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席延抓了抓后颈,没想搞出这些事来,胃口全无,楚炀赶来时就见他要死不活的样儿。
一听后差点原地升天。
“你小子被老婆带飞还不爽啊?”
楚炀坐他身边,嗦着雪王橙汁,打量过来,“这可是官方权威的人气投票,一般能上榜的主播基本都能冲刺来年的百大。”
席延上滑屏幕看手机,像没听进去,随口应了几下。
他问了声:“入场名额的事已经敲定了?”
楚炀:“你是不是要反悔啊。”
席延摇头,他不做麻烦人又出尔反尔的晦气事,只摩挲着手机壳,认命道:“我是不想被小圆认出来。”
不然以后怎么跑路。
楚炀还能不懂他,伸手搭来胳膊,让他自个儿想招,这回得去预约的理发店整发型了。
商圈附近。
一家连锁男士造型设计工作室。
工作室上下三层,墙面洁白,有自助饮品,每个Tony老师看上去都精神饱满。
时间太早了。
席延坐在沙发,跟Tony小哥干瞪眼,那小哥倒是热情,香水味覆上来,半边身子都要靠往他身上:“小哥哥,你长得好白呀,染什么颜色都不会翻车哒。”
席延不自在地解释说:“你认错人了。”
要染头发的人是楚炀,那小子年轻却有白头发,强迫症似的做发型顺带染黑。
但Tony小哥不死心地游说席延,夸他长得帅,换个亮眼的发型会有新鲜感,不如就试一试。
席延早就听说理发店办卡冲业绩有多猛了。
今日一看还是震惊。
他僵硬端坐,目光定格在染发选色板上,各种颜色应有尽有,想到任意颜色顶在自己脑袋上,都不太能接受。
可楚炀不知怎的冒出声儿,洗脑他:“你不是想分手吗,只要染了头发,被对象嫌你非主流,爱意付之东流,主动提分手哪是什么难事。”
很离谱,但又好像有点道理。
席延现实中朋友少,握起手机,斟酌着敲下一行字:“我想染头发,你怎么看?”
另一边。
沈季钰被消息震醒,倒时差睡懵了,一看那句“我想染头发”,还以为是在梦里看到的信息。
他满脑子都是精神小伙的画面。
沈季钰懒懒地发去语音:“有点非主流了吧,哥哥。”
“我想染,”席延戏精上身似的,“不染会发疯的。”
沈季钰:“……”
这时,Tony小哥送来杨枝甘露,借着工作名义,与他各种套近乎加微信:“小帅哥,确定要染头发啦?想好要染什么颜色了吗?”
席延苦不堪言:“还没。”
Tony小哥强烈推荐:“紫色呀,很适合小哥哥你呢,我看到你停在外边的自行车也是这个颜色。”
席延显然被刺激到了,只能将自己想象成黑魔仙,那肯定会是相当炸裂的非主流。
“行吧。”
席延豁出去了,埋汰自己,还非得招惹小圆,把敲定的发色告知对方,“你先去忙,等我给你返图。”
沈季钰哪里顾得及搭理他。
醒来胃里很空,叫了份星级酒店的私厨菜,在公寓里享用早午餐,清冷得只有筷子的声响。
不时还是会想起染头发的话题。
沈季钰的审美很固定,脑补中的小鱼丸是纯净感长相,有点奶气。
稍一设想,再清纯的脸顶着奇怪的头发,那跟当初疯狂私信他“榜一哥哥v我查收涩图”的主播又有什么区别?
沈季钰掀起疏懒的凤眼,不想看到糟心的奇怪头发,可对方是没露过脸的鱼丸,又忍不住幻想对方该不会是想借着染发的图,只为露脸让他瞧一瞧。
——纯情年下还挺会的。
没过多久。
手机发出动静,是小鱼丸又主动找他来了,可沈季钰全天忙着居家办公,再也没瞥一眼。
直到天色黑了。
他久久才看到聊天界面,而那上边,却显示着一行冷漠的字:[对方已撤回了一张图片。]
沈季钰:“……”
难不成是自己都嫌丑赶紧撤回了?
相比起席延,ID叫做“鬼畜羊”的楚炀有好几个粉丝群,没事就爱在里边吹水。
[我靠!]
[羊总染头发了咩!!!]
[不是羊吧,这个背影,怎么看着有点像鱼丸?!]
[啊?羊和鱼现实中也认识吗]
粉丝群里的消息如雨后春笋。
楚炀收起手机,对着镜子露出无害的笑,见哥们帅得离谱,哪里像是会劝退网恋对象的样子。
席延刚吹好头发,打盹醒来,眼瞳微微撑大,视线全都集中在自己的头发上。
紫调偏黑。
在强烈灯光下,透着不甚明显的色泽,看得席延一愣一愣的。
楚炀不解地凑过去问:“哪里不满意?帅毙了!”
席延心疼他的钱:“八百块染了跟没染有什么区别?”
楚炀:“……啊?”
哥们。
我现在相信你是被捡回豪门的了。
楚炀自认理亏,双手插兜,离开店老远还是满脸尴尬:“我带你逃课了,还劝说你把头发搞得不是很满意,但哥们你也别生我气啊。”
席延:“也不是不满意。”
他只是跟非主流无缘了。
“其实挺好看的。”席延语气为难,“就是怕小圆看了更想跟我奔现了。”
楚炀都不好意思说:“其实你顶着这张脸,什么颜色的头发都会勾得他找不着魂。”
席延:“……”
这种话能不能别当成鬼故事说?
夜幕降临。
整座城市一分为二,岸上灯光璀璨、人声热闹,隔着港湾的山顶笼罩乌云、缆车格外冷清。
别墅外的灯幽幽地亮着,而屋内,是盘腿而坐的席延和楚炀,薯片吃到见底,可乐罐子也堆满垃圾桶。
席延肥了胆子,同意把楚炀回江湾的宅子,路上还挺美滋滋,回来后把人吓得够呛。
从进门换鞋到上二楼,楚炀的语气充满了后悔:“你这相亲对象够有钱的啊,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吧,我这样不请自来会不会出事?”
席延不带犹豫:“不是一般的有钱。”
当下。
秋风穿过窗户,将楚炀吹得浑身发凉,说不出话,像被绑架了的小白鼠:“所以你相亲对象是把你关在这里的?兄弟啊,那你还同意带我回来,死之前找个垫背的是不是。”
席延习以为常地说:“我检查过这里没有监控了,而且你是我同学,他不会拿你怎么样。”
楚炀挠了挠头:“行吧,信你一回,不然明天出发会馆还得过来接你,人太多不好带你进去。”
席延点点头,借了干净衣物,给楚炀拿去洗漱,兀自席地坐着,久违地掏出手机。
没有消息。
这种情况放在以前,会是中了头等彩票,他当下只觉怅然不解,网恋对象不会遇到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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