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绰:“你能不能别问。”
裴廷约侧身靠过来,沈绰立刻避开。
“在外面倒是挺放得开,”裴廷约盯着他的眼睛,瞧见里面的波动,“一回到学校就怂了,真这么怕被人看见?”
“你既然知道还问,”沈绰无奈说,“你行行好,我不想丢了工作。”
裴廷约帮他拨开安全带:“那下车吧。”
沈绰推开车门,刚转身又被裴廷约一手拉回去,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裴廷约一口亲在了脸上。
沈绰回神猛推开他,下意识望向车外。
“没有人,慌什么。”
裴廷约靠回了座椅里,被他脸上的慌乱神色取悦,恶劣十足的男人掀起唇角:“我们是正常约会不是偷情,你这样显得像自己做贼心虚。”
沈绰有些火大:“你说的喜欢就是这样?”
裴廷约的眉峰微挑:“你当真了?”
沈绰一愣,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冷下脸,一句话没再说,推门下了车。
走进学校,裴廷约的电话也跟着进来。
沈绰不太想接,那边锲而不舍一遍遍地打。
“你还想说什么?”他被烦得到底点了接听。
“生气了?”裴廷约问。
“没有。”
“生气了就承认,”裴廷约说,“我道歉。”
“你个王八蛋。”
沈绰在电话里骂他。
裴廷约欣然接受:“嗯。”
又是这样,总是这种凡事不以为意的调调,沈绰彻底无话可说:“就这样吧。”
电话已经挂断,裴廷约没再拨过去,叼着烟划了两下屏幕,随手给沈绰的微信发了句“下次约”。
那边没有回复,裴廷约等了片刻,不怎么在意地将手机扔扶手箱里,发动车子离开。
第19章 我行我素
七月中,三伏天到来,淮城真正进入了夏天最炎热的时节。
才从空调房里出来,沈绰的额头上便沁出了一层细汗,他回身和陈鹏握手告辞,再次跟对方表达谢意。
“我也没帮上什么,”陈鹏笑道,“沈教授你不用这么客气。”
沈绰:“没有,你帮了我挺多的,今天多亏了你。”
“应该的,”陈鹏说,“不过被告之后应该还会上诉,问题不大,就是还要拖些时间而已,我会盯着这个案子。”
沈绰微微颔首:“好,谢谢。”
路边的停车位上有人按下车喇叭,他俩同时转头,是裴廷约的那辆奔驰,他人就坐在车里,目光落向他们。
“那我先走了啊。”陈鹏立刻说,也没去跟裴廷约打个招呼,麻溜离开。
剩下沈绰一个,不太情愿地走过去,裴廷约降下车窗,示意他:“上车。”
沈绰站着没动,裴廷约一抬下巴:“要我下去抓你上来?”
区法院门口,人来人往的地方,沈绰不太想跟他起冲突,绕过车头去副驾驶座上了车。
裴廷约看着他扣上安全带,目光顿了顿:“都半个多月了,还生气呢?”
“你很闲吗?”沈绰问,“不用上班?”
裴廷约瞥了眼时间:“五点多了,在外出差半个月,今天刚回来,歇会儿。”
沈绰不想接他的话。
“气性够大的。”裴廷约发动车子。
“我回学校。”
车开出去一段,沈绰说。
“明天周末了,去我那,”裴廷约强势道,“沈绰,你到底是生气我在学校门口亲你,还是气我说喜欢你是逗你的?”
“你脑子不正常。”沈绰骂他。
“那就是吧,”裴廷约点头,“你也说了我人憎鬼嫌。
“行了,不管气什么,我跟你道歉就是了。”
“不必了,”沈绰凉声道,“你的道歉也只是嘴上说说,下次照样我行我素。”
裴廷约偏头看他:“你这么在意这些?我让你觉得很难相处?”
沈绰没有回头:“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裴廷约的目光在他侧脸上停了片刻,落回车前方,没再说什么。
沈绰便也不再说,靠进了座椅里。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城外半山的山顶上,裴廷约先推门下了车。
“来这做什么?”沈绰跟下去问。
裴廷约嘴里咬着烟,靠车门边冲他招手:“过来。”
“你先把烟掐了。”沈绰没肯。
裴廷约垂眼笑了下,无可奈何地扔掉刚点的烟,以脚尖碾灭:“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么麻烦的人,过来吧。”
沈绰走过去,没有靠他太近,停步在后车门边,裴廷约示意他看前面:“日落了。”
沈绰回头看去,前方大片晚霞笼罩渲染天际,暮夜更迭的时分,酷暑的燥热终于消退了些许。
他怔然看了片刻,收回视线。
“来这做什么?”
“看你心情不好,”裴廷约说,“放松放松。”
沈绰:“你从哪看出来的?”
“脸上全写着,”裴廷约双手抄兜倚车门边打量着他,“沈教授,你不知道你脸上藏不住心思吗?说说吧,今天突然当庭变更诉讼请求,因为什么?”
沈绰沉默下来:“……别问了。”
下午他的案子开庭,过程其实算很顺利。
陈鹏的确是个口才了得的金牌律师,坚称他的当事人不但比第一买家多付了二十万首付,而且已经是房屋实际占有人,有和租户发生纠纷时的出警记录,以及向物业申请装修的证明文件作为证据,原本他们这边胜诉的概率很大。
第一买家的代理律师却没有坐以待毙,提出被告曾当面和自己当事人放话跟沈绰这个第二买家是同乡、房子要卖给自己熟人,他认为两者之间存在恶意串通、第二份购房合同应属无效合同。
证据也有,——沈绰和卖家的原户籍信息,都是隔壁省的一个地级市下的某某乡镇。
沈绰当时脑子便有些乱,法官询问卖家时,那位也慌慌张张地承认了自己确实说过这话。
虽然他只是看过沈绰的户口本,看到上面的迁入地跟自己是同乡,才以此为借口想打发另一买家,不曾想反而给了人话柄。
陈鹏倒是很镇定,小声问过沈绰,确认他跟卖家之前不认识,便说没什么问题,让他放宽心。
但在庭审辩论结束前,沈绰忽然主动提出了变更诉讼请求,要求解除合同,拿回购房款。
最后法官也的确没有认可他们恶意串通这一说,他这份购房合同依旧是有效的,沈绰胜诉了,判回了购房款和利息补偿。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裴廷约却不放过他。
“你和卖家是通过中介联系签订的购房合同,买房之前实地看过房,首付还比第一买家多,只凭一个户籍信息根本不可能推定你们是恶意串通,明明可以实现最初目标,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沈绰拧眉:“我不想说。”
“因为提到老家,想起过去的伤心事,被揭了疮疤,心里不舒服,不愿跟从前的同乡再有牵扯,所以连房子也不要了。”
“不是。”沈绰矢口否认。
“你自己在庭上说的,十几年没回过老家,”裴廷约问,“有什么难堪的事情,要跟家里完全断了关系,和那位难以忘怀的初恋有关?”
“你能不能别说了,”沈绰提起声音,“够了,你以为你是谁?能不能别这么咄咄逼人?”
他的眼里盛上了愠怒,晚霞烧红了眼尾,呼吸也有些不稳。
裴廷约敛眉看他片刻,把人拉过去,回身按到了车门上。
“啧,又生气了。”
“你他妈的——”沈绰咬牙骂道。
“还会骂脏话?”裴廷约似乎有些意外之喜,“沈教授,你可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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