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出岭掐紧掌心,今天来了那么多人,他不能发火,他不情不愿开口,“对不起回周哥,是我——”
“不稀罕你的道歉!”徐颖厉声斥责,“你们包藏祸心,不是好人!我要带走我儿子。”
她拉过徐回周,又面向雅默雀静的餐桌,眼眶瞬间红了,“告诉你们,我儿子徐回周,不是私生子!不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当年是陆宸国骗我未婚,欺骗我的感情,让我被迫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陆宸国的老底被揭穿,其他人不敢发言,陆绍荣得到反击机会,哪里会错过,马上憋笑指责陆宸国,“三弟,你竟然做出这种事!太不像话了!还欺骗我们,你一直有好好照顾回周和他母亲,你这是死不悔改啊!”
陆宸国面子里子全掀开丢尽了,他更加恨宋出岭,只是目前留下徐回周是最要紧的事,他急急说:“我错了,我带你们……”
“不必!”徐颖牵紧徐回周的手,“我的儿子比任何人都优秀,他从未觊觎过陆家的一分钱,也不稀罕,你们那些龌龊肮脏的心思别往他身上栽!儿子。”她声音陡然温柔,“我们走。”
徐回周向众人礼貌颔首,抬脚跟着徐颖走了。
浓密卷翘的长睫,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早在两年前,徐回周就找到了徐颖。
徐颖出国成为了一名钢琴老师,那天下了大雪,她走出学校,路灯下站着一个男人。
黑色大衣,皮肤很白,撑着一把红伞,
大雪里十分扎眼,又是同胞华人,徐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路过男人时,突然听到微笑的声音。
“徐阿姨,您弹的《杜鹃圆舞曲》还是那么美妙。”
徐颖停住了,她错愕打量着男人,在男人越扩越大的笑容里,她逐渐惊喜,“阿湛!你是小阿湛!”
徐回周眼眸弯弯,“现在我叫徐回周。”
他没有告诉徐颖他改名换姓的缘由,只托盘出他要混进陆家的计划。
只是那时计划对象是宋明彦,他的计划出现了一点儿错误,因为宋明彦蠢到甚至没想过找徐颖验证他身份。
而宋出岭先前也不在他计划中。
好在过程不同,结果殊途同归。
徐颖没问他混进陆家的原因,只问了一个问题,“他们来找我确认你的身份,为何要先否认?”
徐回周问她,“您想教训陆宸国吗?”
徐颖每天都在想,她点头,“想。”
“那请等着那一天吧。”徐回周眸光如镜,“坏人该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无论年深日久。”
徐颖拉着徐回周一路离开陆家祖宅,她全程入戏,直到徐回周带她去了新酒店入住,她还是没放松。
徐回周关上门,给她拧开一瓶水压惊,“现在没人了。”
徐颖抬手接水,她扇人时用了所有的力气,此刻掌心还红着,她看望着掌心,笑着笑着,眼角悄然沁出泪水,她双眼含泪,没管那瓶水,感激地抱住徐回周,“我现在终于全放下了,谢谢你回周。”
徐回周垂眼,握紧水瓶,“我有我的目的,您不用谢我。”
徐颖松开他,破涕为笑,“你的目的是你的目的,我揭穿了那老坏蛋的面目,也是真的,我要谢谢你。”
她拍拍徐回周的手臂,“加油!不管你要做的什么事,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代替晚吟帮你。”
徐晚吟,徐回周的母亲,徐颖眼里再次闪着泪花,她叹息,“没想到后来出了那么多事。”她问,“有空能带我去见见她吗?她最喜欢芦苇了,我要送她。”
徐回周莞尔,“当然。我明天办完事,带您去。”
徐回周在徐颖隔壁开了一间房,陪徐颖吃过晚饭,他回屋先登陆邮箱。
没有新邮件。
院长没有发来消息,陆溯离开两天了,真是去小镇,早该到了。徐回周稍稍出神,片刻才去洗手间洗漱。
从洗手间出来,手机来电话了,不是陆宸国,是管家冯姨。
“我很抱歉。”冯姨道歉,“董事长如果早知道,绝不会让您与徐女士受如此伤害。”
徐回周礼貌,“不是您和奶奶的过错,您不需要道歉。”
冯姨叹气,“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你放心,陆家欠你的,我必会如数交到你手上。”
徐回周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他问了另一件事,“您知道阿溯去哪儿了吗?我两天联系不上他了。”
冯姨也有些意外,徐回周和陆溯的关系,竟然是真的不错,她终于笑了。“不用担心,他经常会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心血来潮去北极冰泳了。”
北极冰泳……
徐回周愣了一下,轻轻勾唇,是陆溯可能会做的事。
也许陆溯真的只是去北极游泳了,他说:“晚安。”
他正要挂,冯姨忽然说:“他周六一定会回来。”
周六是21号,沈屿澈的生日会,徐回周
长睫微颤,“为什么?”
