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看清男人的脸,却怎么都办不到,男人的脸像蒙着一层纱,他在跟余迟说话。
“咚咚咚”敲门声在外响起,陈杨惊醒,看到手里的表,记忆碎片已骤然消散,他抿着唇,走去打开房门。
门外是陌生男人。
男人看到陈杨,眉头微不可察蹙起。
陈杨扶着门,一半身体藏在门后,盯着男人:“请问,你找谁?”
“余迟。”
“他没在家。”
一般这么说,对方会知难而退,男人不为所动,看着陈杨:“我是余迟二哥,有事找他。”
陈杨猝不及防,愣了几秒,他把门打开,让男人进来,“余迟在加班,你找他要等会。”
“没事。”
男人走进屋。
他头发极短,细看跟余迟四五分像,但跟余迟的英俊不同,男人五官刚毅,好似雕刻师斧凿出来一般,一看外型就知他是alpha。
陈杨缓了缓,暂且抛去杂念,招呼男人沙发上坐:“茶还是咖啡?”
“不用,谢谢。”
无论是否知道他的身份,这份客气都明显透露出对方的态度。
小白跑来跳到陈杨腿上,感觉主人的紧绷,它瞪着眼把男人视为敌人,机警地看他。
“余迟养的?”
“我的。”
男人大马金刀坐着,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双眼在灯光下缺乏温度,陈杨觉得他大概在心里想,好在不是余迟养这么一个玩意。
他打电话给余迟:“在哪?还要多久到……好的,我知道。”
挂了电话,陈杨摸摸小白,对男人说:“余迟下班了,在回来路上,十分钟就到。我没跟他说你来了,怕他一个高兴,超速就不好。”
男人点了点头。
气氛陷入静默。陈杨不擅长跟陌生人攀谈,特别还是alpha。
这很吃亏。
当初回国找工作,婉拒了叔叔推荐,自己投递简历。面试通知不少,有证券,也有投行,但面试官都是alpha。
去投行面试。
一进去,里面坐着七个alpha,那阵势,他当场僵住,不论问什么,他都脑子空白,一个字说不出。结束时都不敢想别人怎么笑他。
会进目前公司,一面在网上,李彦对他评价不错,二面只有老板一人,他才顺利通过。
他做投资运营,线上交流居多,见客户少,有点社恐。陆匀知道他有这方面障碍,常叫他去聚会。一开始陈杨别扭,后面去过多次,才没有见到alpha就躲,一对一的跟alpha交流才自然。
陈杨撸了把小白的狗头,小白还瞪着男人的背影,奶凶奶凶的。
男人立在客厅,打电话,神色比先前柔和,“小橦,我在你二叔家,没有,他还没下班,科学家也要工作……”
听起来好像跟小孩通话,陈杨摸出手机。
【到哪了?】
又逐字删除内容,刚才打电话给余迟,余迟说快到了,再发信息催他,影响他开车。
再等两分钟吧。
陈杨坐沙发上,瞄到他二哥刀锋般锐利的眼,本想再跟他说个话的勇气,又干瘪下来。
窗外天色渐黑。
“滴”电子锁开锁的声音响起,余迟打开门,隐约听到小白叫得欢快,下一秒,陈杨跑来抱住他,“回来啦。”
“等半天了吧。”
余迟眼睛看着他,搂住他的肩膀,“我找停车位,耽搁了会儿。”
另一只手拎起外卖说:“买了烧鸡跟卤菜。”
“是林记家吗?”
余迟低声说“是”,进屋,脚步一顿,看到客厅里的余烽,稍微一愣,“二哥,怎么来了?”
