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荣卿估计没在听他说话,想得正入神,忽然道:“秀秀以前常去廖尽凯的宅子,或许他知道!”傅荣卿吩咐他掉头,又说:“送我去廖宅,你接着去医院,看能不能找到福祥。”
傅荣卿在饭点风风火火地来,管家领他进去。没见到廖尽凯,倒是发现他表哥肖庭川蹲在门口摸一只叫唤的狸花猫。
傅荣卿走过来,狸花猫翘着尾巴努力蹭他。肖庭川起身,拍拍手上的猫毛,说:“小母猫发情了,找不到小公猫。”
这话一定要这个时候说吗?
...二爷对号入座了。
“你怎么在这?”傅荣卿迈开被猫蹭的那只脚,“这里有案子?”
“没有,”肖庭川上上下下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转身往客厅走,“我住在这儿,以后都住在这儿了。你呢,来找廖先生?”
第23章 记起来了吗?
二人一前一后进客厅,佣人端热茶来招呼。肖庭川吩咐了几句什么,女孩转身小跑着出去。
傅荣卿视线落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坐下,“以前怎么没听说表哥和廖先生这么熟络?”
“熟不熟彼此知道就好,其他的顺其自然,该知道的人总会知道。”肖庭川帮他倒了杯水,推到面前,“你来得风风火火,唐轶都没和你一起。”
“我吩咐了点别的事给他。”傅荣卿略有点心不在焉。
他大致看了一圈,这栋别墅室内布置偏中式,书香气浓厚,客厅一整面落地窗,外边是竹林,有山有水,安静闲适。
二爷望着这个地方不由想起了商昀秀,这种环境很适合他清淡的性子。如果不挤在祥乐汇那个单间阁楼,秀秀应该会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说不定会种花种树,性子慢的人好像都喜欢这种陶冶情操的事。
肖庭川察觉他的视线在找人,说:“廖先生出去了,回来还要一会儿。”他低头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今天恐怕不能留你吃晚饭,他回来我们要出门。”
“去哪里?”傅荣卿并不好奇,只是为了接他的话随口一问。
“廖先生坐船去仓扬学术演讲,我也有事去仓扬出差。”肖庭川估摸了一下时间,“晚上的船,会比较赶。”
傅荣卿本也不打算在这吃什么,满腹心事只想等廖尽凯回来。等得他心慌慌,忍不住琢磨商昀秀是什么时候走的。如果在两天前就离了平阳城,这两天时间他可以走很远,也可以藏很深。
二爷不喜欢等和猜,默默打定了主意,如果在廖尽凯这里问不出结果,他会直接揪着洪锦文问个来龙去脉!
表哥表面在看书,时不时也会注意他一眼,该发现的异样一个不落地全看出来了。
肖庭川合上书,问道:“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傅荣卿指尖捏着一根香烟,此时被揉得软塌塌的,纸包的烟碎落了一些。他紧锁着眉,严肃的表情不像个没事人。
肖庭川缓缓点头,重新翻开面前的书,轻描淡写道:“找商昀秀?”
听到这个名字,傅荣卿手里的烟都掉了。他一边弯腰捡,一边问:“你知道?”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找他。”
“是。”
肖庭川问:“这几天平阳最热闹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傅荣卿哪里知道,他一心扑在商昀秀的事儿上,别的没一样关心。
肖庭川说:“都在说你被林家小姐悔婚的事,而插足这场婚约的是商老板。我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有几分真,但商老板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和他没关系。”傅荣卿面露懊悔,“我高估他在洪锦文心里的地位。”
他以为这件事传出来,不管商昀秀手头在帮洪锦文算计着什么,也不得不抽时间来应付他,这样一来,他也能多点探查的时间…
提起这事儿二爷就心焦,甚至想不通,之前也不是没欺负过商昀秀,这次还没前几次过分,人却走了……
还有一点也想不通,人走了他这么在意做什么?想挖洪锦文身边的人还不容易?为什么偏偏商昀秀就要特殊一点?
