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学飞自然认出了沈苗苗,下午一直在留意他,还偷听到他和朋友骂过好几次沈晏。刚才沈苗苗自己跑出剧组,他就跟了过来。
他混在剧组里,原本就做过伪装。现在看时机成熟,掏出一个喷雾瓶,把买来的二锅头倒进去,在自己身上一通喷,还倒出一点抹在下巴和脖子。然后把酒瓶里的酒换成白开水,才起身摇摇晃晃走过去。
沈苗苗再灌下一口啤酒,突然感觉有人靠近,抬头一看,发现是个走路都歪歪斜斜的醉鬼。
艾学飞晃到他面前,看看空空的卡座,抬手挥挥:“兄弟,别处没座了,我能在你这蹭个座不。”
说完,不等沈苗苗应,就径自在他身旁坐下。
沈苗苗皱皱眉头,瞪过去一眼。
但他也知道和喝醉的人没道理可讲,惹急了说不定对方会揍人。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叫服务员过来赶人,旁边这个醉鬼就开始自顾自说话。
“兄弟,你这一看,就也是、借酒浇愁啊!唉,同是天涯沦落人。来,干一杯!”
艾学飞向沈苗苗伸手,拿酒瓶在他的啤酒罐上碰碰。却没有喝,反而是顺势倒得更靠近他。
沈苗苗被这一身酒味熏得恶心,刚要挪开,就听见一通怨天冲天的苦水。
“不过,肯定还是我更惨。我刚被剧组炒了!他妈的,那匹马突然发狂明明不是我的错!他们不敢得罪乱带东西的人,就把黑锅扣老子头上!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沈苗苗抬起的屁股一滞,又坐了回去,转头看旁边仰头灌酒的人,犹豫着问:“你说……什么马发狂?”
艾学飞一抹嘴:“就是本来好好的,突然变得暴躁,把背上的人都给颠下来,摔断了腿。可那关我屁事啊!还不是前头那小子拿包醋从马身边走过,马的鼻子灵,被那么浓的醋味一呛,当然暴躁!
“可那帮不是东西的玩意儿,就因为那小子是现在当红的流量,就睁着眼睛说瞎话!非赖说是我没照顾好马!去他妈的,我就该也拿醋去熏那小子的马,让那小子也尝尝摔马的滋味!”
沈苗苗听得眼中光芒闪烁,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战栗——兴奋的。
他忍着那股酒味,在吵耳的音乐中凑过去,不自觉地压着声音说:“这样不行吧……人家总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那么做,不得被警察抓走。”
艾学飞嘿嘿一笑:“当然不是直接拿去给马闻。这马身上的东西啊,可以动手脚的地方多了。比如说,用个保鲜袋装了浓醋,放在马鞍下卡着。到时等人骑上去,马跑起来,慢慢把袋子磨破……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沈苗苗垂着眼睛听完,手中的啤酒罐已经被他紧张得捏出一个坑。
他想了想,又问:“要那是过后被发现那个袋子呢?”
艾学飞:“马跑得那么快,等停下来气味早散完了。就算发现个破袋子,谁又会起疑心?当然,能混在旁边,趁乱把那袋子收走就更完美。”
沈苗苗眼中顿时闪出激动的光。
艾学飞一直观察着他,见他露出这种兴奋神色,心里就知道成了。跟着又轻蔑一笑——这种被宠坏的小孩,可真是再好利用不过。
演戏演到底,艾学飞继续装模作样:“可惜我已经被赶出剧组,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已晚。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兄弟,干!”
沈苗苗举起杯,和他碰一下。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喝了一通。艾学飞装醉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沈苗苗心里有了打算,没再继续喝,起身返回酒店。
一进房间,死党就扑过来:“祖宗,你可回来了!”
沈苗苗推开他:“走开,老子不喜欢男人。”
死党不敢对掏钱的大爷有怨言,只问:“明天你还去不去啊。”
他以为沈苗苗会说不去,却没想到,听见一声毫不犹豫的“去”。
死党震惊地看着沈苗苗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祖宗出了一趟门,怎么好像心情还变好了?难道是在外头有什么艳遇?
沈苗苗见他愣在门口,又回身问:“他们招多久群演?”
死党愣愣地回:“应该一直招吧,大点的场面总要有背景板凑人头。”
沈苗苗嗯一声,进了卫生间。
死党莫名其妙地看着关上的门,搞不懂他是怎么个意思。不过,只要明天没问题就行。
死党心情愉快地去给亲戚发回复。
◇◆
今晚裴渊的戏份,是前期第一段剧情的高潮点,带兵捉拿一个位高权重的反派,并查封他的府邸。
这是真有其事,当初整件事前前后后都是沈晏和裴渊一同布局谋划。当然,现在的剧中将一部分重点移到了主角身上。
沈晏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不知多少次在宫中等着裴渊的消息。而裴渊,也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此时看着镜头前目光冷然的裴渊,他禁不住在想——当时在外面的裴渊,应该就是这样模样吧。
裴渊前面的戏份都拍完,最后一场就到沈晏上场。
韦锡跟沈晏、裴渊讲戏。
沈晏听完,回道:“我们想加点过渡和互动,台词我们会自己发挥,可以吗?摄政王和大将军幼年相伴,私交甚笃,从许多史料细节处,都能看出两人极为亲密,我感觉剧本在他们的关系处理上有些单薄。”
韦锡想到试镜的时候,两人也演过这种小片段,自然而温情,就问:“你们想怎么加?”
沈晏把他和裴渊先前对过的戏说了说。
韦锡沉吟。
裴渊建议道:“或者我们两版都演一遍,您对比看看。”
韦锡点头:“也好。那先试一遍你们想的,我看看效果。”
众人一同走进场地里,试过一次走位,便正式开拍。
◆
沈晏坐在御花园的亭中,对着映出月影的池水拨动琵琶。
他眼眸半抬,映着水中的月,又像是含着半分迷离。
怀中琵琶曲调幽幽,如同在夜里想起往事,发出轻轻叹息。
他只着一件单薄的圆领袍,晚风吹过,揭起垂落的袍角。
衣袍鼓动间,背影更显清瘦。
隐隐透着一股不会在人前现出的脆弱。
大宦官抱着狐裘斗篷站在亭外,眼中是浓浓的担忧。
突然有只手伸向他,他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清来人,才吁出口气。
裴渊从大宦官手中拿过斗篷,低声问:“殿下弹了多久。”
大宦官叹气,也低声回:“一个多时辰了。”
裴渊略点下头,拿着斗篷走进亭中。
沈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双肩微沉,才回过神来。
他垂眼看看肩上的狐裘,再侧头,果然见裴渊站在旁边。
裴渊柔声:“更深露重,殿下保重身体。”
沈晏微微牵动嘴角:“回来了,坐。”
裴渊在旁边坐下,伸手摸摸桌上水瓶,转头往亭外递个眼色。
大宦官会意,立刻遣身后小宦官去取温水。
沈晏转向裴渊,将琵琶放在腿上,手肘搭上凭几:“如何。”
裴渊:“幸不辱命。”
他沉稳地将刚才捉人和查封的情况汇报一遍。
说完,取温水的小宦官正好跑回来,将水瓶交给大宦官。
大宦官拿着水瓶走进亭中,给两人倒上温水,放下水瓶,再拿走原本的旧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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