参观我的工作室。”
段珣动作顿住:“贺霆?”
“嗯,他想看我做熔金和浇注。”
段珣点点头:“哦。”过了一会儿,装作不经意地说:“你以前从来没有带朋友来家里做过客。”
沈知寒低下头想了想,说:“我以前没有朋友。”
——成年以前因为家庭变故自我封闭,成年以后出国留学,也没有机会交到特别好的朋友。
像贺霆这样既主动又不惹人烦的,沈知寒印象里没有过。
段珣很轻地皱了下眉头,说:“既然朋友来,明天让阿姨多做几道菜。”
“还不知道他要不要留下吃饭。”见段珣同意,沈知寒的语气轻松了些,“他好像很忙,我问问好了。”
段珣淡淡点头:“嗯。”
第30章 30 见父母
第二天下午,贺霆准时到来。
这一次收到沈知寒的邀请,对贺霆来说实属意外之喜。沈知寒这样天生有距离感的人,愿意邀请他到自己家里做客,说明至少已经把他当成信得过的朋友。
贺霆精神振奋,出门前精心打扮了两个小时,洗澡、护肤、挑衣服、弄发型、喷香水、挑墨镜和配饰……甚至连开哪辆车都选了好久,与此同时还要想尽办法不让沈知寒看出自己打扮过,就像一群孔雀里体型最强壮、尾羽最漂亮的那只公孔雀,一边享受欣赏和艳羡的目光,一边故作随意地抖抖羽毛,高抬着下巴说“没有啦只是天生丽质而已啦”。
——要是被他的经纪人看到,恐怕会捏着鼻子叫他滚去一边发_情。
沈知寒看不出贺霆的小心思,只觉得今天的他神采奕奕的,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贺霆来的时候沈知寒刚结束午休,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袖T恤和一条柔软的亚麻色长裤,外面套了件宽松的奶白色针织衫,站在楼下的花园晒太阳,整个人好像一道温柔的阳光。
贺霆把车开进庭院,停在门前。之前只在很远的地方望见过段家的建筑,进来后发现比自己想象中大很多,整座庭院雅致而古朴,每一处细节都配得上段家百年望族书香门第的名声。
管家为他拉开车门,沈知寒也跟着走过来,对他淡淡一笑:“你来了。”
贺霆不由得晃了晃神,一路的雀跃变作腼腆,笨嘴拙舌地跟沈知寒打招呼说:“下,下午好。”
“今天没有工作吗?”
“没有,刚好休假。”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进门,穿过巨大的客厅,从侧门出去再走过一条长廊,便是沈知寒的工作室。
沈知寒打开门,对贺霆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就是这里了。”
工作室很大,分为内外两间,外间是休息的地方,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外面的花园和水池。内间是工作室,靠墙整齐摆放着十几台不同的机器,正中间则是沈知寒的工作台。
与贺霆想象的不同,这里并没有他以为的那种尘土飞扬、到处堆满破铜烂铁的样子,虽然桌上乱了点、东西多了点,却是干净整洁的。
“我还以为,你会在一个又闷又热、粉尘和污染超标的地方工作呢,担心死我了。”贺霆小声嘟囔。
沈知寒又好笑又无奈:“怎么会,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你演过的铁匠?”
“你连我演过铁匠都知道?”——贺霆曾经在一部民国电影里客串,扮演一个铁匠的儿子。
“嗯,刚好看过。”沈知寒带贺霆进去,边走边解释说,“熔金的时候是会有些热,不过我不是长时间作业,所以还好。还有因为做模型用到石膏,所以倒模的时候有很多粉尘,需要戴眼镜和面罩。其他的金属碎屑什么的有阿姨打扫,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污染了。”
贺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
“这是熔金炉,一般来说一块金料需要熔不止一遍,监测成分合格之后才可以浇注。”
“怎么检测,用机器吗?”
“嗯,就是旁边这台机器。”
谈到自己的专业,沈知寒难得的话多,像一位尽职尽责给外行做科普的老师,认真介绍每一台机器的用法和功能。
贺霆听得很认真,一路走过去,他对沈知寒有了很大的改观。——不仅会画画,还会把自己的画变成亮闪闪的首饰,自己之前怎么会把他想象成铁匠,他明明是最厉害的艺术家和创造家。
……
“珠宝制作基本就是这样的流程,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介绍完抛光和打磨的工具,沈知寒说。
贺霆摸摸头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说了这么久的话,沈知寒有点累,喉咙也有些干涩,再次开口之前,掩着唇低头咳嗽了两下。
“你累了吗,”贺霆敏锐地看出他的疲惫,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沈知寒点点头:“嗯。”
两人来到外面的小休息室,沈知寒在沙发坐下,贺霆关切地问:“你的病怎么样了,为什么看起来还是这么虚弱?”
“我没事。医生说静养一段时间就好。”沈知寒说。
话音刚落,外面咚咚两声敲门,段珣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说:“知寒,阿姨给你煮了陈皮茶。”
托盘里除了一套茶杯和茶壶,还有一杯热咖啡。段珣对沈知寒说完,接着问贺霆:“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咖啡可以吗?”
谈话被段珣打断,贺霆明显比刚才拘谨了些,客气地点一点头,说:“可以。谢谢。”
——段珣亲自来端茶倒水,这有点反常。
沈知寒心里疑惑,一抬头发现段珣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看起来好像……更帅了。简单的衬衫长裤勾勒出挺拔的脊背和一副宽肩长腿,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一种斯文而沉稳的气质,靠近时甚至还有淡淡的高贵沉香味。
再一看竟然戴了袖扣,是沈知寒大学时亲手做的那一对。
这让沈知寒愈发好奇,不禁开口问:“你要出门吗,哥?”
段珣倒水的动作一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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