“荣卿,你怎么总欺负人家?”肖庭川仿佛知道点什么,说教的话却是点到即止。他看无所事事地翻桌上的书,嘴里说道:“这里找不到他,或许能去四隆巷看看,应该在…”他回想不起来,说了个大概:“有个卖葱油饼的摊子,老板应该知道,你可以问一问。”
傅荣卿忘了道谢,起身就走,出去又探头回来,“这个人情我记心里了。”
肖庭川目送他火急火燎地走,摇头只想笑,接着翻桌上的书。在房里等了许久的廖先生开门出来,脸色不那么好看。
他收走了肖庭川手里的书,“说好不告诉他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肖庭川让出身侧的位置给他坐下,“廖先生,连认错机会也不能给吗?那以后你要认错,我该不该给?”
…
四隆巷在平阳城最南边,是以前的城边村。平阳整体往南扩建发展后,四隆巷位置不那么偏了,穷富差距越来越大,鱼龙混杂渐渐成了平阳城最乱的地方。妓院赌场遍布,就是警署都头疼的一个地方。
不大的复式阁楼,商昀秀头裹纱布坐在棕色皮沙发上,脸上无血色,掩藏不住的憔悴。
身边除了福祥,在他面前一米的地方还跪着一个中年男人,浑身伤痕,有新有旧。
圆茶几上放着一把手枪,跪地的男人看了一眼,吓得直发抖,说话的声音也控制不住地颤。面前的水泥地点点水渍,大概是吓出来的泪和汗液。
“接着说。”冷淡的语气中掺了一丝不耐烦,商昀秀抬手揉揉胀疼的太阳穴,“放火的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当时没看清,这么多年的事,我早记不清楚了…”男人匍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商小少爷,饶命啊,那把火真的和我没关系,不是我…”
商昀秀忽然笑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捡起手枪旁边锋利匕首,“所以,你觉得我冤枉你了?”他绕过茶几,迈到男人跟前。
男人直起身,无措地双手合十,不停地搓掌讨饶,眼里倒映着商昀秀手中匕首的银光。
他脊背泛起一阵凉意,替自己辩解道:“那火,当年那把火是洪锦文一手策划的,自从跟在商氏夫妇,从进到酒楼,他就打定主意要把那些钱财荣耀占为己有。他做到了,现在发达了,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个望风的…”
听到这里,商昀秀忽然垂眸,静静凝视着男人。捏着匕首,温和地拍拍他的脸,“望风的?”
匕首在男人脸上划过的地方都见了红,血珠一颗一颗往外冒,他接着问:“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望的。”
“我…”男人僵直脖颈,一动不敢动,匕首就落在他的脖颈上,吞咽唾沫时,能清晰感受到刀尖正在刺进皮肉,像是慢性自杀。
‘具体怎么望风’?男人仅仅想到这几个字,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当时的画面,瞳孔睁大了。
他避开商昀秀的匕首,膝盖拖着地,努力往后缩,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淌:“商小少爷,我忘了,我真的已经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商昀秀反应不大,抬手往后招了招。
福祥捡起茶几上的枪递过来,商昀秀握在手里,慢条斯理掂了掂重,像小孩玩玩具枪一般垂眸认真摸索,几秒后听到咔嗒一声,枪上了膛。
商昀秀举起来,抵在男人的眉心,沿着鼻梁一路往下滑,朝男人大腿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闷响,破洞的布料让血液染红一圈。商昀秀人畜无害地询问:“现在呢,记起来了吗?”
第24章 百般委屈
商昀秀蹲在哀嚎的男人面前,素色长衫擦在水泥地上,斑驳几点红色。从温言好语的商老板,到开枪不眨眼的‘土匪’,前后不过几秒钟。
可他生得就不像会下死手的模样,男人到现在还心存丝丝侥幸,坚持摇头,“不记得,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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