余烽有点受伤:“办事,顺路过来看你。”
余迟瞥向陈杨,眼神询问怎么没说,后者无辜眨眼,余迟似乎笑了下,抬睫望向余烽。
“这是陈杨……”
“我知道。”不等他说完,余烽打断道。
这不是初次见面?陈杨腹诽,再看余烽眼神,似知道他们关系。
余迟说:“难得过来,一起吃饭吧。”
第80章 80
【订婚】
余烽平时在部队,假期十分宝贵,余迟工作忙,两人见面不多,余烽从不担心。余迟沉稳,从小到大,功课,交友,出国,没一样让人操心,工作后受各方赏识,在学界还是举足轻重的人,全家都以他为傲,余烽亦很少管他。
吃饭时,气氛还算和谐,不过看到余迟因他突然到访,又下厨炒了小菜,余烽皱眉,明显不悦。他弟一个顶尖alpha,这日子碜,下班回来还得忙,再看他男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余迟不在,估计只会叫外卖。
余烽说:“你手上有项目,没时间做饭,我安排用人过来打理。”
“不用,我顾得过来。”说完,余迟话锋一转,“小橦好些了吗?”
“嗯,你给的虎耳草有效,他咳得少。”
“我前几天摘了些,一会走了你带点回去。”
原来虎耳草是给他二哥,陈杨吃饭,听两人闲聊,发现余烽并不冷淡,余迟在的关系,他和善了些,跟余迟聊工作生活,还提到儿子小橦,看着关系融洽。
顺带对他有了表面客气,余烽问陈杨,“你现在,好些了吗?”
“挺好的。”他问得莫名其妙,陈杨却恍然明白他指身体问题。
余迟插了一句:“他上班了,不用住院。”
余烽没再多问。
饭后,陈杨带小白出门遛圈。余迟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虎耳草,余烽跟进来说:“你不会真的跟他在一起?”
“有什么问题。”
陈杨走到楼下,才发现忘带手机,他想遛完狗扫码取快递,于是拽着小白又回余迟家。
厨房门敞开,小白跑过去,陈杨怕它吵别人,追过去抱起它,调头要走时听到余烽说。
“你认真的?”
两人侧对着,站厨台边,没注意到陈杨。
余烽沉声道:“他一个beta,能让你抵抗alpha的本能?他连孩子都不会有,也无法永久标记,你们这样的感情怎么长久?”
闻言,陈杨眼皮跳了一下,放下小白,往厨房门口走近两步。
余迟说:“如果孩子能维系感情,不会有洗脱标记离婚的夫妻。”
“那始终少数,大部分都相濡以沫。”余烽看他,“我跟母亲都认为你跟苏维适合,你当初不也喜欢他,甚至都要订婚了,这也是玩吗?”
深黑的夜空,玻璃窗外看不到月亮。
陈杨立在厨房门边,脑子空白,他清楚不该偷听他们说话,但“订婚”两个字,让他的心沉得好像灌满冷铅。
他无法行动。
他看到余迟的侧脸,倒影在玻璃窗上,映出一个模糊剪影,他身量高,跟高壮的余烽站一起,也视线平齐。
但两人气质天差地别,余迟的英俊中透着一丝斯文,言行张弛有度。余烽看起来就像部队里的高官,腰板笔直,态度高傲冷静,只对在意的事流露情绪。
安静半晌,没等到余迟回应,余烽不悦。
“很难回答?”
一般沉默代表不想回答,更别提陈杨待外面都感觉窒息,好似置身湖底,但余烽习惯追根究底,只为结果。
人来人往,缘聚缘散,感情问题实难道明。但余烽见过苏维,知道分了,十分惋惜。
与之相比,他现在谈的对象陈杨,除脸好看,什么都不行,还体虚,他甚至怀疑他能否陪余迟度过易感期。
余迟年轻英俊,高学历,拥有无数人望尘莫及的社会地位,他值得更好、更优秀的人。
余烽不免对他上段感情意难平,但当事人对待这事只有四个字。
“都过去了。”
“陈杨呢?你要继续下去,以后跟他订婚?”
话题突然转到他身上,陈杨呼吸都紧了。
余迟沉默片刻,才慎重说:“如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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