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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狂死后寄来的七封信(31)

作者:猫界第一噜 时间:2024-03-20 09:39:40 标签:情有独钟 虐文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悲剧

  “但他是男主演……”

  其实醒的时候,喻晗就做好了不追究的准备,谁让事情因他而起,而且甘朗是贺平秋的师父,他不好让甘朗太难做。

  毕竟丁易琛一旦翻车,会让很多人的利益受损。

  “没事,反正现在AI换脸技术也挺成熟。”

  “那不自然吧?”

  “直接换脸肯定不自然。”甘朗已经有了想法, “我找个演员把他拍过的戏份拍一遍,再替换到剧里不就自然了?多花点时间而已。”

  喻晗还想说什么,甘朗却道: “你好好修养身体就行,这事也不完全为你。虽说这圈子里品行不端的人多了,但丁易琛实在太高调,翻车是迟早的事,与其将来等着作品被下架,不如早把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喻晗张张嘴,想说感谢的话,但语言实在太苍白无力。

  他犹豫了下说: “那如果给您这边造成了什么经济损失,我愿意承担。”

  “行啊。”甘朗知道喻晗有钱,答应得爽快, “你出点钱,就当投资了,到时候给你分红。”

  这事暂时就这么定了,甘朗打算跟投资人谈谈,人家包养小明星又不是真动感情,不会跟真金白银还有他这个导演走到对立面。

  结果大概率是投资人放弃丁易琛,后者翻车全网唾弃。

  “昨晚事情刚发生黎老师就报警了,等会儿应该有警察来找你做笔录,做完笔录好好休息等消息就行。”

  喻晗还没来得及应声,病房门口就有人敲门。

  “甘导,喻老师。”黎思良的助理捧着一束鲜花,说, “黎老师让我代为问好。”

  喻晗有些疑惑,之前甘朗还说黎思良想搭上丁易琛的关系跳槽,又怎么会帮他?总不能真是良心过不去吧。

  “黎姐说她曾欠贺导一份恩情,昨晚算是还了。”

  喻晗一顿,无意识扯了下嘴角,他都不知道贺平秋曾这么乐于助人。

  恩情和人情可不是一个概念,能说出恩情两个字,说明贺平秋当初帮的忙还不小。

  “黎姐手里有料,今晚八点丁老师会上热搜。”助理隐晦道, “您不用担心后面的事。”

  虽然甘朗也准备放弃丁易琛了,但听这话还是气得发乐: “她报恩有没有考虑我啊?”

  “考虑到了的。”助理礼貌回答, “黎姐说后面补拍戏份可以随时叫她,无偿的,如果丁老师的合同赔付不够损失,她愿意付差价。”

  甘朗十分意外,在他眼里黎思良虽不算什么大恶人,但也是十分功利的性格,却愿意帮人帮到这种地步?

  “我都好奇这是什么恩了。”

  “我也不知道。”助理很实诚, “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吧。”

  喻晗有些走神,没怎么听这两人在说什么。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让贺平秋对他的人生了如指掌,他却对贺平秋的过去一无所知。

  贺平秋总是听得太多,说得太少。

  喻晗只知道贺平秋年少过得很苦,却不知道具体怎么苦。

  他也只知道在成为名导之前,贺平秋也沉寂了好几年,却不清楚这几年都发生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人,遭过多少委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贺平秋的初恋,不知道在自己之前,是不是也有别的人曾让贺平秋执着到疯狂。

  助理没留太久,给两人买了份早餐就离开了。

  甘朗也得回去为解除合同做好准备,他踌躇许久,从兜里掏出一条挂着戒指和瓶子的黑绳还给喻晗。

  “它没碎。”甘朗说, “不过手机好像是彻底坏了。”

  喻晗握紧小瓶子吊坠,哑声说好。

  甘朗将破碎的手机放到床边,没有明知故问——他昨晚一眼就意识到瓶子吊坠里装的灰白色粉末是什么。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生前意识不到爱,死后却走不出来。