冯姨长长叹了口气,“阿溯的父母和阿谦,是在10年前的8月21号出的车祸,他再贪玩,每年8月21日,都会回来给二少爷二太太扫墓。”
徐回周看着时间,今天,也是黎湛的忌日。
挂了电话,徐回周掏出手帕,抵住嘴唇无声咳嗽着。
第二天一早,徐回周没有等徐颖起床,六点就离开了酒店。
他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咬着包子问他,“去哪儿?”
“机场。”
徐回周买了最早一班飞往二十桥的机票。
飞机落地二十桥的机场是十点,他跟着地址找到桐花里,已经是中午了。
老旧的弄堂里,四处弥漫着饭菜香味。
徐回周在弄堂的一间小铺子里,要了一碗馄饨。
老弄堂人少安静,午后的阳光掠过青色的瓦沿,错落着在青石板路落下深深浅浅的光斑。
偶尔店前有人路过,或骑着老式单车,或提着几只果子、拎着一根青菜、一尾鱼走过。
时光在这里仿佛都慢了下来,所有事都慢悠悠的,行人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徐回周在店内靠街那张桌子,不快不慢地进食,安静观察着来往的路人。
吃完馄饨,他要找的人还是没出现,他也不急,付完钱,举着手机在弄堂里边走边拍,像一名信步的游客。
到下午两三点,他走到一处临河的凉亭,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在凉亭下围棋。
他一人在下棋。
徐回周举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他没有过去,中年男人却敏锐抬头,看到徐回周,中年男人默不作声收起围棋,夹着棋盘匆匆走了。
中年男人走路十分笔直,是在监狱训练过的缘故。
徐回周再次举手机,拍下了他的背影。
第67章 067
◎回家了,我想徐回周了。◎
【067】
武敬山, 沈屿澈的生父。
千禧年因贪污受贿数千万被判20年牢,如今出狱几年,从首都到二十桥买了一套老房养老, 独居至今。
从徐回周的调查来看,武敬山出狱后没有联系过沈屿澈。
只是以沈屿澈的缜密,他肯定知道武敬山出狱,在二十桥安家了。
徐回周保存好武敬山的图片, 放下手机,转脸望着飞机窗外。
漆黑的夜空逐渐看见了光亮,飞机即将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走出机场,徐回周拦到一辆出租车回酒店, 途中陆宸国来电话了。
徐回周直接掐断。
陆宸国这才打通电话,听见忙音,他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打宋出岭电话狠狠骂了他一通。
宋出岭黑脸听着, 等陆宸国骂完, 他收起手机看着沈屿澈, 艴然不悦, “你出的瞎主意, 我被徐回周狠狠摆了一道, 如今脸都丢光了。”
他脸颊的巴掌印还很清晰, 越想越气,“那臭女人敢打我!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沈屿澈知道徐回周真是徐颖儿子,他竟是松了口气,陆溯和徐回周是堂兄弟, 陆溯不会喜欢徐回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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