  只能怪贺平秋太极端,用错了方法,走错了路。

  “平秋死之前,应该是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做错了的。”

  “他为你安排后事,也是希望你过得好。”

  喻晗安静地看着空气,眼神没有虚焦。

  “痛苦是正常的,可活下来的人总要向前看。”

  “他的生命里只有你,所以他固执极端,可你还有家人吧?父母还健在,你还这么年轻,有很多机会开启新生活……”

  “所以啊,别犯傻往一个死人的坑里跳。”

  半晌,喻晗回道: “我明白。”

  病房安静下来,窗外亮起了灰白的日光,喻晗缩回被褥里,似清醒似迷离地回味着昨晚的梦境。

  有一瞬间,他甚至愚蠢地想要再来一次。

  苍白的被褥下,单薄的身躯不断蜷缩。一股浓烈的空虚以心脏为中点扩散,由内到外,浸透至每一寸骨骼,每一个新生的细胞。

  -

  喻晗走得很急,在警察找来做笔录之前就办好了出院手续,他没听医生的劝告执意离开。

  他上周就询问过甘朗,自己的戏份是不是按照预期时间完成的,甘朗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这样一来,如果还存在,它一定会被贺平秋按照杀青时间寄到家里。

  也许已经到了。

  酒店里倒是没什么行李,简单收拾一下就行,就在他将要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到卫生间,拿起洗手台上的红绳手链。

  因为一直拍戏,所以手链一直处于摘下的状态。

  “差点忘了。”

  喻晗娴熟地单手戴上,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生疏。

  镜子里的他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发虚,好在他自我感觉不错,路上不堵车的话应该能撑到家。

  他开车驶入高速,路过收费口,进入隧道,度过又快又漫长的车程回到熟悉的城市。

  即便一路通畅无阻,回到小区时还是将近傍晚。

  车刚停稳成,车门就打开了。

  但很久不见人下车。

  喻晗在驾驶座上发了会儿呆,又拿起清洁布擦拭着车头,方向盘,甚至是自己的手。

  人不止在尴尬的时候才会显得很忙。

  他最终还是踏入了电梯,带着一箱行李,表情看似平静,可肢体语言无不透露着紧绷,好似彻夜未归的丈夫回家等待最后的审判。

  很快,电梯门开了。

  玄关口的鞋柜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地毯上的两双鞋子摆得整整齐齐,和喻晗离开前一样,好似没有任何不同。

  没有人来过这里。

  也没有信。

  喻晗偏头,看向玄关走廊的窗口,夕阳的余辉已经映射进来,落在他的鞋上。

  已经晚上六点了。

  前四封信都是在当日傍晚之前送到的。

  喻晗掏出手机看了眼,确定没算错时间,今天应该是第五封才对。难道是因为上一封信提前了几天送到?

  喻晗之前考虑到了这点,但杀青的前几天并没有在剧组酒店收到信。

  他盯着玄关看了很久,直到夕阳的光晕已经照亮了他的半边身体才掏出手机,安静地给另一个城市的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

  那边确认了没有收到任何来信后,喻晗挂断电话,又在门口站了很久。

  夕阳的光晕慢慢移动着,给喻晗的眉眼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不知道过去多久,夕阳散去,转而是无尽的阴影,阴凉又孤寂。

  喻晗突然有点头晕目眩,也许是站久了低血糖,也许是昨晚被下药的后劲还没过,身体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也许他该听劝,老实待在医院里,而不是回来探寻薛定谔的真面目,以至于让判了死刑。

  身后突然叮得一声,电梯门开了。

  “是在这儿吧。”

  身后响起一道嘀咕声,接着又高昂起来: “欸?没找错,喻晗!”

  喻晗回首,看到了一张久违的面孔。

  “……廖多?”

  “是我!”廖多挠了下头,显得有些局促, “好久不见。”

  “……”喻晗也道,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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